早年因為“烏臺詩案”坐牢103天,幾欲喪命,從此為人收斂,思想大變,貶謫黃州的五年,是他最落寂也最開悟的五年,儒釋道的龐雜思想開始形成。他開始變成后世為之仰望的蘇東坡,遇順境則進取,遇逆境則超脫。
經歷了黃州之難,到了1094年,他再貶惠州的時候,已經釋然于胸,無所介懷。突出的表現,除了留下來的一些事跡,就是他的一些詩文。這首《食荔枝》,便是一個很好的佐證。全詩如下:
食荔枝兩首·之二 ·蘇軾
羅浮山下四時春,盧橘楊梅次第新。
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
這首七絕作于詩人被貶惠州的第三年。字里行間,不僅有對嶺南風物的熱愛,更表現出他隨遇而安的那種曠達自適的精神風貌,完全看不到一個逐臣常有的低落頹唐。相比于黃州那會,他的確毫無波瀾。
要知道,宋朝時的惠州,可不比今天的嶺南一帶,為沿海發達地區,當時是至為蠻荒之地,鳥不拉屎。很多人適應不了環境,郁郁寡歡,有的脆弱一些,直接客死的也不少,比如柳宗元,比如秦觀,都是。
但蘇軾說:“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就這個心態,蘇軾在惠州三年,過得像鳥兒、云朵一樣自由。為官理政、體察民情、談詩論道,一樣也沒有落下。惠州三年,是蘇軾檢驗黃州修身成果的三年,同時惠州也是新的歷練之所。是新的修行。
所以蘇軾在自題畫像詩里,才會說: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