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馬燕坤,男,中國社會科學院工業經濟研究所博士后,經濟學博士(北京 100044)。張雪領,女,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國際合作中心助理研究員(北京 100045)。
分工有利于促進專業化,而專業化又有利于勞動生產率的提高,這是國內外經濟學界的一個共識。從斯密的絕對成本優勢理論,到李嘉圖的比較成本優勢理論、赫克歇爾和俄林的要素稟賦理論、弗農的產業生命周期理論和克魯格曼等學者的新貿易理論以及馬列主義政治經濟學分工理論,再到20世紀末期以來的產業鏈分工理論,隨著人類社會發展和科學技術進步,國家和地區間的產業分工在不斷演進和深化,國際產業分工理論在解釋現實世界和指導實踐方面也不斷取得引人注目的成果。進入21世紀以來,城市群經濟逐漸成為國家參與國際競爭和提升世界影響力的空間單元,產業鏈分工現象在城市群內城市間表現得越來越突出,且呈現出不同于國際產業鏈分工的新特征,稱之為城市群城市功能分工。城市群城市功能分工是區域產業分工的新發展和新現象,城市群發展實踐和產業分工理論發展和深化都要求國內外學術界加強對城市群城市功能分工的研究。
一、國際產業間分工理論和實踐的發展
勞動分工的思想最早可追溯到古希臘偉大的哲學家和思想家柏拉圖。他在《理想國》里描述人們因專業化而獲得利益,這也預示了后來亞當·斯密的勞動分工理論(布魯和格蘭特,2014)。作為經濟學的主要創立者,斯密是系統研究分工問題的第一人,在其代表作《國民財富的性質和原因的研究》(簡稱《國富論》)中這樣描述分工“未開化社會中一人獨任的工作,在進步的社會中,一般都成為幾個人分任的工作。而且,生產一種完全制造品所必要的勞動,也往往分由許多勞動者擔任”,并提出了最早解釋國際分工形成的絕對成本優勢理論。他指出,分工是經濟增長的源泉,分工受限于市場需求規模,但分工也能進一步擴大市場需求規模。他認為,國際分工和貿易的格局取決于國家間產品絕對生產成本的比較,每一個國家都應該選擇具有絕對成本優勢的產品進行專業化生產,然后通過國際貿易實現多樣化消費,這樣所有國家都受益。然而,英國經濟學家大衛·李嘉圖則認為,國際分工和貿易的基礎并不一定來源于絕對成本差異,只要一個國家與其他國家在某種產品的生產成本上存在比較成本優勢,就可以參與到國際分工和貿易中來,也能從國家貿易中收益,從而提出著名的比較成本優勢理論。李嘉圖的比較成本優勢理論進一步發展了斯密的絕對成本優勢理論,對當時的國際分工和貿易現象的解釋力更強,對國際分工和貿易的發展及其理論研究都產生了重大而深遠的影響。
20世紀30年代,著名的瑞典經濟學家伊·菲·赫克歇爾和他的學生波爾蒂爾·俄林共同提出了要素稟賦理論。他們認為,價格差別是國際分工和貿易的直接原因,而造成產品價格差別的根本原因則是各個國家生產要素的稟賦存在差異。要素稟賦理論為李嘉圖的比較成本優勢的形成原因提供了重要解釋,進一步鞏固了比較成本優勢理論的經典理論地位。然而,俄裔美國經濟學家華西里·W.里昂惕夫在1947年利用美國200個行業數據來驗證要素稟賦理論,結果出乎意料,這就是當時震驚整個西方經濟學界的著名的“里昂惕夫悖論”。直到1966年,美國經濟學家雷蒙德·弗農提出產品生命周期理論,比較合理地解釋了“里昂惕夫悖論”,指出各國的技術差異也是國家形成比較成本優勢的一個重要原因(Vernon,1966)。
20世紀70年代以來,發達國家間的貿易占世界貿易的份額越來越大,建立在規模收益不變和完全競爭基礎上的傳統的比較成本優勢理論對現實的解釋能力越來越弱。20世紀80年代后期,以保羅·克魯格曼、吉恩·M.格羅斯曼、埃爾赫南·赫爾普曼為代表的一批經濟學家利用產業組織和產業結構理論來解釋國際貿易的新現象,在規模收益遞增、不完全競爭和產品差異化等假設條件的基礎上構造了新的國際分工和貿易理論模型,創立了新貿易理論,較好地解釋了當時迅猛發展的國際貿易現象。嚴格來說,新貿易理論沿用的仍然是比較成本優勢理論的思想,是對比較成本優勢理論的發展,只不過使用比較成本優勢理論的傳統分析方法只能解釋產業間分工和貿易,很難解釋新發展起來的產業內分工和貿易,新貿易理論把規模經濟、不完全競爭和產品差異化看作是比較成本優勢的主要來源。
馬克思對分工問題也進行過深入而又系統的研究。馬克思認為,分工是“一種特殊的、有專業劃分的、進一步發展的協作形式”“各種操作不再由同一個手工業者按照時間的順序完成,而是分離開來,孤立起來,在空間上并列在一起,每一種操作分配給一個手工業者,全部操作由協作工人同時進行”,分工“既包括部門間、企業間和企業內的分工,也包括把一定生產部門固定在國家或區域的地域分工”。馬克思認為,過度的分工會使生產者長期從事單調的勞動,變成一個片面發展的人,不利于智力的發揮,會造成精神的緊張,使人喪失豐富性和創造性(李靖,2012)。列寧也對分工問題有過論述:“同整個分工有直接聯系的是地區的分工,即各個地區專門生產一種產品,有時是產品的一個品種,甚至是產品的某一部分。”列寧對分工問題的論述主要著眼于在一個國家如何進行產業布局的角度,且已開始涉及產品內分工(產業鏈分工)的內容。
二、國際產業鏈分工研究進展
20世紀80年代以來,全球外包(Global Sourcing)、海外組裝(Offshore Assembly)、海外外包(Offshore Sourcing)、轉包(Sub-Contracting)等國際分工和貿易的新形態開始出現并不斷發展,引起了國外許多學者對國際產業鏈分工的關注和研究。Fr?bel、Heinrichs和Kreye(1980)提出的新國際分工理論(New International Divisionof Labour)認為,發展中國家正在以豐富低廉的勞動力資源吸引發達國家制造業活動的轉移,新的國際分工格局正在形成。Grossman(1981)使用垂直兩階段生產模型(Vertical Two-Stage Production Model)分析了如何在分散化生產條件下有效保護和增進本國的貿易利益。以此為基礎,Dixit和Grossman(1982)構造了多區段生產模型(Multi-Stage Production Model),并考察了在不同的國家,多區段生產系統是如何進行國際布局的。Sanyal和Jones(1982)對中間產品的國際貿易模式和效應進行了研究。但是,進入20世紀90年代以來,國外學者對國際產業鏈分工的研究成果才開始大量出現。Jones和Kierzkowsk(1990)對“生產過程分離并散布在不同空間區位”的分工狀態進行了深入研究,并定義其為“分散化生產”(Fragmented Production),打開了被經濟學家稱為“黑匣子”的生產函數,首次著重探討了生產系統內部的基本構成要素(Harris,2001)。他們認為,服務聯系(Service Link)對國際分散化生產具有決定性作用,是服務聯系在聯系著國際不同區位的生產區塊,并且指出,隨著服務貿易自由化和技術進步,服務聯系對企業進行國際化組織生產方式的影響會越來越大。Krugman(1994,1995)先后兩次對國際產業鏈分工和貿易現象進行了深入研究,他認為國際產業鏈分工和貿易不僅對發展中國家有利,而且發達國家也能從中受益,是一個“雙贏”(Win-win)過程,并指出,世界貿易額的快速增長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中間品貿易的迅速擴張。其后,Bhagewati和Dehejia(1994)、Learner(1996)、Deardorff(1998)、Jones和Kierzkowsk(2001)、Feenstra(2003)等從不同角度對國際化分散生產問題進行了研究。其中,Deardorff(1998)認為,產品國際化分散生產在技術上可行,但在現實中存在壁壘,Jones和Kierzkowsk等(2001)認為技術進步是推動產品國際化分散生產的重要原因。
改革開放以后,中國學者才開始重點關注產業分工問題,且多是對現實問題的理論探討和運用國外理論對現實問題的實證分析,鮮有系統的理論研究成果。進入21世紀以來,中國國際貿易領域的學者首先開始關注和研究產業鏈分工問題。林毅夫和劉培林(2001)認為高科技產品根據要素投入比例不同分為不同的區段,中國參與其中某些勞動密集型區段的生產和出口貿易活動符合比較成本優勢原理。張二震和安禮偉(2002)指出產品內國際分工存在兩種形式:一是特定產品的價值鏈獨立環節被不同的企業所控制;二是同一企業(跨國公司)掌握特定產品價值鏈的所有環節,跨國公司把該種產品價值鏈的獨立環節布局在不同的國家,整合全球范圍內的要素資源。趙文丁(2003)指出,當前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之間的專業化分工體系是包含產業間分工、產業內分工(產品間分工)和產品內分工在內的多層次混合型國際分工格局,且產品內分工越來越占據主導地位。盧鋒(2004)提出了“產品內分工”的概念和較為完整的產品內分工研究的理論框架,指出這種國際分工形態比以前的國際分工更為細致深入。他認為,產品內分工的基礎和源泉主要是比較優勢和規模經濟,生產過程的不同工序在空間上的可分離性、不同工序在要素投入比例上的差異度、不同生產區段有效規模的差異度、產品及其零部件平均運輸成本的大小和跨國生產帶來的交易成本是決定產品內國際分工的五個關鍵因素。田文(2005)通過實證分析認為,產品內貿易與產業內貿易之間存在交集,與盧鋒(2004)的觀點相反。張紀(2006和2009)依據盧鋒(2004)的產品分類方法,參考Hay和Morris(1991)設計的模型框架,構建了上下游企業的利潤函數,以筆記本電腦產業為例檢驗了生產環節的市場結構是如何影響收益分配的問題。
此外,中國也有區域經濟學者從區域和城市角度對產業鏈分工問題進行探討。魏后凱(2001)指出,在全球化背景下,全球性或地區性的產業鏈分工會對傳統分工理論產生挑戰,要給予特別重視。李小建和李二玲(2004)指出,與非產業集群區域相比,產業集群區域的收益遞增要快得多。樊新生和李小建(2004)認為,工業的地區間轉移有利于各地區更好地發揮比較成本優勢和拓展產業發展空間,也有利于推進區域分工和合作。陳棟生(2005)提出,中國中部地區有必要亦有可能發展形成以省會城市為中心的大都市圈或城市群,為本地企業融入全球產業鏈打造平臺,推動中部地區更快地參與到國際分工的新形態(產業鏈分工、供應鏈分工、價值鏈分工等)中。
三、城市群城市功能分工研究進展
進入21世紀以來,國外一些學者開始研究國家內部的產品分散化生產問題,且不再局限于產業鏈的制造環節,開始涉及研發、營銷、總部管理等產業鏈其他環節。其實,早在20世紀末,國外就已有經濟學家開始關注都市圈內部產業鏈分工問題。Fujita和Tabuchi(1997)通過研究第二次世界大戰后日本東京都市圈產業分工的時空演變發現,在20世紀70年代中期到20世紀末日本的產業結構由重工業向高技術和服務業轉變的過程中,東京的生產制造部門逐漸向太平洋產業帶轉移,取而代之的是集聚了越來越多的生產性服務業和日本大企業總部,展現出越來越強的總部管理、研發設計、金融商務等生產性服務功能。Kolko(1999)考察了信息技術對美國城市發展的影響,指出信息技術的進步使得一些服務的電子傳輸變為可能,降低了面對面交流對這些服務業的重要性,從而使得制造業集中在中小城市,服務業尤其是生產性服務業集中于大城市。Gaschet(2002)對法國城市的郊區化和功能專業化進行了深入的考察,他認為法國城市在郊區化的過程中,次中心會在城市郊區出現,城市次中心的吸引力和競爭力所在是功能專業化。在這一過程中,城市中心的制造、交通運輸、零售等行業不斷向次中心轉移,但城市中心不會因此而衰落,其也在走向功能專業化,更高價值的難以被替代的產業在城市中心得到快速發展。Duranton和Puga(2005)研究發現,美國的大企業總部和生產性服務業在不斷向大城市集聚,而生產制造環節則逐漸轉移到周邊中小城市,大城市主要發揮管理和服務功能,而中小城市則主要負責產品的生產制造。Duranton和Puga(2005)開創性地構建了城市功能專業化的測度方法,并且對美國不同規模等級的城市進行了功能專業化(Functional Specialization)的定量測度,通過分規模等級的城市功能專業化與部門專業化(Sectoral Specialization)的比較,發現美國城市的部門專業化在逐漸降低,而功能專業化在不斷增強,城市間產業分工正由部門分工向功能分工轉變。他們認為,交通技術和通信技術的進步推動了企業職能部門和產業鏈環節的空間分離,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了各城市的功能專業化程度。Bade、Laaser和Soltwedel(2004)對德國在互聯網時代的城市產業專業化研究發現,德國的城市產業專業化也在經歷由部門專業化向功能專業化的轉變,與Fujita和Tabuchi(1997)、Kolko(1999)、Duranton和Puga(2005)的結論基本一致,且發現德國城市的功能專業化特征在都市圈內更為明顯。Desment和Fafchamps(2006)研究了法國里昂都市商務服務業,發現服務產品的供需方關系和市場需求規模決定著商務服務型企業的區位選擇。
近年來,城市群城市功能分工和城市功能專業化問題逐漸成為國內經濟學者關注的熱點。魏后凱(2007,2013)認為,應該在大都市圈(城市群)構建合理的產業鏈分工體系,加深各城市在大都市圈(城市群)中的功能專業化,并認為合理的產業鏈分工是緩解和消除大都市圈(城市群)內部城市間產業沖突的有效途徑。張若雪(2009)探討了城市群(經濟圈)城市功能分工形成的機制及其影響,發現技術和制度兩個層面都在推動城市群城市功能分工程度的提高。蘇紅鍵和趙堅(2011)對中國城市的產業功能(職能)專業化進行了測度,并檢驗了其對城市經濟增長的影響,發現中國城市的產業功能專業化程度較低,但對城市經濟增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且呈非線性關系。朱彥剛等(2010)、賀燦飛等(2011)和賀燦飛等(2012)從跨國公司微觀區位選擇的視角入手,研究發現跨國公司的相同功能和互補功能向同一類型城市集聚,功能空間布局與城市規模等級體系相對應,中國城市群的核心城市和外圍城市均呈現出不斷增強的功能專業化特征。趙勇和白永秀(2012)、齊謳歌和趙勇(2014)測度了中國的城市群城市功能分工程度,并對中國的城市群城市功能分工進行了時序演變和空間特征分析,發現中國的城市群城市功能分工程度普遍較低,且呈現下降跡象,在空間上由沿海向內陸遞減,這與Duranton和Puga(2005)、Bade等(2004)及賀燦飛等(2012)的結論存在明顯的不一致。王彥芳(2015)以中國11個主要城市群為樣本,對中國的城市群城市功能分工演進及其與經濟發展的關系進行了實證分析,時序演變和空間特征的結論與趙勇和白永秀(2012)、齊謳歌和趙勇(2014)的結論較為一致,且發現城市群城市功能分工程度的提高能夠促進經濟發展,但回歸系數不顯著。王猛等(2015)發現城市群城市功能分工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顯著。趙勇和魏后凱(2015)基于中國16個城市群面板數據的研究發現,在城市群層面,城市功能分工強度與地區差距之間存在鐘狀曲線式的倒“U”型相關關系。他們還發現,地方政府干預在城市群城市功能分工的不同階段對地區差距的影響存在差異:在城市功能分工強度處于拐點的左側時,地方政府干預會抑制城市功能分工深化對地區差距的擴大效應;在城市功能分工強度處于拐點的右側時,地方政府干預則會抑制城市功能分工深化對地區差距的縮小效應。柴志賢和何偉財(2016)對中國京津冀、長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和長江中游四大城市群的實證分析顯示,城市功能專業化能夠顯著提高生產性服務業的生產效率,但對工業生產效率可能存在一定的抑制效應。馬燕坤(2016)從社會上每個人既是消費者又是生產者的基本假設出發,邏輯分析了城市群功能空間分工形成的演進過程,認為城市群城市功能分工起因于分工帶來的好處與分工產生的交易費用之間的折中,分工的水平如何取決于交易效率的高低。他研究發現,中國京津冀、長江三角洲和珠江三角洲三大城市群的城市功能分工程度存在明顯的空間差異,且城市功能分工程度與經濟發展水平和發育水平之間存在較為明顯的正向相關關系;隨著區域經濟發展和一體化水平提高,城市群內部的生產性服務功能會發生空間分異,新的次核心城市可能會從外圍城市中崛起而承擔一定程度或特定類型的生產性服務功能。陳剛等(2017)對中國金融空間布局的研究結果表明,在空間演化過程中,金融空間分布、產業結構變遷與城市功能分工之間存在互為因果、循環累積的關系。史雅娟等(2017)對中原城市群的研究認為,作為核心城市,鄭州應加快生產性服務業發展,開封和洛陽定位為中原城市群的服務次核心。
四、簡要評論和探討
綜觀國內外學者對國際產業鏈分工和城市群城市功能分工的相關研究,基本可以得出三條結論:一是研究國際產業鏈分工的文獻較多,國外學者主要從國際層面來研究產業鏈分工和貿易問題;二是國際貿易領域的學者研究的產業鏈分工和貿易主要是指產品生產部分的上下游環節和零部件之間的分工和貿易,更準確地講,應該稱為產品內分工和貿易,很少涉及產品生產制造之外的研發、管理、融資、咨詢、營銷、售后等產業鏈的服務環節,但區域和城市經濟領域的學者把對產業鏈分工或城市功能分工的研究內容已經延伸到產品生產制造上下游的服務環節;三是城市群城市功能分工的系統性理論研究成果較少,更多的是對現實發展趨勢的理論探討和實證分析,但也取得了具有里程碑意義的研究成果。總體來看,對城市群城市功能分工的研究仍處于起步階段。城市群城市功能分工是區域產業分工的新發展和新現象,城市群發展實踐和分工理論發展和深化都要求國內外學術界加強對城市群城市功能分工的研究。
城市群城市功能分工研究的是城市群這一小區域尺度內的全產業鏈分工,不僅包括生產制造環節,而且包括上下游的服務環節。城市群城市功能分工是指在一個城市群中,城市間在產業功能上的分工。城市間功能分工與城市功能專業化相對應。在發展成熟的城市群中,核心城市的生產性服務業比較發達,生產性服務功能逐漸成為其發揮外向作用的主導功能,生產性服務功能的專業化程度不斷提高,而外圍城市則以不同類型的生產制造業為主,其生產制造功能的專業化程度也呈強化趨勢。城市群中形成的城市間功能分工應該具有三個方面的內涵:一是城市在城市群中發揮的功能與其本身的經濟社會發展水平有關。只有發展水平最高的核心城市,才能承擔生產性服務功能,一個欠發達的小城市或小城鎮很難發展起來具有競爭力的生產性服務業。二是城市功能專業化是相對的。在發揮生產性服務功能的核心城市,也有制造業發展,且是外圍城市沒有能力發展的高附加值的高新技術制造業;而那些發揮不同類型生產制造功能的外圍城市,也會發展一些低技能的生產性服務業,只不過沒有成為該城市在城市群中的外向功能。三是這種城市功能分工格局在城市群中不是靜態的,而是動態變化的。隨著城市群經濟發展水平的不斷提高,外圍城市中可能會出現由于獲得某種獨特優勢而異軍突起發展的城市,其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步伐加快,經濟結構將逐漸轉型,到一定程度后也開始承擔生產性服務功能,成為主要的外向功能,該城市則發展成為所在城市群的次核心城市。
本文節選自《區域經濟評論》2018年第6期(整理 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