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秀芝、廊坊市思駿典當行有限公司再審審查與審判監督民事裁定書
【文書來源】:中國裁判文書網
【審理法院】: 最高人民法院
【案 號】:(2018)最高法民申3082號
【裁判日期】: 2018-08-09
【合 議 庭】:司偉 劉銀春 付少軍
【書 記 員】:武澤龍
【當事人及委托代理人信息】:
再審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上訴人):孫秀芝。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松,四川康倫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被上訴人):廊坊市思駿典當行有限公司。
一審第三人:方同。
審理經過:
再審申請人孫秀芝與被申請人廊坊市思駿典當行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思駿公司)、一審第三人方同案外人執行異議之訴一案,不服河北省高級人民法院(2016)冀民終786號民事判決,向最高人民法院申請再審。
再審申請人申請理由:
孫秀芝申請再審稱,(一)本案符合再審情形,應當予以再審。1、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夫妻共同債務問題法律適用上有修改,原判決適用法律錯誤。原判決適用《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第二十四條的規定,推定夫妻一方的債務為夫妻共同債務。但在2018年1月18日頒布的《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涉及夫妻債務糾紛案件適用法律有關問題的解釋》第三條將原判決的法律適用予以推翻。雖然司法解釋一般適用于正在審理的一審、二審案件,但根據2018年2月7日發布的《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辦理涉及夫妻債務糾紛案件有關工作的通知》第2條的規定,已經終審的案件確實存在認定事實不清或者結果明顯不公的可以適用該新的司法解釋。因此本案存在法律適用上的修改,原判決存在適用法律錯誤。2、本案有新的證據足以推翻原判決。孫秀芝提供兩組新的證據,第一組證據為方同與他人同居并生子的照片,同時與方同同居的人寫下的情況說明,能夠證明方同與他人同居,并未和孫秀芝一起生活。第二組證據為相關購房合同、房產證及車輛合格證,能夠證明孫秀芝名下的財產均是在本案的債務形成之前取得。以上兩組證據,均未在一審、二審中提交,其中第一組證據是在二審結束后才取得的。(二)法院錯誤追加再審申請人為執行主體。一審、二審法院在思駿公司與方同民間借貸案件的審判階段孫秀芝均沒有參加的情況下直接引用《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第二十四條的規定以及《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第十九條第三款的規定推定方同所負債務為夫妻共同債務,變相剝奪了孫秀芝的抗辯權。進而將孫秀芝直接列為(2016)冀10執40號案件的執行主體。這意味著直接通過執行異議程序確定由生效法律文書列明的被執行人以外的人承擔實體責任,必然對孫秀芝的實體和程序權利將產生極大影響。夫妻共同債務的認定應當通過審判階段來認定,不能由執行程序認定,追加孫秀芝為被執行人必須遵循法定主義原則,即應當限于法律和司法解釋明確規定的追加范圍,既不能超出法定情形進行隨意追加,也不能直接引用有關實體裁判規則進行追加。從現行法律和司法解釋的規定看,并無關于在執行程序中可以追加被執行人的配偶或原配偶為共同被執行人的規定。因此孫秀芝不是(2016)冀10執40號案件執行主體,一審、二審判決存在嚴重錯誤。(三)方同所負債務不應當推定為夫妻共同債務。根據(2016)冀民終20號判決書顯示,方同與思駿公司債務往來本金曾高達4500萬元,本次執行本金1500萬元,明顯超過家庭日常生活需要所負債務。方同在二審時向法院出具情況說明證實孫秀芝對該債務并不知曉,同時廊坊市公安局對方同涉刑調查獲取的證據(該證據孫秀芝已經在一審時申請法院調取,但一審、二審法院均未采納),包括筆錄、轉賬憑證、資金用途和走向等,也能明顯證實方同的借款沒有用于日常家庭生活。按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涉及夫妻債務糾紛案件適用法律有關問題的解釋》第三條的規定,應當由思駿公司舉證證明該債務用于了夫妻共同生活、共同生產經營或者系夫妻雙方共同意思表示。因此一審、二審法院直接推定為共同債務存在明顯錯誤。(四)孫秀芝名下的財產不能被強制執行。方同向思駿公司所借的1500萬元全部用于企業生產經營,未用于家庭共同生活,孫秀芝并沒有從該筆借款中受益。孫秀芝名下的珠海市昌盛路X房屋取得時間為2010年12月;珠海市吉大石花東路X房屋取得時間為2004年9月;珠海市吉大石花東路X房屋取得時間為2004年11月;xxx保時捷車輛登記時間為2013年4月;以及X銀行的存款均是在本次債務形成之前合法取得的。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審理離婚案件處理財產分割問題的若干具體意見》第十七條第三款的規定,思駿公司的債權應當由方同的個人財產清償。綜上,孫秀芝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一項、第六項的規定申請再審。
最高人民法院裁判意見:
最高人民法院經審查認為,《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一十一條規定:“案外人或申請執行人提起執行異議之訴的,案外人應當就其對執行標的享有足以排除強制執行的民事權益承擔舉證責任。”本案中,被執行人方同欠思駿公司的債務已被作為執行依據的(2016)冀民終20號民事判決所認定,但該判決并未進一步認定該債務是否屬于夫妻共同債務。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民事執行中查封、扣押、凍結財產的規定》第十四條規定,對被執行人與其他人共有的財產,人民法院可以查封、扣押、凍結。因此,判斷孫秀芝對于涉案存款是否享有足以排除強制執行的民事權益,首先應當審查該存款屬于孫秀芝的個人財產還是夫妻共同財產。
《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第十七條第一款規定:“夫妻在婚姻關系存續期間所得的下列財產,歸夫妻共同所有:(一)工資、獎金;(二)生產、經營的收益;(三)知識產權的收益;(四)繼承或贈與所得的財產,但本法第十八條第三項規定的除外;(五)其他應當歸共同所有的財產。”本案中,孫秀芝與方同系夫妻關系,二人于1999年6月登記結婚。涉案存款雖然是以孫秀芝的名義所存,但孫秀芝在原審中不能提供證據證明涉案銀行賬戶內的存款為其個人財產。其申請再審向本院提供的新的證據中,第一組為方同與他人同居的事實,并不能夠證明涉案存款非夫妻共同財產;第二組證據中并沒有涉案存款的存入銀行賬戶時間的證據,而其他有關房屋、機動車的證據則與本案無關。故孫秀芝提交的新的證據并不能推翻原判決認定的事實,一審、二審判決認定涉案存款應屬于夫妻共同財產,是正確的。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民事執行中查封、扣押、凍結財產的規定》第十四條的規定,人民法院執行作為夫妻共同財產的涉案存款,于法有據。因此,一審、二審法院駁回孫秀芝關于排除對涉案存款執行的訴訟請求,并無不當。
此外,涉案執行程序中,執行涉案存款屬于執行共同財產的行為,執行法院并未將孫秀芝追加為被執行人,故孫秀芝關于法院錯誤追加其為被執行人的申請理由與事實不符。至于一審、二審法院在判決書說理部分認為涉案債務屬于夫妻共同債務,并非法院認定的事實,亦非判決主文,且并不影響本案的最終處理結果,故不構成本案再審的事由。
綜上,孫秀芝的再審申請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一項、第六項規定的情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九十五條第二款規定,裁定如下:
駁回孫秀芝的再審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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