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臟唐”、“臭漢”據說最早出自《紅樓夢》第六十三回賈蓉之口，后來又有好事之人給添了一筆，成了一個完整的梗：
“臭漢、臟唐、宋埋汰、元迷糊、明邋遢、清鼻涕。”
這句話形容的是表面光鮮，內里實則污濁的封建王朝。
比如“臭漢”，光說漢武帝的龍陽之好，對歷史稍微了解深入一點的，都知道。
比如“臟唐”，那個關系錯綜復雜，爹爹搶兒媳，兒子寵母妃，還有那些個任性的女人們，武則天自不用說，高陽和辯機那也是名氣夠大，咱就不一一掰指頭了。
反正，令人咋舌。
然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加起來，都比不過古羅馬。
二千年前的羅馬皇帝和宮廷，嗜血、殘暴、荒淫，無恥，比如卡里古拉，比如尼祿。
在這些男人當中，有一個女人跟他們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她的事跡一點都不比他們遜色，從她身上，也許我們也可窺見當時的風氣。
她就是羅馬帝國第四任皇帝，克勞狄烏斯的妻子小阿格里皮娜。
前任皇帝卡里古拉是她的親哥哥，也是她的魚水之歡；尼祿是她的兒子，他們三個人都在歷史上留下了惡臭的名聲。
現任皇帝，她的丈夫，更是她的親叔叔。
在他們錯綜復雜的故事里，我們也可以一窺殘酷的權力斗爭。
01
小阿格里皮娜出身顯赫，父親尼庫斯，是羅馬第二任皇帝的弟弟，也是軍中統帥，母親大阿格里皮娜，是第一任皇帝屋大維的外孫女。
按理，小阿應該錦衣玉食風光無限，但可惜，生在羅馬皇室這樣崇尚血腥和殺戮的地方，她從小見到的，除了血親亂倫，就是謀害和背叛。
3歲，父親因鎮壓日耳曼部族暴亂有功，在元老院威望極高，讓皇帝不開心了，于是一個字：殺！
14歲，親哥哥卡里古拉，將罪惡的手伸向了她，毀掉了她少女的純真。
17歲，母親和另外兩個哥哥刺殺皇帝，失敗，被處極刑。
那時，皇帝的兒子杜路蘇斯已經意外身亡，一個弟弟，也就是克勞狄烏斯瘸腿、口吃，瘋瘋傻傻（據說正因為如此，才一次次保住了命），而另一個弟弟，也就是小阿格里皮娜的父親，以及他的兩個兒子都死了，這樣，弟弟的家人就成了皇帝唯一的血親，再迫害他們就沒有必要了。
因此，小阿和她的兩個 姐姐，以及幸存的哥哥卡里古拉，得以活了下來。
也因此，羅馬日后將迎來他們有名的暴君，在滅亡的道路上又邁進一步 。
此時此刻，待在皇帝身邊的卡里古拉，從不提起親人的不幸，表現得百依百順。歷史學家蘇維托尼烏斯形容他：
“從沒有見過比他更好的奴仆，也沒有見過比他更糟糕的主人。”
公元37年，皇帝去世，他指定卡里古拉和年幼的孫子小提比略，為他的共同繼承人。
卡里古拉從小在軍中長大，元老院很信任他，將最高權力交給了他，他一繼位，就殺了小提比略。
繼位后的他，馬上變了一副面孔。在他眼中，臣民如草芥，他戲弄他們，隨意要他們的命，隨時享用他們的妻女，包括元老們。
他的魔爪，再一次伸向了三個妹妹，老皇帝在時，他還要藏著點，現在，他可以明目張膽了。
小阿也不是吃素的。
明面上，她嫁給了比她大25歲的貴族，并生下了兒子尼祿。
暗地里，她享受著來自哥哥無私的愛，并向他討要，兒子成為王儲的權力。
對權力的野心，昭然若揭。
卡里古拉拒絕了。
然后，小阿委身自己的姐夫，承諾只要他殺了卡里古拉，就和他結婚。
可惜，計劃失敗。姐夫被殺，她被流放。
公元41年，殘暴的卡里古拉終于得到了應有的下場，被近衛軍刺殺。
他的叔叔，傻傻的克勞狄烏斯，被擁上皇位。
（克勞狄烏斯頭像）
這個人除了愛好歷史，從性格到能力，都似乎表現平平。
但他喜歡美女。
他的妻子梅薩琳娜，長得很美，卻是個蛇蝎美人。
他像做夢一樣登上皇位，流放的小阿得以歸來。
她向往權力的眼睛，盯上了她的親叔叔。
梅薩琳娜，是她最大的障礙。
02
小阿首先慫恿自己的一個姐姐，去誘惑克勞狄，結果被梅薩琳娜知道了，她將她流放，并在途中暗殺。
可見，梅薩琳娜在丈夫面前有著絕對的話語權，實力不容小覷。
小阿過上了隱忍的生活，靜待時機。
很快，她發現梅薩琳娜白天幫皇帝處理政務，并以此為由，要求和皇帝分居，晚上，她就成了個盡情釋放天性的女人。
她有多餓，吞下了多少獵物，宮里人盡皆知，除了她的丈夫。
但凡她看上，膽敢不從，或者是她膩歪了的，她會以謀反之罪將他們流放，或處死，然后霸占他們的財產。
蒙在鼓里的克勞狄，對她言聽計從，心甘情愿匍匐在她的裙下。
上帝要滅亡一個人，必先讓她瘋狂。
有一次克勞狄外出，梅薩琳娜竟然在宮里玩起了假結婚的游戲，還邀請了不少貴族出席。
藏在暗處的獵手小阿，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這一消息很快傳到了克勞狄耳中，震怒中的他，下達了處死皇后的命令。小阿為防夜長夢多，趕在他回到羅馬之前，迅速派人執行了處決。
克勞狄回宮后，梅薩的情人、牽連的眾多元老、高級官吏一起被殺。
據說，與此同時，小阿毒死了自己的老丈夫。
沒有了障礙，她就開始盡情地奉獻自己，向她的親叔叔。
明明是惡臭的、腐爛的氣息，但同類的人聞起來，就是芬芳馥郁。
她還是一朵有心機、有手腕的罌粟花。
在她的脅迫下，元老院簽署了皇帝的成婚令。
公元49年，小阿嫁給克勞狄，成了母儀天下的羅馬皇后。
野心勃勃的她，終于實現了第一步目標。
等克勞狄駕崩，兒子尼祿上位，她以皇太后的身份操縱新皇帝，從而將整個羅馬放進自己囊中，這才是她的終極目標。
她給尼祿請了最好的老師，一個是哲學家塞內加，一個是將軍布魯斯。
她還說服克勞狄，讓他把女兒屋大維婭嫁給了尼祿。
在她的溫柔攻勢下，克勞狄答應收尼祿為養子，成為他的繼承人之一。
另一個繼承人，是他和梅薩的親生兒子，不列塔尼庫斯。
03
登上皇后寶座的小阿，展開了一系列清洗。
首先是卡里古拉的上任妻子。
接著是梅薩的母族雷比達家族。
此后，小阿成了羅馬說一不二的女人，權力達到了巔峰。
公元54年，64歲的克勞狄體弱多病，此時他已經厭倦了小阿的飛揚跋扈，想把皇位傳給自己的親生兒子。
預感不妙的小阿，調制了一碗“鮮美”的蘑菇湯，端給了克勞狄。
等到繼承人的一切事情安排妥當，他死亡的消息才公之于眾。
尼祿繼位之初，小阿憑借自己多年培植的黨羽，不僅參與政務，還獨斷專行。
任何公眾場合，她都理所當然站在尼祿身邊。
為了凸顯自己的地位，她還在新發行的貨幣上，印著她和兒子面對面的圖樣。
她在克勞狄死后，并沒有要了不列塔尼庫斯的性命，如今看來，恐怕也是為了牽制尼祿。
尼祿可是未來的千古暴君。
他怎么能忍受一個女人的掌控，縱使那個人是他的母親。
在和母親一次又一次的沖突和對立之后，他動了殺心。
他先殺了不列塔尼庫斯，然后又殺了屋大維婭。
小阿這才知道，自己的兒子如此危險，她想要討好他。
但已經遲了。
尼祿打造了一艘底上有暗洞的船，以慶祝女神密涅瓦的誕辰為名，邀請小阿參加宴會。
這船當然一沾水就沉。
但小阿水性極好，竟然逃過一劫。
惱羞成怒的尼祿派出了死士，讓他們提她的頭來見。
當他們闖進她的臥室，她驚恐萬分地指著自己的肚子：“你們真的要殺我嗎？那就朝這里來吧，這曾經孕育尼祿的地方。”
公元59年，44歲的小阿被亂劍刺死。
就這樣，一代妖后、毒后，一生殺人無數的小阿，死在了一手培養的魔鬼兒子手上，她的結局，正應了中國那句俗語：“自作孽，不可活。”
公元68年，元老院宣布尼祿為國民公敵，他死于仆人之手。
由于無數次殘酷的謀殺，尼祿一死，皇室子弟竟然無一幸存，羅馬正統皇室愷撒家族就此斷絕。
公元69年，羅馬內戰爆發，一年連換了4位皇帝，羅馬帝國陷入了混亂的“四帝之年”時期。
共和制再也沒有恢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