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叡當皇帝的時候,司馬懿可以說是一個功勞非常強大,為人處事十分低調的人。但是不管司馬懿怎樣低調、怎樣謙和,他畢竟不姓曹,也不姓夏侯,曹叡并不是不信任司馬懿,他只是更加信任宗室。尤其是曹芳年幼的情況下,即便出現君權旁落的情況,曹叡也寧愿它旁落到宗室大臣手中,而不是姓司馬的人手中。
所以曹叡死前,立曹芳為太子,并列出了顧命大臣的人選:燕王曹宇、領軍將軍夏侯獻、武衛將軍曹爽、屯騎校尉曹肇、驍騎將軍秦朗。 這五個人,大將軍曹宇是曹叡的皇叔,而且和曹叡關系極好,曹爽是曹真的兒子,曹肇是曹休的兒子,夏侯獻是夏侯淵的孫子,而秦朗雖然不是宗室,卻是曹操的養子,也跟宗室差不多。 很明顯,這份名單沒有司馬懿的份兒。全是他們家親戚。
這個時候的司馬懿跟咸魚真的沒有什么區別了。但是,咸魚也會有翻身的時候。不管是曹叡還是五大輔政大臣都沒有想到,他們忽略了一個細節,一個致命的細節——確切地說是兩個人:劉放和孫資。 這兩人是曹魏老牌秘書。早在魏國建國初期,兩人就同時擔任了曹丕的秘書郎,后來這兩人同時轉為左右丞。黃初初年,秘書被改成了中書,于是劉放被任命為中書監,而孫資被任命為中書令,各加給事中。曹叡即位后,這兩人的地位愈加尊崇。
曹叡何嘗不知道五位輔政大臣才能平庸,根本不是安邦定國的賢才。他只是希望這五人能看在宗親的分上竭力保存曹家社稷。
想到這里,曹叡心里已經隱隱有了人選,但他還是問劉放、孫資:“那你們覺得誰比較合適呢?”
劉放想都不想就提出了一個人選,出乎意料的是,那個人居然是曹爽。 曹爽瞬間嚇了一大跳,從劉放開口說話的時候他就一直在觀察曹叡的臉色,沒多久他已經得出了結論:曹宇、曹肇、夏侯獻和秦朗的輔政大臣地位恐怕要保不住了。可是自己呢?自己和劉放、孫資關系還不錯,這兩人或許不會跟自己為難吧? 曹爽在猶豫,到底投向哪一邊?沒想到劉放卻主動來拉攏自己了。
確定一個人選后,劉放又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輔政大臣的第二個人選——司馬懿。 這一招,劉放在肚子已經推演了無數次,他相信不會有任何問題。首先推出曹爽是為了讓曹叡放心,然后推出司馬懿是為了輔助曹爽,環環相扣,嚴絲合縫。
曹爽才干太差,正好需要司馬懿這個能人輔佐,而司馬懿這個外姓大臣受曹爽制約,也掀不起多大風浪。 最重要的是,曹叡相信以司馬懿的性格,他對權力的威脅恐怕并不會比曹宇、曹肇這些人更大。 果然,曹叡當場就同意了。
十年之后,司馬懿再次回到權力中樞,這時候,他已經是四朝老臣,兩任托孤輔政大臣,曹魏軍界頭號人物,手下嫡系將領遍布魏國各大軍區。 曹魏軍政兩界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和司馬懿相抗衡。除了曹爽。
史載曹爽此人,在曹氏宗親中以低調謙和而著稱,從來沒有太大的野心。而且曹爽在曹魏政壇的根基十分薄弱,根本就沒有自己的嫡系黨羽,名義上他地位比司馬懿高,但實際上,他根本沒有意愿、也沒有信心跟司馬懿分庭抗禮。所以剛剛當上輔政大臣的那段歲月,曹爽像敬重自己的父親一樣敬重德高望重的司馬懿,大小政務都要拿去跟司馬懿商量,聽取一下這位老前輩的意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去施行。
曹爽又不失時機地下來一劑猛藥。 先奪人事權,再奪軍權,曹爽集團咄咄逼人。司馬懿冷眼旁觀,稱病不出。解除了司馬懿的行政權后,曹爽開始在行政機構中安排自己的人馬。 曹爽把自己的頭號謀主何晏安排到了吏部尚書的職位上,然后,鄧飏、丁謐也分別被安進了尚書臺,再加上曹爽自己擔任錄尚書事,整個曹魏中央行政體系成了曹爽的一言堂。 至于畢軌和李勝二人,在丁謐的謀劃中將出任手握實權的地方長官與曹爽內外呼應:畢軌擔任司隸校尉,李勝擔任河南尹。
奪走司馬懿錄尚書事的實權后沒幾天,曹爽再次借天子之手下詔:命曹羲出任中領軍,統領禁軍;族弟夏侯玄出任中護軍,牢牢控制了禁軍人事任免權,而四大營中最精銳的武衛營則交給了另一個弟弟曹訓。同時曹爽還把自己的其他弟弟全部以侍從的身份打發進宮廷,一時間,宮廷簡直成了曹爽家的后院。
何晏等人懷著各種目的大張旗鼓地依附在曹爽周圍,曹爽卻忘了一個最基本的政治原則:當你把小部分人劃入圈子之內,你就等于把大部分人踢出圈子之外了。 那些圈子之外的人會變成另一個圈子,而那個圈子的核心便是司馬懿。
曹爽機關算盡,卻幫司馬懿作了嫁衣。當曹爽集團占據了魏國政壇大部分機要位置,一個蘿卜一個坑,有新人上馬就有舊人下馬,那些被擠對下來的舊人便成了司馬懿集團最堅實的骨干力量。 在這幫人中,司馬懿最為倚重的是曹魏的頂級謀臣蔣濟。 比起另一位頂級謀臣劉曄,蔣濟在知人料事方面稍微欠缺了一點,但在奇謀詭策上又超越了劉曄。但他和劉曄有個共同點:高智商、低情商。 所以他跟曹爽集團幾位核心人物的關系都處得不怎么樣,尤其是畢軌,因為北伐軻比能的事情被蔣濟彈劾得很慘,如今畢軌咸魚翻身,很不給蔣濟好臉色看。 相反,司馬懿卻一直刻意地保持著跟蔣濟的良好關系。
司馬懿知道,當務之急不是在朝堂上和曹爽奪權,而是在曹爽最薄弱的環節鞏固自己的權力。 這個環節就是軍權。這才是司馬懿的命脈,絕不容曹爽染指!
拜老朋友孫權所賜,司馬懿很快就找到了鞏固軍權的機會。 趁魏國大喪之際出兵打秋風一直是東吳的保留節目,這么多年過去了,這一優良傳統一直沒丟。曹叡剛死,孫權就蠢蠢欲動,各項戰爭準備工作輕車熟路地開動起來。 確實,曹爽集團的軟肋就是軍權,他手里沒有能帶兵的嫡系人馬,連個懂兵的人都沒幾個! 沒辦法,那就讓司馬懿帶兵吧。曹爽無奈地簽署了調兵的詔令
戰爭過程比司馬懿預料得更加簡單,幾個回合東吳就被打跑了。
此時此刻,曹爽已經極度焦躁不安了,他不打算忍下去了,決定跟司馬懿來個硬碰硬。他要把手直接伸進各大戰區和中央軍,直接伸進司馬懿的勢力范圍。 “司馬懿打東吳,我們就打西蜀……不過首先,我需要先接過雍涼戰區的指揮權。”
幾天后,曹爽上疏,推舉中護軍夏侯玄督雍、涼二州軍事,接過了雍涼兵團的指揮權。 不過指揮權是一回事,控制權又是另一回事。
正始五年年初,曹爽上疏曹芳,請求親自率兵討伐蜀國——說是上疏,其實是自說自話,不過在批準自己之前,他偷眼打量著司馬懿,等待這個老家伙的反應。 司馬懿認定曹爽伐蜀必敗。
諸葛亮死后蜀國進攻能力嚴重退化,但是諸葛亮遺留下的防御體系還在,蔣琬、費祎、姜維、王平這些老將還在,更重要的是,秦嶺天險還在。沙場老將曹真尚且鎩羽而歸,更不用說對用兵一無所知的曹爽、夏侯玄以及什么鄧飏、李勝了。
諸葛亮之后,蜀國確實無可挽回地衰弱了,當時的漢中守軍只有區區三萬人。在曹爽的六萬大軍(號稱十萬)面前似乎不堪一擊。
但是結果卻如司馬懿所料,經歷一番血戰,曹爽扔下無數牛馬、軍械和糧草后,大軍撤回了關中。 曹爽一敗涂地,比他老爹曹真還丟人敗興。 這件事情讓曹爽明白一個道理:玩軍事,他真的不是那塊料。
玩軍事不行,曹爽決定玩政治,正始八年四月,丁謐找到曹爽,又獻上了一條詭計:把郭太后遷回永寧宮。 這個消息讓修養功夫極好的司馬懿都忍不住跳腳罵娘。
如果說之前司馬懿的所有忍讓都有息事寧人的因素,那么從這一天起,司馬懿已經做好了反擊的準備。 如果說之前司馬懿的所有努力都是為了保護手中的權力,那么從這一天起,司馬懿已經做好了奪權的準備。 積蓄了整整八年的憤怒即將噴薄而出,曹爽和他的謀士們即將體驗到,什么才是真正頂級水平的政治斗爭:果決、殘酷而血腥。
正始九年除夕,司馬師帶回一個消息:少帝曹芳將于次年正月初六祭拜高平陵,曹爽、曹羲、曹訓三人同行! 機會就這樣來了,在司馬懿的授意之下,司馬師已經偷偷募集了死士三千人,平時藏身在洛陽城的民居內,只要一聲號令就能迅速集結。這就是司馬懿奪權的主力。
可惜的是,從正始八年開始,曹氏三兄弟很少集體活動,曹爽每次外出都會在洛陽留下至少一個兄弟,這讓司馬懿根本找不到出手的機會。所以,司馬懿只能耐心地等待著。 而如今,曹爽不知道哪根神經沒轉過彎,居然和兩個弟弟同時前往高平陵,還帶走了曹爽集團的大部分骨干,洛陽城一瞬間就空虛了。 這就是司馬懿等待已久的機遇!
司馬懿跳下床,叫來了次子司馬昭,把自己的全部謀劃告訴了他,讓他準備準備,正月初六就動手。
一切按計劃展開。 司馬師首先沖出府邸,他要去皇城大校場集合全部死士。半個時辰后,死士集合完畢,司馬懿帶上司馬昭直奔皇城,接過了這支部隊的指揮權。 司馬懿立刻下達了第一道命令:分出一部分死士前去攻占皇城武庫——萬一要跟曹爽干仗,精良的武器裝備必不可少。 然后,司馬懿命令司馬師駐守宮城大門,防止洛陽禁軍反撲,司馬昭前往永寧宮“保護”太后,而他自己帶著剩余的死士一路沖進皇宮,召集群臣。 當人到得差不多的時候,司馬懿宣布“曹爽兄弟無禮犯上,廢除一切職務”。
這個消息如晴天霹靂,讓魏國群臣一時無法接受,雖然曹爽很不得人心,但司馬懿這一手也太突然了,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中,默默權衡著自己的選擇。 無論在什么時候,站隊伍都是個要命的問題。 這時候,司馬懿這些年來籠絡人心的成果終于展現出來。 首先跳出來表示支持的是太尉蔣濟。緊接著,尚書令司馬孚也明確表示了和司馬懿穿一條褲子的決心。 那些早早趕來的大臣中有很多都被司馬懿暗中籠絡過,既然蔣濟都帶頭了,于是,大家紛紛表示擁戴司馬太傅的英明決定。
獲得大臣們的認可后,司馬懿帶領群臣前往永寧宮,向郭太后報告此事。 政治斗爭跟軍事斗爭不一樣,除了拳頭硬,政治立場正確也是一個非常關鍵的因素,所以他必須取得太后的認可,讓自己的行動合法化。郭太后知道,自己即便反對也沒什么意義了,只得承認了司馬懿之前叛亂行動的合法性,并授權司馬懿成立一個“專案組”,查處曹爽集團的不臣不法行為。
司馬懿的第一步已經成功了。在一上午的時間里,司馬懿先聚兵,再奪門,取得大臣支持,獲得太后懿旨,每一步都走得有條不紊、嚴絲合縫。 政治問題解決了,接下來就是赤裸裸的軍事問題。
司馬懿也犯了一個不該犯的錯誤,就是相信了偽裝得很好的兩面派恒范,司馬懿靜靜等待曹爽的反應,可就在這時候,一個司馬懿始料未及的突發情況幾乎打亂了司馬懿所有的部署: 桓范離開洛陽城,直奔曹爽而去!
理素質極強的司馬懿立刻恢復了果決,命令老臣王觀取代桓范前去收編中領軍直屬營,同時下令全軍戒備,隨時準備應對各種突發情況。
見到曹爽,桓范也顧不得客套,立刻呈上醞釀多時的計策:“天子車杖在此,大將軍打算如何利用?” 曹爽想了片刻,壓低聲音道:“天子年幼權弱,能有何用?” 桓范一跺腳:“大將軍糊涂!天子才是唯一的求生之道!” “司馬公所倚仗的乃是太后懿旨。但太后懿旨和天子圣旨,哪個分量重?” 曹爽心說“分量都不重”,但話沒出口又咽了回去:“然則先生何以教我?” “護送天子車駕至許昌,號召天下勤王,與司馬太傅武力決戰!”(以天子詣許昌,徵四方以自輔)桓范斬釘截鐵地說。 說完,桓范滿懷期待地望著曹爽,曹爽卻陷入了沉默, 廢材就是廢材。
曹爽的沉默讓桓范的心沉入谷底,他又轉向了邊上的曹羲:“事情都這么明顯了,難道你們還不明白嗎?你平日里讀這么多書有什么用!你們曹家的門戶就要倒了!”。曹羲也不說話,裝死。 曹羲的心思跟他老哥一樣,都舍不得豁出命來跟司馬懿魚死網破,在他們的幻想中,最壞的情況不過是認栽,把大權還給司馬懿。留一條命在,曹家的人還愁沒有一口飯吃嗎? 可憐曹氏兄弟跟司馬懿斗了這么多年,卻一點都不了解司馬懿。
桓范看到一臉死相的曹氏兄弟,心頭的絕望越來越濃,聲音幾乎都撕心裂肺了:“從這里到許昌不過半天的路程,到了許昌就能招募一支像樣的軍隊,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軍糧,不過我已經把大司農的印綬帶來了,調集糧食完全不成問題啊!”
說完,桓范死死拉住了曹爽的衣袖,要曹爽立刻表態。 曹爽覺得再裝死下去也不是個事兒,于是提了個折中方案:“要不先派人探探太傅的口風?如果太傅決心趕盡殺絕,我等再從長計議不遲。” 桓范聽了摘下佩劍一把扔到地上:“自尋死路,大勢去矣!”
司馬懿摸準了曹爽的心思,接二連三送來招降書,桓范急得火燒火燎,磨破了嘴皮子勸說曹爽。曹爽卻一直搖著頭,說:“司馬公只不過是想奪權罷了,我交出權柄,保留爵位,至少還能做個富家翁。”
桓范聽到這句話,癱倒在地上,號啕大哭:“你父親曹真是個英雄,怎么生下你們這些蠢牛一樣的兒子!因為你們,害我橫遭滅族之禍啊!”(曹子丹佳人,生汝兄弟,犢耳!何圖今日坐汝等族滅矣!)
可惜桓范聰明了一輩子,卻在最后關頭押錯了籌碼,他又能怪誰? 正始十年正月初七清晨,曹爽終于扔下佩劍,舉手投降。
投降的結果是曹爽和他的兄弟們,身為曹氏宗族,世代蒙受皇恩,還親手接過先帝的遺詔,卻包藏禍心,跟何晏、鄧飏、張當等人圖謀造反。和同謀桓范等一起判處大逆不道罪。這樣的判決,意味著曹爽集團骨干被全部誅三族,數百顆人頭轉眼之間就將滾滾落地。
正始十年正月下旬,曹爽、曹羲、曹訓、何晏、鄧飏、李勝、畢軌、桓范…以及他們的全家三族被盡數斬首。 三國歷史上持續時間最長、涉及范圍最廣、最驚心動魄的權力斗爭以最血腥的方式落下帷幕。
隨著曹爽覆滅,司馬家族權傾朝野,司馬懿下一個目標是夏侯家族,此時夏侯家族最大的當權派是征西將軍,都督雍、涼二州諸軍事的夏侯玄。 夏侯玄也是曹爽一手提拔起來的,但身為夏侯家族的頂梁柱,夏侯玄只能算曹爽的盟友而不是黨羽,而且手握重兵,因此逃過了年初的大清算。 當然,逃得了初一逃不過十五,司馬懿大權在握,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夏侯玄的兵權擼掉。 這事兒并不難辦,夏侯玄在雍涼軍區本來就沒有根基,伐蜀大敗之后更加灰頭土臉。司馬懿一紙調令,夏侯玄就乖乖滾回洛陽,轉任大鴻臚,成了一名外交官,然后又改任負責宗廟祭祀的太常,名義上是九卿之首、地位尊崇,但說白了就是職業神棍。接下來,司馬懿讓郭淮收拾夏侯玄的叔叔夏侯霸,夏侯霸無奈之下叛逃蜀國,對于這個消息,司馬懿一點都不在乎。夏侯霸是死是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夏侯家族在軍界的勢力已經被肅清了。
司馬懿干掉最后一個曹家的人是當時曹魏軍界的頭號人物大司空、都督揚州諸軍事的王凌。 王凌是美人計的設計者王允的侄子,和所有職業軍人一樣,王凌性格粗魯,但是愛憎分明,對于曹氏家族忠心耿耿。
可惜的是,王凌剛搭上楚王曹彪這面大旗,還沒拉起造反大旗來,就被一個叫楊康心腹出賣了。嘉平三年五月初二,司馬懿親自率領大軍走水路南下征討王凌。 出兵之前,司馬懿先是以天子名義發了一封詔書,把王凌罵了一頓,無非是以下犯上,不聽號令,實在無禮一類的話,并沒有涉及謀反大罪。赦令的最后話鋒一轉,又宣布赦免這一系列罪名。然后又以私人身份給王凌寫了一封信,告訴王凌說天子很生氣,后果很嚴重,王師已經開到你家門口了,但是我呢打算網開一面,你自己看著辦吧。
結果王凌又鉆到了司馬懿的套子里面去。活活被逼自殺而死。王凌死后,一場大清洗立刻橫掃揚、豫二州。
曹芳準奏。司馬懿又任命自己的第五子司馬伷為寧朔將軍,專門負責監管這些親王。 這些血統高貴的皇室貴胄,一夜間淪為階下囚。曹氏家族的力量已經被徹底剪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