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幾年黃先生在一個公眾場合貌似認真地說自己不再畫生肖掛歷,說年歲大了不知自己什么時候就“完臺”,怕畫不齊全,煞風景,我當時聽了沒有悲傷、沒有遺憾,心里就直覺得先生的話就像講相聲抖包袱、賣關子。先生肯定還會畫的,我就是這么想的。這不,鼠年的掛歷又出來了!······
《鼠年大吉——庚子年》
掛歷封面
一月《報告大家一個很振奮人心的好消息:我們培養出了一種吃貓的老鼠》
二月《蹩腳東西都搞個好包裝,真是難為了我們當老鼠的!》
三月《愛迪生牛頓富蘭克林都沒教過它們》
四月《和貓下棋 輸贏都心跳》
······先生哪兒老了呢,除了不再做身體上的摸爬滾打以外,思想上那天都在跳動,翻跟斗。除去每天上午數千字寫作外,下午便是畫畫亦或與來人海闊天空聊天,聊到會心處手腳比劃,甚而仰天大笑。先生心底通達、澄明,不喜作夫子相。他說他是吃雜食長大的,胃口好,無有禁忌。“世界上有用的書要讀,無用的書也讀,老祖宗的書要讀,洋人的書也要讀……”先生跟我說。老子就是“鳥,在天上,管什么人踩出意義……!”藝術創作必須是思想行為上的真正自由,是先生那代人共同渴望,但只有先生做到了,無關乎小小的技法改良,是思想、觀念,更是勇氣和膽魄。······
五月《有誰想過 請老鼠守倉庫的?舉手!》
六月《絕對想不到 貓還長翅膀》
七月《忘記問你,睡覺打不打呼嚕?》
八月《老鼠掉進米缸當然是福氣,吃飽之后問題是怎么回去?》
九月《現在的老鼠不光偷油,連油燈都當文物偷了》
十月《吹、吹、吹、吹得再大,還是老鼠。》
十一月《狗抓老鼠 有什么不好?》
十二月《醉了都成兄弟!》
······有人喜歡問我,黃先生于我的意義,我說先生于我不僅僅是鄉親、長輩,先生更像眼前的一座山、一座讓人仰止的高山,令我無法休止地保持攀爬狀態。
祝福先生健康、快樂!”
筆者肖振中與黃永玉先生
“老鼠是我的本命年,又逢庚子這個大日子,高高興興地畫了這冊老鼠月歷。其實自己覺得年老力衰,頭腦遲鈍,怕做不了這有趣的事情,有幾位耐心慈祥而又纏綿的朋友在旁邊擂鼓助威:你不老,你還可以活到一百歲!(我的天!我這輩子還剩三四年)在諸位熱心朋友鼓勵之下,窮立畫夜,把這冊子畫完了。
我屬鼠,小時候算命先生給我算卦,一輩子餓不死,也難成大器,抱守祖宗牌位過擂缽日子罷;什么是擂缽子,沒有人懂,我至今也不懂。曲指一數,繞十二生肖八個圈圈了,老鼠有老鼠的本份,可以了。多謝蒼天。
過去庚子年都是洋人欺悔中國的紀念日子,現在,哪個龜孫子可來試試!”
黃永玉
年前夜九十五晉九十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