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成用法]
茯苓12~30g、
桂枝10~15g、
白術10~15g、炙
甘草3~6g。水煎,溫服,每日三次。
[方證]
1.心下動悸、或氣上沖胸、或眩暈。
2.腹部軟弱而胸脅部脹滿、胃內有振水聲。
3.小便不利、浮腫傾向。
4.舌體胖大、苔白滑。
[現代應用]
1.以眩暈為主訴的疾病,如耳源性眩暈、高血壓性眩暈、神經衰弱性眩暈、低血壓、椎—基底動脈供血不足等。
2.以心悸為主訴的疾病,如風濕性心臟病、冠心病、高血壓性心臟病、肺源性心臟病、心律失常、心臟神經官能癥、心臟瓣膜病、心肌炎等。
3.以胃中有振水聲為主訴的疾病,如胃下垂、消化性潰瘍、慢性胃炎、神經性嘔吐、胃腸神經官能癥等。
4.以胸脅部脹滿、咳嗽為主訴的疾病,如急慢性支氣管炎、支氣管哮喘、百日咳、胸膜炎、心包積液等。
5.眼科疾病,如白內障、結膜炎、病毒性角膜炎、視神經萎縮、中心性漿液性脈絡膜炎,視網膜病變等也有使用的機會。
6.其他方面如慢性腎炎、腎結石、肝硬化腹水、特發性水腫、婦科帶下、羊水過多、小兒狐疝、過敏性鼻炎、耳鳴、睪丸鞘膜積液等。
[經驗參考]
“氣上沖胸”是苓桂術甘湯證的病機所在,“起則頭眩”則是本方證的特征表現,多見于心臟疾病。對此,劉渡舟先生有豐富的使用經驗。他以本方為基本方治療冠心病、肺心病、心肌炎等心臟病,其經驗如下:要抓住心臟病屬于水氣上沖的特征,一是水舌,即舌質淡嫩,舌苔水滑。二是水色,即面色黧黑或面見水斑,水斑就是見于天庭,鼻柱兩側、兩顴、兩頤、頦部的棕褐色或黑褐色斑點,其色暗滯。三是脈沉弦。此外,并伴有心悸、胸悶、短氣、喘息,且有入夜胸悶等癥狀加重的傾向。尚見頭暈目眩、咽噎耳鳴、瞼腫面浮等。如治一女,患病毒性心肌炎,經中西醫治療,病情緩解,然心悸、短氣、胸悶、頭眩諸癥不除,且疲乏無力,面色白虛浮,舌淡胖,苔水滑,脈沉弦而結。方用
桂枝10g、
茯苓18g、
白術10g、
澤瀉10g、
太子參15g,服藥12劑,諸癥基本消失,脈律整齊,繼以苓桂術甘湯善后,鞏固療效(中國醫藥學報,1990;4:5557)。矢數道明治療一例陣發性心動過速,心臟已增大,胸部有重壓感,短氣湯不暢”心跳過速,結代脈,動悸,呼吸困難,起立則暈眩,噫氣,尿頻,多汗等、投苓桂術甘湯加
牡蠣,病情逐漸好轉(和漢藥,131號)。
本方所主之眩暈除了見于心臟病之外,還見于腦供血不足性疾病。如張琪研究員治一婦人,年五旬余,一日起床頭眩暈,顫動不止,自覺體內有氣上沖,沖則肢體顫抖。脈象沉而有力。西醫診斷為“腦動脈硬化”、“基底動脈供血不全”,諸治罔效,以苓桂術甘湯加
澤瀉,3劑后上沖及顫抖、眩暈皆大減,繼服十余劑而安<中醫雜志,1984;12:7)。
本方也可治療耳源性眩暈,如王天明等用本方治療內耳眩暈病2l例,全部病例均經西醫確診,且治療效果不明顯。治以苓桂術甘湯為基本方并加味,眩暈重者加
澤瀉30e;嘔吐重者加
陳皮12s、
半夏12 8;伴失眠者加生
龍骨30g、生
牡蠣30g。治愈18例,隨訪一年未復發,好轉2例,無效1例(中醫研究,1990;3:38)。
眩暈還可見于消化系統疾病,不過多與“心下逆滿”同時出現,這些疾病查體多有他覺的“心下震水音”。胃下垂、胃潴留等多見此證。胃切除后的“傾倒綜合征”也會出現本方證。其臨床常表現為進食后上腹部飽脹,疼痛不適,惡心伴嘔吐、噯氣、腸鳴脹氣、腹瀉等消化道癥狀。如果再伴有面色蒼白、頭昏、眩暈、暈厥、顫抖、心悸、出汗等自主神經失調癥狀即可考慮使用本方。
陳保田將本方合四物湯再加生
龍骨、生
牡蠣,名為鎮眩湯,治療眩暈的范圍頗廣,對耳源性眩暈、眼源性眩暈、椎—基底動脈供血不全引起的眩暈、胃源性眩暈,均有良好療效。治療53例眩暈癥,治愈率為85%(《經方的臨床應用》,廣東科技出版社,1985)。總之,只要伴見水停心下、心動悸、心下逆滿、小便不利,或胃內有振水聲者,即可投此方。
對于“夫心下有留飲,其人背寒冷如手大”,多數注家認為該條經文所述病癥可用本方治療。那么,我們也可以把該條文借用于治療胃脘部的寒冷。如江西名醫張海峰先生治療一胃脘痛(十二指腸球部潰瘍)病人,胃脘部厚衣重裹,精神不振,納差便稀,舌淡而胖,苔白滑,脈弦遲。處以俠苓30g、
肉桂9g、焦
白術12g、炙什草9g而愈(遼產中醫雜志,1987;5:3)。類比和借用的思維方法對擴大經方的臨床應用很有幫助。
呼吸系統的疾病也常用到此方。傅昌格用本方加味治療百口咳重癥之痙攣性咳嗽156例,痊愈148例;好轉6例;無效2例。總有效率98.8%,處方:伙苓15g、
桂枝6g、
白術10g、
甘草6g、
浙貝母10g、
百部15 8、
旋覆花6g、
桃仁6g、機殼6g、
地龍10g(黑龍江中醫藥,1992;6:10—11)。慢性支氣管炎也可見到本方證。編者曾治療一男子,咳嗽月余,西醫診斷為支氣管炎,迭進中西藥治療乏效,前來求治。自覺胸腹部有氣上沖,痰稀白,惡風,晨起臉早浮腫貌。視體形瘦、面色黃白無華,舌質暗、苔白滑,投
茯苓桂枝白術甘草湯七劑而愈。以桶狀胸為特征的肺氣腫,也多有應用本方的機會。
一些眼病也常常用到本方,陸淵雷先生說:“胃水常引發目疾,赤痛而多哆,本方(指苓桂術甘湯)加
車前子,奇效。時醫治日疾,但曉寒涼滋潤,桂之溫,術之燥,皆視為禁藥,于是久久不得愈,而世俗有眼病百帖之口號”。日本漢方家也有此經驗,尾臺榕堂在《類聚方廣義》中說到“治飲家眼目生云翳,昏暗疼痛,上沖頭眩,瞼腫,眥淚多者加苡仁。當以心胸動悸,胸脅支滿等證為目的。治雀目證亦有奇效”。姜崇智等以本方加
附子治療病毒性角膜炎3l例,35只眼,均有起病急,初期羞明、流淚、疼痛、異物感等,繼則黑睛出現翳障,呈點狀、星狀的表現。結果治愈率為87%(山東中醫雜志,1993;12(2):18)。中田克雄治療54歲女性,兩眼瞼紅腫,瘙癢難忍15年。好飲茶,尿量少而次數多,以往站立時血壓偏低,劇癢時睜眼都困難。診為水毒證,與苓桂術甘湯,并囑節制飲水。服藥不到二十天徹底治愈(廣西中醫藥,1981;4:封三)。目居高位,水氣上沖每多犯之,臨床切勿一概清熱解毒。
苓桂術甘湯是一張對“證”的方劑,而不是對“病”的方子。本方所治療的病種也都是其他方劑的主治范圍,因此,臨床應用時要嚴格把握方證的規定。這樣才能在面對紛繁的病種和眾多的方劑時,準確地選用奉方。本方證多在慢性病的基礎上,因感受外邪、精神刺激、心身疲勞等誘因而引起,有發作無定時,時好時壞的臨床特點,發作時各種癥狀甚劇,來勢猛,但去后則相安無事。所以臨證的,判斷平時是否具有水飲內停的指征如:眩暈、動悸、小便不利,胃內振水聲、咳嗽、痰多清稀、浮腫傾向、胸脅支滿、苔滑等,對正確使用本方有關鍵的指導意義。
苓桂術甘湯在臨證時常需加味或合方,加味藥多為
半夏、
豬苓、
澤瀉、
干姜、
附子,
百合,
車前子等.不宜過多,隨證選取一兩味即可。多與
半夏厚樸湯、補中益氣湯、四物湯、
防己黃芪湯合方使用。日本醫家將本方與四物湯合用名為連珠飲,治本方證兼有血虛者。根據應用的側重不同,方中
桂枝可改用
肉桂,
白術可改用
蒼術,有時也可二藥合用以增強療效。
[原文點睛)
1.傷寒,若吐若下后,心下逆滿,氣上沖胸,起別頭眩,脈沉緊,發汗則動經,身為振振搖者,
茯苓桂枝白術甘草湯主之。(67)
2.心下有痰飲,胸脅支滿,目眩,苓桂術甘湯主之。(《
金匱要略》第十二篇第十六條)
3. 夫短氣有微飲,當從小便去之,苓桂術甘湯i之。 腎氣九亦主之。(《
金匱要略》第十二篇第十七條)
茯苓四兩、
桂枝三兩(去皮)、
白術、
甘草(炙)各;兩。上四味,以水六升,煮去三升,去滓,分溫三服。
[注論精選]
王晉三:此太陽、太陰之方也,膀胱氣鈍則水蓄,脾不行津液則飲聚。
白術甘草和脾以運津液,
茯苓桂枝利膀胱以布氣化。崇上之法,非但治水寒上逆,并治飲邪留結,頭身振搖(《古方選注·太陽中篇》)。
尤在涇:痰飲,陰邪也,為有形,以形礙虛則滿,以陰冒陽則眩。苓桂術甘溫中去濕,治痰飲之良劑,是即所謂溫藥也。蓋痰飲為結邪,溫則易散,內屬脾胃,溫則能運耳(《
金匱要略心典》)。
徐忠可:若心下有痰飲,心下非即胃也,乃胃之上,心之下,上焦所主.唯其氣挾寒濕,陰邪沖胸及脅而為支滿,支者,撐定不去,如痞狀也。陰邪抑遏上升之陽,而目見玄色,故眩。苓桂術甘湯,正所謂溫藥也,桂、甘之溫化氣,術之溫健脾,苓之平而走F,以消飲氣,
茯苓獨多,任以為君電(《金匱要略論注》)。
趙以德:《本草》:
茯苓能治痰水,伐腎邪。痰,水類也;治水必自小便出之。然其水淡滲,手太陰引入膀胱,故用為君?
桂枝、乃于少陰經藥。能調陽氣,開經絡,況痰水得溫則行,用之為臣;
白術除風眩,燥痰水,除脹滿,以佐
茯苓,然中滿勿食甘,用
甘草何也?蓋
桂枝之,得甘則佐其發散,和其熱而使不僭也;復益土以制土,
甘草有
茯苓則不支滿而反滲泄。《本草》曰:
甘草能下氣,除煩滿也(《
金匱玉函經二注》)。
劉渡舟:以苓、桂為君,
白術、炙
甘草為臣,
茯苓在方中的作用有四個方面:即甘淡利水消飲,寧心安神定驚,行治節之會,利肺氣以通
水道,健脾助
白術以利水濕;
桂枝在方中有三個作用:即通心陽而消飲,下氣降沖,補心陽以制水飲,若無桂則
茯苓不能通心陽而降沖逆,無苓則
桂枝不能化飲利水。因此,苓桂配伍,相輔相成,實為通陽降沖,化飲利水之主藥。方中更以
白術健脾制水,炙
甘草助桂以通陽。本方實為苓桂劑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