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淫既為萬惡之首,則圣王治世,當有以絕之。而伏羲通媒妁,合二姓之好,何耶?
——周安士《欲海回狂》
這叫“通媒合好疑”。問答是,男女淫欲既然是萬惡之首……,中國古代叫作“淫為萬惡之首”,很多的殺業(yè)、偷盜都是為這個欲望服務的。一個人為什么要追求當大官,發(fā)大財,有大的知名度,要很多的名牌?他做這些東西,最終都是為這個欲望服務的。當然,寡欲是賢人,無欲是圣人,一般人做不到,但至少我們可以節(jié)欲,不要縱欲。
這就是儒家文化“禮”的精神,要讓我們節(jié)欲,把淫欲放在禮義的范圍當中去處理它。但這里是不能走極端的,這里有一個中庸之道。這里講,邪淫既然是不好,“圣王治世”,像上古的三皇五帝,那都是圣王,治理這個世間,就應該把這個淫欲給它絕掉,但為什么伏羲——伏羲也是上古的圣王,伏羲畫八卦——他為什么通媒妁?
八卦,注意,伏羲很重視五倫關系的夫婦這一倫,有幾個重要的卦都是談男女問題的——家庭問題的。一個是咸卦,咸者感也;恒卦,“男主外,女主內”是恒卦里面的;漸卦,漸卦談婚禮的過程,要一個一個步驟來。
婚禮為什么要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呢?一般男方為自己的兒子娶媳婦,先要派一個媒人。這個媒人很重要,“媒者謀也”,謀合不同的家族,使它能夠締結秦晉之好。古人也要講門當戶對,也要性情、家族的情況……是綜合要素。媒妁之言,這媒妁很重要的。如果男方要看中了哪個女方,他不是自己主動先上去,那就比較唐突了,先要派一個媒人去牽線,去探口風。媒人嘴巴都很厲害的,她會說得天花亂墜的,但也不能亂說的。媒人就是現(xiàn)在講的婚姻介紹人,又稱為月老。
媒人通過去,如果女方有點許可的話,那男方就得要做一個叫“納采”。納采就是送雁,就是拿雁給女方,以行采擇之禮。對方就要問這個女方的名字、生辰八字這些基本的情況,那就是叫“問名”。如果女方覺得還愿意,她就會把這個女的叫什么名字、出生的生辰八字就交給男方。
男方回去后,這都是很慎重的一步,叫“納吉”。納吉,男方要把這個女方的名字、生辰八字在自己祖廟里面要占卜,要算卦占卜。這一卜,如果是很合得來,是一個吉祥的,他就比較認可;如果一看,兩個人在一起可能是冤家對頭,那也就不行的。這就要占卜。占卜之后,如果納吉是一個吉兆,他就更有信心。更有信心,到女方去,這叫“納徵”,就是做定親禮,要送一些禮物、錢幣過去。如果對方也接受了,再就是“請期”,就雙方定一個結婚的日期。
結婚日期定了之后,男方——新郎要親自地騎著牛要去迎接新娘,那都是要恭恭敬敬的。新娘父母也都很慎重的,嫁女出去畢竟也是一件傷心事,女方家里是三日不息燭的,表明相思的。男方也要體會到女方的心理,你們把人家女兒娶過來了,不能興高采烈,三日也不能奏音樂的,要體會對方的心。新郎接到半路快到的時候,他趕緊提前過來,要到家門口等候,迎接新娘過來。新娘過來以后,然后要合牢,飲酒,表明同體,它有一套東西。
第二天要拜舅姑,新娘還得要送點禮品——主要是食品類的,給公公婆婆。第二天公婆又要答禮,又要宴請一下新娘。然后還有一個位置上的交班,就讓他兒子和媳婦——你們以后當家,我們現(xiàn)在要退下來了。這個過程,對婚姻的重視,一步一步不能缺少的,這樣這個婚姻才非常穩(wěn)固。所以,非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如果不完成這個過程,那就是“非禮”。非禮,男女結合在一起就叫“奔”——私奔,那是要受大家譴責的。
伏羲,這是圣人。所以回答:伏羲通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正是為了止息天下的邪淫。如果這個婚禮的步驟,漸次過程不做,無論天下是男是女,必定會墮到像禽獸那樣的作為。禽獸就是沒有羞恥,亂交,甚至都有些禽獸之間,母的跟子都會亂來的,禽獸行為。禽獸行為,如果沒有婚姻,沒有家庭,那由于他的性行為所生的子女就是找不到父親,沒有家庭了,就一定會拋棄,不去撫養(yǎng)。他不像北俱盧洲,有福報,拋到路旁,過路的人伸個手指到他口里就是乳汁,他就自然長大。在南閻浮提還沒有這個,如果子女沒有人養(yǎng),那不是嗚呼哀哉嗎?
所以,伏羲就“開一方便之門,定為婚姻之道,使男子各妻其妻,女子各夫其夫,父母各子其子”,守一而不淫亂——不亂。所以中國文化講五倫關系,最根本的是夫婦這一倫。有夫婦這一倫,才有父子這一倫;有父子這一倫,才有君臣這一倫;有君臣這一倫,才有朋友這一倫。所以,五倫關系,夫婦是根本。所以夫婦這一倫正了,其他都能正;如果夫婦這一倫不正,家庭不穩(wěn)固,整個社會都會亂。所以,伏羲,包括文王、周公、孔子,都是注重這種夫婦之倫的。中國的宗法制度是有它合理的一面的。
——節(jié)錄自《淫業(yè)決疑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