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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想記


  此為對這一次十天內觀(Vipassana)禪修課程的碎片式記錄,因為到達的那天晚上開課講內觀的修習方法,就說到,觀呼吸時所有飄過的想法都是妄念,這個動作稱為打妄想,只需要忽略它就好,所以我把這些記錄叫做妄想記或妄念記。
  妄念與實相是時間上相對的轉化。實相只能在此刻被體會到,一旦過去而追思,就是妄念。妄念里頭還有妄念。妄妄實實,虛實之間,有你要找的東西所在。

Day 0 夜里
  我第一次去鄭州,我從未怎么去過中國的北方,除了之前去過一次青島,青島和鄭州,就已經是我去過最北的地方了。我對北方中國以及整個內陸及邊疆遼域一直保有想象,尤其是對不同地區的異質性想象。由于這種想象我一直與這大片土地保持距離,不輕意踏上。就是不愿意打破妄想,變為實相。畢竟實相是無常的,而我希望對北中國的想象是有常的。雖然我在中國居住了二十幾年,但是長期偏居一隅,在大陸最南端的角落,可以像一個人躺在沙發上,點上一根煙,然后飄渺看到一個稱之為中土的地方,以邊緣的角度張望它。
  我既在又不在這片土地上。我既是那個人,又是觀察者。

  今晚葛印卡在錄音里講:給這個方法一個公平的機會。
  正如我會期望別人如此的那樣:給意象對話一個機會(沉進去體會一下意象或者情緒);給戲劇一個機會(買票進劇場去體驗吧),那么,也給這個方法一個公平的機會吧,于是,設一切為未知,給這個方法機會吧。

Day 1 上午禪堂共修之后回到寢室繼續用功
  內觀中心在風景區的山里,我的床位靠窗,此刻上帝賜給我美景,落葉、陽光與涼意。想起在香港島的一次聲音藝術節的retreat,晨早起來聽日出前海和風的聲音(也是發展感知力),穿著睡衣在風里飄蕩的荷蘭老頭真可愛,我最美好的經歷之一。原來在年少的時候經歷最美好的事情,就是留著為了日后當儲糧咀嚼。

Day 1 中午
  內觀中心全名叫先鋒國學修學中心。我住宿的那棟樓叫圣母養生院賓館。這里的建筑很奇怪,是有點教會風格的。禪堂那棟樓接近簡約的新古典,住宿的賓館樓有紅色尖頂,可供散步的園子里有圣母、圣嬰的雕像,有殘破殘缺的痕跡,但沒有要修補修整的意思,人住在這里,生活著,不斷地接待一期又一期的內觀學員。生活是繼續的,然而你盯著這些建筑和靜物的時候,它們的時間好像在某一刻靜止了,好像屬于某個時代,又不屬于任何時代。

Day 1 傍晚
  物質的匱乏會轉變成一種極度的詩意。
  香蕉餸紅糖姜湯。手捧熱燙的湯碗,你有溫度上的覺知,舀兩勺紅糖,用湯匙拌勻,聽到“茲茲”“汀汀”湯匙抵著糖砂摩擦瓷碗的聲音。香蕉的糖分比紅糖姜湯高,喝幾口姜湯,咬一口香蕉,滿嘴都是甜味。頭不停地回轉巴望著廚房門再次推開,出現傳說中的牛奶(也好),貌似記得召示上說下午的茶點是茶湯或牛奶、水果。
  然而沒有。于是嘗到了蘸鹽巴吃面包的滋味。
  一邊廂我其實可以耍點小伎倆讓自己舒服點,但又擔心偷懶得太舒服失去了感受限制帶來的詩意。自己不是處在蕭紅張愛玲那樣的時代,沒經歷過什么真正的苦難,所以這十天也是經歷一點苦吧,想著又添了幾分堅持下去的動力。

Day 1 晚上開示
  葛印卡解釋為什么要練習Alabama觀息法。我們對身體有可把控和無法把控的部分,我們可以自主地動外在的四肢五官,但是對于內在器官是無法自主的,例如我們不能用意識使心跳停止。但是呼吸,恰好處于自主與不自主的位置上。我們可以控制呼吸的深淺,屏住呼吸,但是當我們不留意的時候,呼吸也還會進行。我想,人類會有執著的一個合理化的原因,是我們對身體有一定程度的把控和自主吧。因為不是完全無法控制,所以才會貪婪去最大化能控制的部分。
  另外在講心是失去韁繩的野馬、是心猿意馬的心時,他舉了一個例子,講心的妄念是毫無邏輯的。有一個瘋子,好心人給他提供美妙的晚餐,他上一秒還非常正常,抓起食物想要吃;可是下一秒他的心想道,他正在浴室,他手里拿的是肥皂,要用來擦身子;緊接著他又想道,有一個人經過,這個人是他的敵人,他手里拿的是手榴彈,于是他把手里的食物扔向這位好心人。“你看,真是瘋狂,毫無邏輯。”葛印卡大概是要說服我們在觀呼吸時對于妄念只需要忽略。不過,從精神分析的角度來說,這個瘋子的行為倒不見得是毫無邏輯。于是我有點懷疑,葛印卡是要我們變成平庸的正常人嗎?

Day 1 overall
  一天的感覺下來,像是去了一個十天的高考前訓練營,戒律、奴化、雞湯加成功學誘惑。我有種去錯了地方的感覺,奶牛寫得那么妙,而我還要在這里為如何偷偷睡多一點時間動腦。充滿了無法信服的感覺。

Day 1 夜里
  按照內觀的理解,寫東西的人或以其他方式抓住靈感的人都該叫“妄念記錄者”。寫下來的東西永遠是妄念的副本,是次于the original,然而the original也只是妄念。因為關于過去(記憶)和未來(展望)的念想都是妄念,所以人類書寫的歷史就是妄念記錄史。這也是妄念。
  物質匱乏,或者物的退后,身體才能顯現,本質才有機會顯現。
  對于做當代藝術作品,我的理解是制造一種必然的偶然性,而我對如何有趣地制造各種偶然性感興趣。

Day 2 日間
  我們經歷的事情變成過去,我們設想并規劃未來的事情以實現它。我們靠回味及經歷及展望度日。這里面有一大堆幻想,也有實相。世界是事實的堆砌。這些facts構成我們的生活。要這樣過下去嗎?這樣過不好嗎?

Day 2 晚上共修前
  音響會播放“鐺”的鐘聲,助理事務長會搖鈴催促大家進禪堂。“鐺”的一聲敲到膀胱上,我尿道一緊,排尿焦慮又來了。共修是一個小時,而我在共修前反復排尿爭取能排干凈,以求能堅持一個完整的共修不用出來,但是越是擔心越是沒用。

Day 2 晚上開示
  聽到講戒、定,講善念惡念,講世尊給某居士開示關于解脫之道的例子。我在想,葛印卡在強調解脫的重要性,但是為什么要這樣呢?你這樣界定真正的快樂,難道不是一種執著?感覺葛印卡口中的佛陀像柏拉圖,柏拉圖說激情是不好的,因此引發情感波動的東西也是不好的,比如詩歌、戲劇,而且戲劇是對真理的次次級模仿。佛說記憶和對未來的想象都是妄念。對于解脫和苦,好像解脫是好的,苦是不好的,這不也是二分嗎?
  這兩天我腦海里一直在糾纏一些問題,我的確是想要去除心靈上不凈的污染,但是這些嚴格的戒律和作息時間實在讓我覺得一點都不浪漫,的確,我對修行有浪漫的想象,這又是由妄念到實相的區別。葛印卡一再地強調,靜坐禪修,不是為了追求某種特殊的感受,不是為了追求某種舒服的感受,你不是選擇感受而是觀察它,即便某同學在靜坐時經歷了禪定,也不能貪求這種感覺。我還糾結自由的問題,我們來到這里是追求心的自由,為什么要加諸這么多限制(禪堂里不能靠墻坐,在寢室里修習時躺下不能超過5分鐘,禁語,不能閱讀書寫等等),讓我覺得處處受限呢?我突然覺得心理咨詢舒服多了,意象對話上課還能睡覺,老師尊重你的每一個感受,內在小孩可以要這要那,就像去打針,打針雖然是疼的,但是打完針你知道還會得到糖吃,在這里內觀,我究竟可以得到什么?   
  前段時間二高表演里面一個舞者還有個講座談現代舞與禪的關系,我雖然沒去,可是沒來內觀之前,我也是覺得現代舞里感知的訓練和對感受的開放性等方面的確跟禪有相似之處,可是來了這里,我一點也不這么覺得了。在舞動里我還能在不斷打破界限中得到自由的感覺,在內觀這兩天里,我可是要么困得只想就讓我睡一會吧,要么就是想為什么這么多限制,我還是學了方法回去自己舒服地練習吧,早日結束在這里的受苦。
  受到現當代思潮和藝術洗腦的我(特別是藝術里“自由”的概念)還是想起魯迅那句話:
  “有我所不樂意的,在天堂里,我不愿去;
  有我所不樂意的,在地獄里,我不愿去;
  有我所不樂意的,在你們將來的黃金世界里,我不愿去。”

  今晚課程結束后,我去問了老師問題。為什么作息的安排里睡眠的時間這么少?老師說,不少啊,從九點到第二天四點,有七個小時,一般需要八個小時是吧,我們打坐沒有平日里世俗實務對腦力的消耗,不耗神,所以是夠的。我說我會犯困怎么辦?老師說,想辦法啊,用冷水洗把臉啊,去外面走走啊。第二個問題,葛印卡說癢了去抓癢是習性反應(因為對癢的感覺產生厭惡而想要停止它,所以去抓癢),那么困倦而去對抗是不是習性反應?老師說不是,困倦是潛意識里出來的臟東西,要與之對抗,一定不能順著睡了。它是禪修的五大敵人之一,是跑出來阻止我們禪修的。

Day 3 早餐后
  每一餐之后我們都要自己洗碗。昨天我就發現,由于水管容易塞,中心人員把洗碗臺下面的水管都取出來,洗碗的水直接進到下面的泥土去。今天早餐后我去洗餐盤,突然發現腳下踩到東西,一看是蚯蚓,而且還不止一條,好幾條同時在幾個人的腳下,看到它們蠕動的樣子我當下就跳開連叫了幾聲,嚇到了。周圍人沒什么大的反應,然后有個妹子淡定地拿掃帚掃起來,把它們移到另一堆泥土去。
  前段時間我還處在對蛇的恐懼的爆發期,對于同樣是蠕動的蚯蚓感到惡心和恐懼,我并不驚訝。我意識到是我的習性反應,由于積習的情結較久,所以要陷入一連串的反應之后才發現。
  離開飯堂的時候我又看了那片洗碗臺一眼,水在泥土里積出了幾個小潭,噢,原來蚯蚓也有它的習性反應,一定是水太多,蚯蚓由于缺氧而出來透氣的,缺氧是難受的感受,蚯蚓規避難受的感受而出來透氣,不過它們的習性反應勾引出來我的習性反應。不是故意出來嚇我的。這樣想好受了些。

Day 3 早上共修
  雖然還不知道困倦的原因是什么,但是我好像突然知道怎么跟它相處了。
  昨晚問的老師那個問題,今天在觀呼吸的過程中突然發現困倦這種感覺,也是可以被觀察的,困倦而想著要去睡,才是習性反應。我來參加內觀之前的幾個星期,長期的失眠和困倦問題達到了頂峰,我有連續幾天是整夜不能眠而第二天看到太陽才睡的。我一直覺得,要聽從潛意識的聲音,身體也是潛意識,所以身體要我睡,我就睡。于是一有困倦的感覺,我就覺得我該去睡睡,睡夠了就好了。但實際情況是:我有可能睡不著,睡不著的話,我就會焦慮,怎么辦,睡不好,困倦的感覺就不能被驅趕,趕不走困倦,我就干不了任何事;我有可能睡著了,但是醒來的瞬間仍然困困的,這種情況稍好,畢竟在行動上我有入眠過。但是醒來仍然困困的,或者醒來沒多久就又困了,也讓我焦慮:為什么還是趕不走困倦?睡不著也無效,睡得著也好不到哪里去,這樣下去我什么也干不了,我的人生完蛋了。
  不過此刻,我明白問題在于,我在規避困倦這種感受,我一直不贊同對抗這種方式,因為我覺得會反彈,會加倍的嗜睡。但是我采用順從的方式,看似在順從,仍然在逃避。困倦讓我有不舒服的感覺,我想要回避,于是我去睡,睡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也回避掉了困倦的感受。但困倦仍然不斷地來找我,因為我從來沒面對過它。
  呼吸的時候,如果困倦,就能同時覺知到困倦,而不對它生起習性反應,要知道困倦也是無常,只需要觀察。我覺得人就該擁有正常健康精力充足的人生,那是我的我執,沒有誰能擔保人生是怎么樣的,無常才是普遍性,“健康工作多少年”那是被洗腦好嗎!

Day 3 晚上
  開示的時候,講到了慧。慧分三種,聞慧、思慧、修慧。聞慧是聽聞或閱讀他人的話語而得到的智能,比如聽講座、開示。下一步是思慧,用理性和思維去判斷是否合乎邏輯,合理才接受。葛印卡說前兩種慧都有益處,但是如果將它們視為終點則可能有害。因為增長了知識上的理解,只不過是助長了自我膨脹而已,離解脫之道還很遙遠。
  思慧的正當功能是引領人進入修慧。由自身體驗而培養出來的智能,只有實際體驗而得的智慧才能解脫。因為是親身體驗過的,是你自己的實相。
  我覺得這是在理的。當下年輕人有一個困境,聞慧(閱讀)和思慧(思辨)可能都不缺,但是缺修慧。前兩種慧,尤其是思慧,往往會在腦海中制造很多疑問而舉步不前,而有一些問題可能在邏輯上成立但在實修的層面不再是問題,但由于思慧上的妄念而不去實修,因而也無法看到實修上的實相。

Day 3 夜里
  就寢前,居然下雨了,這里居然下雨了,淅淅瀝瀝的。原本以為北方這個季節不會下雨。

Day 4 上午
  做了一個夢,出了學校所在的地鐵站,看到外面有個人在賣豆子泌的汁,可以試飲。我也去看看,那個人是男的,我看到容器里有原粒的豆子,還有豆子脫出來的皮,一起在汁液里,淡淡的顏色,不是太清也不是太稠,我說我也要試飲。那個男人把手放在我肩膀上,然后手舉容器送到我嘴邊喂我,那一刻我能分明感覺到兩個人對彼此強烈的渴求。好像畫面突然剩下兩個人,pleasure和craving for pleasure。

Day 4 上午共修
  今天老師一打開錄音就有個妹子哭了,啜泣,停不住,助理事務長帶她出去,聽到繼而放聲大哭。

Day 4 共修間隙
  有些東西只能得到,不能要,所以也不用想了,想就是妄想。這是我對早晨的夢的理解。沒有想,它自己來了;但如果因為這個而產生貪戀,那就馬上變質。

Day 4
  經過前三天半的修習觀息法,今天開始修內觀(Vipassana),每天三個時段的共修時間新增了要求,要堅定靜坐(Adhitthana),即早上8點-9點,下午2點半-3點半,晚上6點-7點這些時段,要盡量保持坐姿,腳不能動,手不能松開,不能離開禪堂。當然如果實在忍不住也可以變換坐姿,但要隨著練習的深入而逐漸減少變換坐姿的次數。非常大的挑戰。
  今天的教導有這樣一段話,是關于修持平等心的:
  Equanimity means a balanced mind.
  Equanimity means a mind without craving or aversion.
  Equanimity means not wanting unpleasant sensations to cease or not wanting pleasant sensations to continue.

Day 5 早上
  發現昨晚跟老師說睡不著,然后老師勸她好可惜再試試看的妹子的席位不見了,她離開了。

Day 5上午共修
  共修到一半,我往前數第二位的學員開始哭泣,后來也發現昨天哭的妹子也哭泣,休息的時候,事務長帶妹子去老師課間休息的樓。

Day 5 中午
  黃花愿意開一個謊花,
  就開一個謊花,
  愿意結一個黃瓜,
  就結一個黃瓜。
  若都不愿意,
  就是一個黃瓜也不結,
  一朵花也不開,
  也沒有人問它。

  一直沒明白謊花是什么。今天突然想通了,不以結果為目的開的花就是謊花。就像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是耍流氓的邏輯一樣。

Day 5 午飯后回來路上
  每天都有美好的柿子掉到地上,砸成一坨渣。
  陳俞穎從此開了潛意識的竅,開了藝術的竅,開了詩的竅,開了文學的竅。

  上面兩句話看似有因果關系,因為一前一后的順序。其實不是的。只是我恰好這樣放置的效果。事實上,后一句話描述的事實,可能發生的比前一句要前,只是因為腦子里來了這么一句美好的柿子掉在地上,而覺得后面接上這樣一句挺有意思的。這就是我說的有趣地制造偶然性。

Day 5 午睡
  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胖女人要與我quickie,我坐在馬桶上小便,她坐在地上(一只腳在浴室里,一只腳在客廳)迫不及待要拉我出來,她說張開雙腿邊做邊說,喏,這樣容易獲得快感。長得像老師(指導我們的老師是臺灣女人,不高不瘦),也像《性愛大師》里的減肥藥老板娘,迷人,歡快。也是妄念。因為是妄念,所以我沒覺得有道德上的guilty。

Day 5
  今天是開始修習內觀法的第二天,昨天剛一開始,就由前三天半的觀呼吸及觀上嘴唇到鼻孔的三角形區域轉變為從頭頂觀到腳底。轉變也太大了,有難度。前三天有些時間偷懶睡覺了,在禪堂共修的時候又經常打瞌睡或精神不集中,有效精進的時間算下來不很多,有點后悔沒打牢固基礎,如今突然要觀全身感覺很難啊。遇到的難題先是,觀頭頂還好,但是要把整個頭皮分成一小塊一小塊地逐個觀察感受(現階段只是觀察皮膚表層),意識沒法確切地降臨到每一塊細分的區域,于是就想象看到自己的后腦勺,但我知道這是不對的,不能觀想,只能感受,感受不到,葛印卡的指示是,就耐心地停留一分鐘,一分鐘還沒有感受,就移到下一個區域去。說是這么說,還是會著急,一著急呼吸就變淺了,呼吸一淺就更著急,因為要照顧呼吸,所以就要去觀呼吸,心定下來了,繼續觀身體的部位。如此一來,進程就比較慢。
  比如說昨天堅定靜坐的時候,我艱難地推進過程,觀察移動到肩膀的時候,因為盤坐的姿勢大腿股骨痛到無法忍受,而深深長長地呵氣,試圖緩解痛苦。然而痛苦沒有緩解,我卻因這無法忽視的痛苦的感受而沒法再繼續我身體觀察,卡在那里了,坐等鈴聲響起,結束我的痛苦。
  正是由于這兩天會有意識降臨在某個部位困難和感覺模糊、不確定的情況,我突然發現了一個平常可以練習的小技巧:
  雙手對握或者十指相扣,分別感受兩只手皮膚每一寸的感覺,要分辨清楚是哪一只手的。
有沒有覺得有困難?
  如果是雙手握了很久已經麻木了,難度會更大些。
  怪不得親近在一起的人會分不清彼此的感覺和情緒,會黏連,這就是心還不夠敏感,這就是物證。
  下次跟某個人牽手的時候,你試試去觀察手上每寸皮膚的感覺,don’t identify those sensations with you,會有幫助的。

Day 5 晚上
  沒有去問問題,早點回宿舍洗澡,不過是準備了兩個問題的。
  1.尿急就去尿尿,是不是習性反應?身體有疼痛就要去看醫生,是不是也是習性反應?
  2.內觀方法是不是會觸到深層的情緒?因為看到有學員哭,我在想是不是碰到她們的深層情結了。
  另外有個問題我還在思考,先放一放看以后要不要問(有可能是階段性的偽問題):
  葛印卡一直說佛陀用這種方法徹底脫離苦,達到真正的快樂,這里面苦與樂的概念和未解脫的眾生的苦與樂是不是都是一種二元對立?如果是這樣的話是不是又在判斷了呢?說苦是不好的而樂是好的,所以我們要去苦求樂,我們觀察感覺的過程不起習性反應,不厭惡不悅的感受,也不貪求愉悅的感受,而這么做的最終目的是為了去苦求樂,還干嘛要這樣做呢?(這個問題在邏輯上看似乎成立,但在實踐實修的層面上我不知道最終會體會到什么)

Day 5 晚上開示
  葛印卡說到心的習性是對感受起反應,樂受則迎、苦受則拒,因此總是激動不安。
  對于感官的態度,西方的文化發展出現代舞,東方的文化則發展出內觀禪修。這當然不是同一時間軸上的對比。在對待理性與感性、感官的享受與限制上,東西方都反反復復經歷過好多回的顛來倒去。
  現代舞的訓練方法也是多種多樣,我就講一下季利安團里編舞Michael在工作坊里交流的觀念。感知訓練是必須的,身體的各個部分可以接觸環境里的每一樣東西,手掌的內面和背面接觸地板的感受是不是不一樣?溫度如何?等等。這跟內觀的平等心概念是十分相似的,對各種感受抱持開放的態度,保持覺知。但接下來就不一樣了。Michael繼續說道,我們就像小孩子一樣,對各種事物充滿好奇,如果這種感受我不喜歡,沒關系,move on去探索下一個。小孩子不會因為這個動作不好看而有好壞的批判,如果不喜歡這個玩具,他/她很快會轉移注意力尋找新的樂趣。
  要非常小心,才能嘗到這兩者的不同在哪里。非批判的原則,仍然是與內觀禪修非常相似。但是,對于不喜歡的感受可以拋開繼而去尋找未知可能的驚喜,就是大不同了。我們可以抱持著對每種感受開放的態度,但由于規則的設定,仍然可以遇到不喜歡的感受就避開,在不斷的嘗試中追求新的自己會喜歡的感受。在當代藝術領域,這樣的做法可以理解為擴大美的范疇。這么說是因為傳統的藝術里對美和丑有非常分明的劃分和定義,甚至是一種不能被挑戰的權威。具體到現代舞的起源就是要打破古典芭蕾對于人體的形塑,而這種形塑源于芭蕾美學里對美的定義。打破美與丑的界限,最終到目前也只能做到不斷擴大美的范疇,這就是當代藝術的局限所在。
  回到Michael工作坊的例子里,每個人終歸有他/她的偏好,我本著這樣的原則練習探索,我會獲得一堆關于我感官滿足的集合。再怎么具有冒險精神也好,我也還是能夠逃避那些我不喜歡的感受。多說一句,在伴隨著音樂的即興訓練里面,我會由一開始的新奇而到最后感到疲憊,感到自己的身體是音樂的奴隸,這是真的,因為那時候身體的確淪為感官的奴隸了。
  在內觀的堅定靜坐里面,你不能選擇感受。覺知和平等心是兩條并進的腿。樂受不能貪戀,苦受也不能抗拒。
  對待感官生起的感受,通常有兩條道路,順從和壓抑。古典的節制,到極端的禁欲,都屬于壓抑。浪漫主義之后,我認為都是走的順從的路線,現代主義的劇場是對情緒的解放,情緒和欲望成為了劇場的主人。現代舞也是,新的現代舞(或者叫當代舞蹈)只不過走向了更精微的層面,不是顯而易見的情緒,而是更細微的身體感受。內觀禪修走的是第三條道路:觀察。

Day 5 夜里
  《黃金時代》里,王志文飾演的魯迅我認為是不很成功的,太話劇腔,他說的話有80%是文縐縐的,總的來說不很讓人信服,不真實。那末,為什么要這樣塑造他呢?是有意還是無意?那么多人物有對鏡頭說話,魯迅是沒有的(當然沒有對鏡頭說話的人物也不只魯迅,這里只先討論魯迅)。我把這理解成是有意為之,這里的魯迅是蕭紅眼中的魯迅,而且這個形象不曾幻滅(至少在電影里在蕭紅眼里)。魯迅在影片里沒有很明顯的主體性,他被敘述,被觀看,被回憶在某個畫面。
        
Day 6 上午
  自從第二、第三天起,時間就過得很快,因為抓住了規律,早晨四點起床鐘后可以多睡半個小時,然后四點半是催促開始用功的鈴聲,因為選擇在宿舍修,所以接著偷睡。兩小時后是吃早餐,吃完早餐利用休息時間繼續睡到八點。然后共修一個小時,之后兩個小時是共修或者老師指示可以回宿舍修才回。中午午飯后休息時間到一點。一點到兩點半是可選在宿舍修或禪堂修,而且不會來檢查,這也是被我和舍友用來午睡了。然后共修一小時,短暫休息再修一個半小時,五點吃茶點,休息到六點,又是共修,七點聽葛印卡開示,聽完開示再共修半個小時就到九點了,一天的功課結束了。晚上是最輕松的。
  這幾天能感覺到逐漸的進步。昨晚開示時葛印卡說不愉悅的感受除了身體上的還有心理上的,如果能如實地觀察不愉悅的感受,心理的部分沒有了,痛苦也就去除了一半。聽的時候我半盤著腿,能感覺到一點發麻,膀胱有輕微的尿意,我立馬體會到葛印卡說的那種感覺,“這是感覺,不是我腿麻,我觀察它就好了。”對于腿麻的恐懼沒有了,對于上廁所的焦慮也沒有了,在那一刻。葛印卡又說,雖然不起習性反應剛開始可能只有幾剎那,但也是好的,只要有幾剎那,慢慢就會變成幾秒鐘,幾分鐘……而且舊的習性反應會有機會從心的底層浮到表面,這時候你要是能保持觀察而不起習性反應,就能連根拔除。你是帶著負擔過來的,要盡量減輕負擔回家。
  今天上午也有進步。共修的時候能坐到一個小時沒怎么動,能抱持住,一邊感覺腿的麻一邊推進觀察身體的每一部分,到臨近結束的的時候才感覺到膀胱的尿意,而且就只是觀察而沒有習性反應。到點了才痛痛快快去上了廁所。

Day 6 午飯
  我有印象,吃飯的時候,每次我打飯菜回到座位上,左右兩邊的妹子都會側一側頭看我的飯菜一眼。一開始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是喜歡我搭配菜的顏色好看嗎?后來我想應該是由于我的飯量,她們怎么都吃那么少!我的餐盤里每個格都有菜,或者飯,或者饅頭,或者面,由于我的審美力也的確放得挺好看的。不是我吃太多,是她們都吃得比我少而已。
  一開始幾天,我還能取多少吃完多少,漸漸地,有些時候,我會后悔,干嘛剛剛拿了那么多,我才會想起拿的時候怕吃完再取就沒有了,這樣的情況的確有。或是發現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吃而不想吃,或是發現吃不下那么多,為了不浪費吃了又撐。于是我今天終于覺得,把餐盤放在桌上的那一刻,大家都在pity我的飯量,噢,可憐的匱乏小孩。
  那么,下一頓,就減少一點點吧。

Day 6 午飯后
  因為弄臟了枕套,洗了沒干,我吃完飯去問事務長要一個新的枕套。這時候,事務長室里面年紀較長的助理事務長跟我說,要枕套沒問題,但是要跟你提個意見,這幾天你經常遲到,共修的時候一定不可以再遲到了。事務長也微笑著說,你這幾天趁這個機會就改改呵。
  我心里有微慍,年長的助理事務長也太執著了!事務長的態度還算和善,但是助理事務長嚴肅,我對她既害怕又不服。她每天晨早都來宿舍搖鈴鐺,在4點半到6點半期間的宿舍自修還頻頻來檢查,打擾到我和舍友補眠。今天早上共修遲到一點,她幾乎帶著哭腔跟我說你浪費了這么多人的時間。
  我想,這也是助理事務長的習性反應。以為所有人都準時到是理所當然的,當有人做不到的時候,她就試圖改變他人來減緩她沒能掌控好所有人準時的難受。Time is a social construct。因著還有現實層面的意義,所以能合理化,倘若沒了這一層,就是神經癥了。譬如說,因為公司規定九點上班,所以每天卡著這個點到達,這是因著現實;倘若沒有這項規定而某人每天都卡著某個點到,他的神經癥就顯現出來了。
  不過,我當然沒有當著她的面說,助理事務長,有人會遲到,這也是無常,你要接受它。怕她以為我是為自己辯解,我此時的身份當然不合適當戳她的人,還是要她自己在某個時機悟到才好。

Day 6 午睡
  我在打妄想,又有一個小發現。但凡處于糾結時,都有貪愛、執著和厭惡、嗔恨兩種力量在作用,但不一定是兩股力量,有可能是兩股以上的力量。
  比如說,我躺在床上,發現有尿意,我貪戀被窩的溫暖,但是又不喜歡尿急的感覺,貪戀被窩的溫暖是要留在床上的驅力,不喜歡尿急而要擺脫,是要離開床去上廁所的驅力,這兩股相反的驅力同在就糾結了。
  但是我最后去上廁所了,為什么呢?如果只是上面兩股驅力,我就一直在那里糾結好了,也可以一直在那里觀察這些感受。是什么打破了這個局面?你可以說因為我更討厭尿急,要去上廁所的驅力比留在床上的驅力大,所以上廁所的驅力贏了。但是我發現還有一股驅力。我躺在床上,是為了要入睡以得到某程度的休息,而不是單純地躺在床上。因為對入睡的感覺的貪求而急于擺脫尿急帶來的不快感覺。二比一,上廁所贏了。

Day 6 下午
  想著如果只是跟喜歡的男孩說:我挺喜歡你的。說完了就完了。那該多好。
  在當時承認實相并表達(滿足了表達的愿望而完形【Gestalt】)。就不會有后來因沒表達出來的未完成而驅動的那些貪愛嗔恨了。想過去及未來,這也是妄念。

Day 6 晚上
  今晚去問了昨天準備的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老師說尿急就去上廁所,是習性反應。而身體有疼痛就要去看醫生,她說不知道,每個人對疾病的概念不一樣,有些人覺得能忍一忍就好了,有些人覺得痛就是要去看醫生。第二個問題,老師說是,不過,你問這個問題,證明你沒有認真。我說不是啊,我也有觀察痛啊,我只是沒有痛到哭出來而已。老師說,你還是沒有認真,還有給你個建議,每次共修的時候早點來,大家都等你。我說好,我有在改變。
  轉身委屈得快哭了好嗎。難道老師你沒留意到今天自從中午助理事務長跟我說了之后,我下午和晚上的共修都沒遲到嗎?

Day 7 清晨 夢
  前前后后簡單說一下,也記不太清楚了。夜色里,很晚的時候了,跟樹偉還有另一個男孩在我家附近的林仔旁擺一張桌子吃宵夜。很晚的時候,夜深人靜,時間和地點從現實的角度來說都不太對。
  這是一段,還有一段:我睡在這片住宅區的某一戶人家里,一樓,睡到一半起來上廁所,發現里屋有人已經醒了,在絮絮說話,出來的時候看到門口進來一個人(男人)。我覺得這家里的一天已經開始了(已經是清晨),我就問我還能繼續睡嗎?回答是可以。
  最驚恐的一段是我在住宅區空曠地上,也是夜色,抱著一只貓跟他搏斗。他要咬我,他的比例比較大,是一般成年貓的兩倍以上。咬我的時候,他的頭變大了,變成拉長了臉的像鼠的頭,我躲閃他的咬,抓住他的喙使其嘴無法張開,另一只手則控制他的身體,整個抱住。突然看見前方有一個井蓋(路面開的那種蓋),我心生歹意,雖然這十天要守不殺生戒,但是此刻也顧不得許多了,我一步步走向井蓋,心想這下你不得死!我走到井蓋前,要把他扔下去,誰知道他死死纏著,地心引力對他居然沒用!垂直的扔不下去,橫的也甩不出去,他像有引力一樣能馬上彈回抓在我身上,突然在他嘴一張一合之間我看到他的舌頭掉出來一部分,損了薄的一層,剩下的那部分垂答答地掛在嘴巴外邊,惡心極了。再接著我又發現他的身體的部分不見了,只剩下頭部,脖子處斷開,以下的部分全沒了,血淋淋,這是喪尸貓嗎?
  最后一段能記得的夢是現實中督促我們起床守時勤力精進的事務長三人出現在夢里,我起了床,在頭上綁了頭巾,地點是像上世紀舊式有俄國風味的賓館及餐廳,鏡子和盥洗臺都有鉤邊裝飾。我照完鏡子,她們三個說說笑笑,好像我頭上的頭巾是其中一個年輕漂亮的助理事務長綁的,并以此來開我的玩笑,大家走出門去。醒來,吃早餐的鈴聲響了。
  舍友問我,你剛剛是不是做了噩夢?我驚訝,問她我怎么了。她說你系度喊。我在想,她到底是說我在哭(cry)呢還是說我在大喊(cry)呢?我才想起有貓的那段,但我還是覺得奇怪,我應該是害怕得尖叫(scream)。
  舍友留下一句“眾生皆苦”,然后吃早餐去了。

Day 7 下午
  昨天遺留的情緒,加上今天明顯助理事務長加重了對我的催促,每次共修前都必到我們宿舍門前搖鈴鐺。在共修禪堂前的空地及走道上,我也是看到助理事務長就低頭繞路走,雖然沒有遲到,心里總是不舒服,也不愿多有接觸,因著現實層面有禁語這項規定,我也倒自在。
  到下午的時候,我都覺得快想要掛個牌子在身上,寫著“我沒遲到,別再盯著我了!”一旦曾經給人留下過經常遲到的印象,就從此翻不了身了么,我不遲到的時候你們就不記得了么。真煩惱。
一整天沒怎么集中精神精進過,這也是無常。不是一有點進步就一勞永逸的。
  我在想,內觀處處教人不對愉悅的感受起貪愛,也不對不悅的感受起厭惡,只是觀察。那末,如果是被強暴而反抗無效的時候,這項教導也適用呢?我不是刻意為尖銳而尖銳,被性侵是每個人都有可能會遇到的事,而且我自己就有被性侵的恐懼和被準性侵未遂的經歷,這是個切身的問題。我想象葛印卡會怎么回答,可惜他經已不在世。如果問老師會怎么回答,這是有挑戰意味的問題,我會不會被當做刺兒頭呢?如果內觀的回答是是,在任何時候都應該不貪愛愉悅的感受,不厭惡不悅的感受,所以被強暴的時候也應該這樣做,這是破除我執的好機會,那么,內觀在現實層面一定會遇到道德倫理上的困境,遭到質疑,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某些邪教的做法。如果內觀的回答是不,那么佛陀說這是放之四海而皆準,具有普遍性的原則,又怎么自圓其說?現在又有特殊情況了?
  我會想這個問題還有個原因,對于被侵犯的恐懼,我有一種反應機制,那就是想象被性侵的快感,這樣子能把恐懼壓下去,但是我發現了自己這樣做之后,比恐懼更恐懼,恐懼更有威力了,背脊一會兒發熱一會兒發涼。
  我這也是出于對正法的愛,能經得起考驗,才是正法。我這種從內部的質疑,恰好有機會能讓它不斷完善不是嗎?經不起考驗,那就不是正法。

Day 7 日間及晚上
  來了靈感要做一個肢體作品,喜滋滋的,有點得意。靈感也是妄想,我重視這些“妄想”。佛陀會教導你只需要忽略它們,但我沒有。我重視它們并要把它們做成一個作品。
  這十天原本有不可以閱讀書寫做筆記的要求,我一開始也想要遵守的,但是后來覺得,有些想法的確是有價值的,不記下來我可能會后悔,于是偷偷拿小紙片記,我的獄中書簡。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我只想找個地方安靜地寫寫東西,找個安穩的環境創作。這可能就是我的人生追求了。
  看到了嗎,我已經受到挑戰了。我在擔心如果我完全接受了內觀的方法和價值觀,我會變成什么樣的人?我還有東西可寫嗎?這個搖搖欲墜的“我”怎么辦?我已經開始意識到,破除我執的過程會破除個性,無法否認,很多偉大的藝術作品都不是在藝術家開悟的時候產生的,是情結性的產物,是苦痛癲狂的產物,他們之中的很多擁有精神病特質。

  今晚的開示葛印卡講了一個故事,關于什么不是真正的信仰:
  “在好幾年前,當我剛從緬甸回來,最初在印度開始傳授內觀時,有一位老婦人來參加十日的課程,她在課程期間非常地精進用功,也能夠正確了解修行的方法,按照這個方法,正確地用功,也得到了非常好的成果。
  她回家之后,一年當中,她每天早晚持續地修行,她繼續不斷地將這個方法運用到日常生活當中,并且得到了更多的利益,一年后,她又回來參加一次課程,讓自己在法上,在這個方法上更能夠成長,但是有一次她來問我一個問題,她告訴我,她心中有一種恐懼,是什么樣的恐懼呢?她說她是來自稽那教,這樣子的一個信仰教派,她說內觀是一種智慧的方法,是一條智慧的道路,我知道這個方法能引導我到達最終的目標,但是我害怕我會失去原有的信仰,我不想失去信仰,我必須保留我的信仰,我的信心,但是我害怕因為修了這個方法后我會失去我的信仰我的信心,我告訴她,哦不,不要擔心你的信心,你的信仰會變得更加堅強,哦不,這個修行方法并沒有信仰的成分。
  她并不了解我的意思,因此我告訴她,好吧,你真的對你的神,女神有信心嗎?你真的有信仰嗎?她說,你在說什么啊,我們傳統上就是屬于稽那教的信仰教派,我們對于神和女神有十足的信心,十足的信念,然后我問她,你做許愿供養嗎?
  過去在印度,許愿供養是非常普遍的,而什么是許愿供養呢?比如說,家里面有人生病了,父親或母親身為一家之主的,就到寺廟去對神或女神許愿,請你治好我的兒子,女兒或是家中某某人的病,如果他的病好了,我就供養你五個盧比的甜點。你做這種許愿供養嗎?當然了,這種事很平常。我說,那么你就對你的神,對你的女神沒有信心,他先要治好你兒子女兒的病然后你才供養他五個盧比的東西,你對神的信心甚至還不止五個盧比,因為你不想先供養五個盧比的甜點,而是要求神先治好你兒女的病,這是商業式的教派,功利式的信仰,要他先給你什么,然后你才相信他,給了才信,這并不是信心,這只是一種盲目的信仰,這種迷信并不會有什么幫助,而這就是人們以信心為名義所做的事情,你總是在期待著什么事情,神必須為我做這個,女神必須為我做那個,這個覺悟的人必須為我做這個那個圣人必須為我做那個,老是在期待東西,盼望某些東西,這就不是純凈的信心。”

  那我又在害怕什么呢?我緊緊抓住不敢松手的是我執還是我對藝術的信仰?什么是對藝術的信仰?對某種東西的信仰是對某種特質的信仰,皈依也是如此,皈依佛是皈依開悟者的特質,而不是具體的某個人。藝術的特質是異質性,是給其他人分享“我”所看到的世界,是“我”的視角,是“我”有什么不一樣“我”的作品才有存在的理由。我看到藝術與修行之間的dilemma(兩難)了。
  同時,我也看到我對藝術是否純粹。真正的信仰是經得起考驗的。有純粹的部分,創作的快樂以及心靈上的距離能夠與其他人非常近的時刻。但是也必須承認,當我用藝術作為工具劃出自我邊界的時候,是加強我執的,“你看,這就是我。這才是我。這個不是我,我不屑于那些東西,我只在乎這些東西。我,我,我。”并對此得意洋洋。那些將要粉碎和掉落的部分,是我以藝術之名增長我執及因自戀匱乏向外抓取的部分。

Day 8 清晨
  第一次晨鐘響時,當刻腦子里浮現了一句話:我好像經歷了一場愛情,而且沒有對象,沒有具體對象的愛情。后來睡過去做了夢,夢見跟一個人輕松愉快地談了戀愛,我們坐在車子后座,他問我身高,我160,他172,然后他拍著微凸起的胸肌說,我是個陽光的男子漢啦!真逗,感覺很熟悉,說不上來誰,只覺得這個人有熟悉感。

Day 8 日間
  今天又發現多了一兩個人離開了。
  昨天晚上因為上廁所又口渴打嗝,可能一點多才睡著。上午有貪睡了一些。經過昨天的沒精進,今天下午又開始用功起來。同樣是一個小時的堅定靜坐,這次能夠從頭頂到腳底,從腳底到頭頂掃完一遍,然后再從頭頂一寸寸地走下來,走完了上半身然后納悶時間怎么還沒到。哈哈。

Day 8 下午
  因為昨天有了靈感要做一個肢體作品,我就在想,作為表演者,我的身體與觀眾的身體有什么不一樣嗎?不,沒有,本質上沒有什么不一樣。那我要給他們看什么呢?我要做的其實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沒有技術上的要求,是每個人看了都能做到卻不一定是每個人都能想到的。我要傳遞的應該是這樣的可能性。每個人都能去經驗關于他們自己身體的實相。怪不得李凝說那些無所不能的身體恰恰是一點可能性都沒有的。
  當代藝術因為有直面自我的部分而曾經深深吸引著我。那些不斷打破邊界,接納這些也可以成為“我”的范疇,那些也可以成為“我”的范疇的勇氣,是吸引我的原因。但是人性之中還是有很頑固的部分,如果不是時刻警惕自己,日久就會由于疏于自省而走偏。我認為,打破邊界,最終的目的,是達到自我的消融,最終把“我”也一并打碎。但是這條路走著走著容易變成打著打破邊界的幌子而增長我執,滿足欲望。這也是為什么我觀察到在藝術圈里,有一些打著做先鋒藝術名號的藝術家在做一些狗屎。方法和技巧本身是中性的,但是用的人定力不夠,或者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這里面有需要小心的分岔路。

Day 8 傍晚
  妄念也有價值嗎?它有它沒有被記錄下來的價值。

Day 8 晚上
  我想,我只要把無常帶走就好了,黑白都行。

Day 8 開示
  今晚的開示,葛印卡回答了我昨天下午糾結的那個問題。
  “修習內觀之后,我不是變得麻木,任人宰割,不是這樣的。你會變得充滿活力,以往我們不斷地生起習性反應,永遠是充滿了負面情緒,充滿了痛苦。現在我們會采取正面的行動。對自己有益,也對別人有益的行動。
  有時你必須在言語上或是在身體上采取強烈的行動,但內心深處仍是充滿了愛和慈悲。例如,有個小孩跑向火坑或是毒蛇,他/她把那些當做玩具,你知道不可以,一定會全力地把小孩趕走。他/她會哭,不喜歡,但你一定要把他/她趕走,對他/她你并沒有憤怒,只有慈悲、善意,你想幫助這個小孩,但一定需要用強力。如果有強橫無理的侵略者正在傷害一個弱者,如果你說我是內觀修行者,不能管,他們是因自己的業在受苦,不用管。不對,法不是這么教的。我們應該采取強力的手段,阻止侵略者傷害弱者,如果你不是內觀者,你會對弱者受害者同情,但對壞人卻充滿了憤怒,現在修了內觀不一樣了,對弱者和強者你都心存慈悲,心中想著他是無知的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不僅傷害這位弱者,也傷害自己。你很清楚,施暴者并不知道他正傷害著自己,認識到這一點,所以努力幫忙這人不去做出一些以后會帶給他苦果的惡行來。
  然而要注意的是,你不能在事后才自我辯解,你必須在行動前就檢視自己的心。如果心充滿了不凈雜染,我們就幫不了任何人。我們必須先矯正自己的缺失,才能助人改正缺失。你必須先觀察自己以清凈自心,然后你才能夠幫助許多人。”
  我為我疑法的小人之心感到慚愧。

  今晚的開示,還講了另外很重要的一點:
  “佛陀體悟到的發現:「行」(sankhara)是業的連環,每時每刻「行」都在生在滅,生生滅滅,它的近因就是業,每一次你造一種業,「行」就在下一刻生起,你又造業,「行」又生起,如此這般這種過程不斷地進行著,生命結束時,一股很強的業抬頭,用力一推,「行」就在另一個身體上生起。這種過程持續不斷,佛陀體悟到了這項真理,如何才能停止呢,只要不斷地造新業,生命之流就會一直繼續下去,停止造新的業的時候,相反的過程就會自動地開始。舉例來說,身體和心念的身心之流就是生命之流,對色身及身體之流必須提供一些食物,有了食物身體就持續下去,同樣的,對心念之流我們會提供業,心理的食物,心念就持續生長,輪回下去,如果有一天不吃東西,齋戒,生命之流仍會持續,停食兩天,還有生命,五天,十天,一個月,兩個月,最后軀體死了,因為不吃東西的時間太長了。如果不吃東西,為什么還要過好幾個月才死呢?因為還有存貨啊。積存的脂肪等等開始消耗了,如果那些也耗盡了,沒有任何食物,才會死。心「行」之流也是如此,不停提供新業,身體只要在24小時之內吃東西一次,就足夠維系了。但是要讓心「行」持續下去,每一刻都需要進食,每一刻都要喂它,透過內觀的方法, 你學到不再滋養它,如果某一刻,你完全沒喂它,你就能體驗到感受,你笑笑說:無常(anicca)。既沒有貪求也沒有嗔恨,也不是無明。你只是覺知,不生習性反應,那就沒有造業,但是心「行」之流尚未停止,下一刻你沒造心業,再下一刻也沒造業,但是心「行」仍繼續流動。為什么呢?原則是一樣的,因為還有積存的業。你的心「行」不再造業,舊業一定會浮到表面來,業一浮到表面,新的「行」就生起,再一次你仍沒有造業,舊業又浮現,新「行」又生,如此這般,持續流動,所有舊的業習耗盡了,你解脫了,從所有的痛苦中解脫出來,原則就是這樣。但惟有透過體驗,才開始了解到舊業如何地浮現到表層。例如,你造了憤怒的業,你有一種生化反應的流動,發現周遭的感受很不舒服,你又因此而生氣,造了一種新業,生化的反應又起,你又不舒服了,因為這種不舒服的感受你再次發怒,惡性循環下去,痛苦就是這樣累積的,不停地習性造業。發怒時很不舒服的感覺來了,不要對它產生習性反應,感受仍會保持一陣子,不對它產生反應,習性就會開始改變了。
  我對“只要不斷地造新業,生命之流就會一直繼續下去”這句話印象深刻,于是我開始想,如果人人得到解脫,生命之流不再持續,那這個世界會怎樣呢?人口越來越少嗎?
  于是開示結束,我去問了老師。老師說,不知道。這條路還很長,葛印卡的意思其實是讓你盡量在實修中獲得更多的益處,其他的問題現在不要糾結,到了那個層次,你自然會了解。

Day 9 上午
  Poetry is the way I capture the world.
  Writing poems is the way I describe and capture the nature of the world.
  靠著墻坐在床上,棉被子蓋在腿上,諏了兩首詩。

  好奇一個詩人的生活
  只是揣測
  從不問起
  然而他的詩也出版了
  你也看過了
  他連南瓜都送你了
  你還要八卦什么
  2014. 10. 24

  指甲屑散落在
  陽光斜逸的窗臺上
  那是被剪下來的
  鴉片一樣的東西
  有如你的妄想
  陽光是喂養妄想的肥料
  使它具有某種美學的特征
  2014. 10. 24

Day 9 下午
  因為無常,我們才需要各種制度、契約,婚姻制度,土地制度,房產制度,還有各種保險,好像如此我們就能離無常遠一點似的。
  平常心,天天說的平常心是什么呢?能夠時刻平衡“無常”沖擊我們對“有常”幻想的執著的心態就是平常心。

Day 9 晚上開示
  在接近結束的這天,開示里葛印卡跟大家說,要達到正法的最終目標,我們也要圓滿培養十種良好的心理特質,也就是十波羅蜜(parami)。
  第一種波羅蜜是nekkhamma–舍離。出家成為僧尼的人,舍棄了在家人的生活,沒有身外之物,甚至得托缽乞食為生,這都是為了消融自我、去除我執。那么在家人要如何培養此一特質呢?在這樣的課程中,就有機會做到這一點,因為我們在這里吃住是靠別人的布施。我們接受別人所提供的吃住或其它設施,無論是什么樣的,這樣我們就逐漸地增長舍離的特質。在這里不管人家給我們什么,我們都善加利用,努力修行凈化內心,不僅為了自己好,也為不知名的布施者好。
  我內觀十天結束后隔一個星期要去烏鎮戲劇節,作為一個表演者工作,不也是接受供養嗎?雖然說是工作應得酬勞,但是他們提供吃住行所需的費用,我感覺也是一種在家的鍛煉舍離波羅蜜的機會。因而提醒自己不應借此機會增加自己的輕慢。

Day 10 上午
  今天十點之后,禁語解除。可以取回寄存的手機和錢包。禪堂外空地上掛了一排世界其他地方的內觀中心圖文介紹,還有葛印卡講演的文章供大家閱讀。
  有一些同修已經開始在打電話,另外一些則相互交流,有些人說話聲音還不小。一時間感覺周圍的分貝突然劇增,心臟受的沖擊有點大。原來在第十天接觸禁語也是必要的,是為了能夠過渡到明天離營之后跟外界接觸。

Day 10 下午
  午睡到差不多兩點的時候,就覺得沒必要再睡下去了,也不覺得有多困,也不那么貪求了。于是早一點來到禪堂樓下,在餐廳里閱讀葛印卡的文章,同室也有兩三個學員在安靜地閱讀。彼時有蚊子騷擾我,我“啪”一聲就是一個打,沒打著,但是同室的一個學員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回觀了自己一下。我是一個素食者快兩年了,但是對于蚊子,我很多時候是忍無可忍的,更何況蚊子這么小,打死幾只也無妨。我的素食理念美其名曰“能夠忍受的殘忍度”,就是那些足以引起我的同理心的動物,我不吃也不會動手殺;那些在進化鏈上與我相隔太遠的,又是侵擾我死有余辜的,我毫不猶豫把它滅了。我想蚊子這么小,業力也應該大不到哪里去。
  但是此刻,我能明顯感覺到心的不平靜,比起打蚊子之前的那一刻。想起葛印卡開示里面說,一個人在殺生之前,必先要生起巨大的嗔恨,一個人在偷盜之前,必先生起巨大的貪念云云。也在殺生戒里特別強調,不管是大的小的眾生,都不可以傷害。之前還覺得這是愚民,蚊子有什么不可殺的。原來戒律真的是佛陀為了保護眾生而設立的,他充滿了愛和慈悲。人在無明之中,心被蒙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不知道干這些事心里要生起許多不清凈,這已經是對自己的懲罰了。我在這個地方靜坐了十天,觀呼吸觀感受,心比平常要敏感,因此得以窺見心中已經生起的不凈。

Day 11 早餐后
  早餐時事務長提醒大家餐后可以取除了錢財手機之外的其他寄存物品。
  我過去事務長室,三位都在。笑盈盈地跟我聊天,說能留下的幾個大學生都是不錯,能熬過來,真不容易。年長的助理事務長昨天也跟我說了,妹妹,這幾天看你看的有點緊。
  我當時有點感動,突然生出不舍之情。不過很快意識到,這也是貪求,分離焦慮其實也是對有常的貪求。

Day 11 回市區車上
  自從寫了美好的柿子砸下來那句話,次日我就給事務長留言,大概說柿子如此美好,能不能摘幾個給我們吃。
  沒有看到回復,因為我是再隔了一天才去看,前一天的留言都被撤走了,可能有回,也可能沒回,但都看不到了。后來聽了第九天的開示,我們來這里是接受供養的,有什么就吃什么,要求也不能太多了,可能是這個道理。
  第十天的時候,幾個學員也起了心要摘柿子,有位同修果真爬上去摘了幾個下來,我挑了個較軟的放衣兜里存著。
  今天是回程,坐在搖搖欲睡的大巴上,我掏出那個小柿子,要結果了它。里面果然有軟軟的瓤,吃一口下去還好,再吃就澀,再吃就澀得不得了,要吐出來,堿性太高的緣故。當初不是說它美好的么,妄念與實相的距離。

  我們真的有自由意志嗎?
  Do we really have free will?
  我不太確定,你對此可以懷疑。
  I am not sure yet you could doubt it.

  在《內觀》這本書中,有一個問答是這樣的:
  問:生命中有痛苦不是很自然的嗎?為什么要想辦法逃避呢?
  答:我們一直生活在痛苦中,以至于想從痛苦中脫離,反而顯得不自然了。但是,一旦你體驗到內心的純凈所帶來的真正的快樂,你就會了解,這才是心的本來面目。

  此刻我特別想引用Alejandro Jodorowsky的一句話(我搜索了一下,他是a filmmaker, playwright, actor, author, musician, comics writer and spiritual guru. 這個結果相當有趣:-D):
  在籠里出生的鳥認為飛翔是一種病。
  Birds born in a cage think flying is an illness.

后記:
  周三
  從鄭州回來之后沒幾天,我跟馬丁一起吃飯。在飯桌上,他再次提起sugar is poison這個觀點,我忍不住要問,為什么講得這么極端,他跟制糖的有仇還是偏激了。
  “糖有毒,但是果糖、葡萄糖這些食物中本來含有的糖分沒問題。”
  “但是白糖不也是從蔗糖制造過來的嗎?”
  “就是人造的有問題。”
  “所以制造的過程中會改變它們的分子結構?”
  “對,會影響胰島素的分泌,會擾亂系統。”
  我們點的一鍋水煮雜蔬菌類上來了。馬丁吃了一些,就沒有太感興趣了。他覺得重油重鹽了。
  “蔬菜本身就有味兒。要是什么調味料都不放的話,你會吃到蔬菜本來的味道,而且蔬菜也含鹽分。
  “如果只是吃素,卻仍然重油重鹽(追求味覺刺激)的話,那中國人還是栽在這上面。中國人被油鹽的問題折磨了很長時間。”
  我在他的影響下,也會盡量采取飲食的極簡主義。聽的那一刻我覺得,他道出了素食的真諦。

  晚飯后我們去了一個德國音樂家的現場,新世界音樂(通常指用各種來自不同民族的樂器演奏,帶點靈性感覺的音樂)。
  聽完大家還在鼓掌的時候他說了一句:It was just what we needed.
  我問,為什么不說It is just what we need.
  因為已經結束了。
  對啊,即便是剛剛結束,那也是結束了。英語語法里對于轉瞬即逝的時刻是多么敏感!后來,隨著我更多地操練語法的練習以及向不同的人請教,我越來越深信是如此。這是這個語言的優點,它是這樣抓住世界的。

周四
  因為朱建軍老師和邱祥建老師要開一個意象對話與佛學的課程,提前一天晚上邱老師有個講座:從佛學和意象對話的雙重角度認識生命。
  他先讓大家提一些問題,然后在講座過程中串連著回答。
  我說,我有個疑惑,是不是破除我執的過程中會破除個性,沒有我執是不是也沒有個性了。
  我把他相關段落的錄音整理如下:
  個性跟我執是有必然關系的,雖然它不完全是同一個意思。因為每一個人越是希望有個性越是希望我跟別人有一些不一樣的時候,就是在加強我執,所以佛法里面破我執會用很多不同的方式,它會把你拉向大眾,這是一類方法;還有一類方法是不讓你執著在你希望待的那個狀態。
  從個性的角度來看,尊重別人的個性,也尊重自己的個性,完全壓抑個性是破不了我執的。比如很簡單,為什么佛教里邊都講無我,為什么把寺廟那樣子修,為什么說要恭敬佛菩薩要恭敬三寶,有幾個方面,其他方面我不講我只講這個,因為我們并做不到那一步,這個像必須還是要有的,所以寺廟修的是有講究的,那你說它是在執著嗎?它不是執著,因為是要借這個像來走。意象對話的走法,是讓人有一個比較好的自我感,是不是?有了這個自我感之后你的心就會穩下來,你的心穩定下來才好去破那個我執,你在自我感不好的時候都在一大堆煩惱里面有什么可破的,破來破去也是跟煩惱在攪雜。佛教里面有很多的走法都不太一樣,藏傳佛教的走法它就會先消業,消業就是解情結,解情結的時候它就是不斷地磕大頭、供養等,都是去減少跟外在的對峙,不斷地回到自己。然后它再修定,修定達到一定程度再修慧,藏傳是這樣的走法。禪宗的話因為它起點很高,但是以前修禪宗是先要有很深很深的定力的,所以為什么禪宗到后面來講的話就很難去悟到東西,因為心不干凈,我說不干凈是因為那個心太多的妄念,你有什么可參的,沒什么可參的,參來參去也是在一堆妄念里面。     
  所以我不太喜歡有些方面的書看得太多,因為看的都是知識,會罩著你。佛法講破五蓋,五蓋里面有很多的東西,其實你看了你真的信么?按佛法來講,你沒有真正證到一個地方的時候,是一定會起疑的,不起疑不可能。因為佛陀當時是這樣講,你只有證到一個地方的時候那個疑才會破。所以意象對話或者(其他心理療法)到底是在滿足欲望呢還是真正在做成長?至少我看來大量的人是讓欲望得到滿足,而沒有真正的深入地去做成長。在意象對話的走法或其他深層心理的走法,包括人本,它都是讓你去表達去了解,意象對話通過看動物看起始意象拆分子人格去了解整體的心理環境,了解整體的人格基礎是什么,然后看到自己的心理環境包括情結是什么,把這個基礎做好,然后說到后面的那個“信”,意象對話把“信”放在一個很高的地位。因為你前面去走那些東西的時候,沒有那個地基,無從談起,很難起來,所以包括現在為什么有些人修意象對話,不信越來越多,信越來越少;有些人是信越來越多,不信越來越少,我認為是走法上卡在某些地方。佛法也講信,到一定的時候真正的信生起,不是迷信。意象對話也講清信,清晰清楚的信,而不是迷惘的信,不是因為朱老師這么說也不是因為邱老師這么說,也不是因為聽你同學講了你就真的信,而是在你真正去體驗的時候你了悟到一些東西的時候你會產生那個深信,那個東西會起到很大的推動力,那個推動力啟動的時候你不成長都不行。因為那個啟動的時候無論什么情況你都會成長,你就是加班加十個小時,你該上班你還是去做,但是成長是不會落下的。在佛教它叫精進,或者叫五根五力,五根五力一啟動,誰都擋不住,他一定會去修行的,不需要誰催他。修意象對話如果過了這個關卡的話,就大概會體會到,生活就是成長,成長也只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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