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艾字士載,義陽棘陽(今河南新野)人。是三國時期魏國杰出的軍事家、將領。其人文武全才,深諳兵法,對內政也頗有建樹,是魏國晚期最為杰出的人才之一。然而這樣一位杰出的將領,卻于公元263年與鐘會分別率軍攻打蜀漢,最后他率先進入成都,使得蜀漢政權投降滅亡的時候,遭到鐘會的污蔑和陷害,被司馬昭猜忌而被收押,最后與其子鄧忠一起被衛瓘派遣的武將田續所殺害。那么鄧艾是怎樣的一個人,他為什么在會在大功剛立的時候,卻意外被司馬氏所殺害呢?這其中又隱含什么的事情呢?要想弄清真相,我們還給從歷史出發。
按理說鄧氏曾經是南陽新野一帶的大族,可到了鄧艾出生的時候,家族早已沒落不堪。而且鄧艾出生在戰爭頻發、社會動蕩的三國時期,他日子的艱難是可以想見的。后來,公元208 年曹操攻下中原后,曾強行將當地人民北遷,鄧艾及其母親、族人便在這時被強遷到汝南(今河南上蔡)作屯田民。因年幼,鄧艾最初是當放牛娃。出生貧窮,身份低賤的鄧艾,并沒有妄自菲薄,他從小有大的志向,立志成為一個有為青年,決心通過努力讀書,刻苦奮斗來改變自己的命運。為了刻苦學習,他甚至連放牛的時候,都在發奮讀書。幾年的功夫,鄧艾的才學大有長進。后來憑其才學出眾,鄧艾被推薦為典農都尉(相當于縣)學士,由此可以擔任典農都尉的佐、干等下級官吏,能躋身官場,這對于出身卑微的鄧艾來說。不失為一條改換門庭的進身之路。但因為口吃,當時的典農都尉認為他不適于擔任重要職務,便指派他充當做一名看守稻草的小吏。官小職卑,而且又有口吃的毛病,影響自己的形象,但鄧艾并沒有被這些外在的東西所打倒,依舊在工作崗位上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等人工作。此外,鄧艾還喜歡研究軍事,他每見高山大川,都要在那里勘察地形,指劃軍營處所,遭別人譏笑他也不介意,依舊利用工作之余研究軍事。
像鄧艾這樣,既不是官二代,也不是富二代;既不出身名門,也沒有朝廷大員的親戚關系,要在官場往上混,出人頭地,談何容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基層崗位上兢兢業業的工作,等待機會的到來。就這樣鄧艾平淡地度過了近二十年,后來總算經過辛苦工作,總算當上了典農功曹,幫助管理屯田。然而,他的生命中的重大轉折也從此開始,就是遇見司馬懿。司馬懿當時是執掌朝政的重臣,而鄧艾則有機會去京城匯報工作,匯報的對象正是司馬懿。機會總會垂青有準備的人。在和司馬懿的交談中,鄧艾可以說是對答如流,給司馬懿留下相當好的印象,從此他的人生也開始發跡。司馬懿很賞識他的才能,征召他為太尉府的掾屬,后升任尚書郎。正始初年,鄧艾被朝廷派往地方,視察屯田工作。經過仔細調查,他向朝廷提出了在淮南地區,興修水利,實行軍屯的建議。他的建議很快為朝廷采納,從此,淮水流域的水利和軍屯建設得到飛速的發展,魏國在東南的防御力量也大大加強。每當東南有戰事,大軍便可乘船而下,直達江淮。軍資糧食有儲備,又沒有水害。這些,都是鄧艾的功勞。之后,在中央政府擔任文職工作的期間,鄧艾積極向朝廷獻言,他的許多政治主張都起了很大的作用。
鄧艾人生的另一個轉折,就是由文官轉為武將。公元243年(正始四年),鄧艾出任參征西軍事,轉任南安(今甘肅隴西東南)太守,開始成為統兵的將領,參與曹魏的對吳蜀兩國的戰事。成為了軍事將領,很好得發揮了鄧艾的足智多謀,熟悉軍事的特長,他也因此在東南平叛、西北御蜀的戰爭中屢立戰功,官階也節節升高。特別是在西北抵御蜀國將領姜維的戰事,是他人生一段閃光的時段。他在西北地區,有效地遏制了姜維數次進攻的態勢,數次擊破姜維的軍隊,特別是在段谷設伏的戰役,更是重創姜維的大軍主力,扭轉了魏、蜀在隴西一帶戰爭的態勢。因為屢立軍功,鄧艾成為曹魏政權的棟梁之才和司馬兄弟倚靠的心腹重臣,在伐蜀之前,他已經官至征西將軍,前后共增食邑六千六百戶,成為赫赫有名的高級將領,絕非昔日當放牛的小孩子同日而語。
很快,鄧艾迎來了自己人生的最輝煌的時刻,那就是伐蜀降劉禪的戰事。但是,在鄧艾在達到自己人生最高峰的時刻,物極必反,他也遭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公元263年(景元四年)八月,魏軍兵分三路伐蜀:征西將軍鄧艾率兵3萬余人,由狄道(今甘肅臨洮)進軍,以牽制蜀大將軍姜維駐守沓中(今甘肅舟曲西北)的主力;雍州刺史諸葛緒率3萬余人,進攻武都(今甘肅成縣西北),以切斷姜維退路;鐘會率主力10余萬人,欲乘虛取漢中,然后直趨成都,并以廷尉衛灌為鎮西軍司馬,持節監鄧艾、鐘會軍事,由大將軍司馬昭統一調度指揮。在此期間,鄧艾有效地完成了牽制姜維大軍的工作,使得姜維無暇顧及漢中,才只得鐘會大軍得以迅速攻占漢中。但由于諸葛緒沒有成功截住姜維大軍,致使姜維大軍成功退往劍閣防御魏軍。劍閣是蜀國的雄關險道,正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姜維死守劍閣,有效地防御住了鐘會大軍的進攻。而魏軍這時,因為糧草不濟,開始有了撤軍的想法。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鄧艾提出了偷渡陰平小道,翻越蜀國西北的崇山峻嶺,直抵成都的軍事計劃。但當時的許多軍事將領都認為鄧艾的計劃過于冒險,弄不好會全軍覆滅,可鄧艾卻堅持己見,并親自帶軍出征。十月,鄧艾趁姜維被鐘會牽制在劍閣,率軍自陰平沿景谷道東向南轉進,南出劍閣兩百多里,這一路上,山高石峻,荒無人煙,人人自危,可鄧艾卻身先士卒,很好地起到了模范帶頭作用。鄧艾軍隊成功地翻越蜀國西部的崇山峻嶺,出其不意地直抵江油,迫降守將馬邈,緊接著又在綿竹地區擊破諸葛亮之子諸葛瞻的軍隊。綿竹陷落后,蜀軍全線崩潰。鄧艾乘勝進擊,一鼓作氣攻陷雒縣(今四川廣漢北),逼近成都。蜀后主劉禪驚恐失據,感到大勢已去,在主降派勸導下,派人送上皇帝的印綬,并寫信到鄧艾那里請降。鄧艾率軍入成都,蜀漢滅亡。劉禪又派人去前線命令姜維等投降,姜維等得到命令,便到鐘會軍中投降。此戰,鄧艾趁兩軍主力相持之際,率偏師出奇兵,進行大縱深迂回穿插,繞過蜀軍的正面防御,直搗蜀都成都,創造了中國戰爭史上著名的奇襲戰例。鄧艾也因為攻占成都,迫降劉禪,立了大功,被封為太尉之職,達到自己官場的最高點。
就在巨大的勝利面前,鄧艾開始沾沾自喜,居功自傲了。頭腦有些不冷靜的他,不等請示司馬昭,就擅自循東漢將軍鄧禹以前作法,以天子的名義,任命大批官吏。他拜劉禪行驃騎將軍、蜀太子為奉車都尉、諸王為駙馬都尉;對蜀國群臣,則根據其地位高低,或任命他們為朝廷官員,或讓他們領受自己屬下的職務。又任命師纂兼領益州刺史,任命隴西太守牽弘等人兼領蜀中各郡郡守。派人在綿竹把作戰中死亡的戰士跟蜀兵死者一起埋葬,修筑高臺作為京觀,用以宣揚自己的武功。鄧艾建此大功,深感驕傲,并且常常顯示夸耀,引以為榮。他曾對蜀國士大夫們說:“諸君賴遭某,故得有今日耳。如遇吳漢之徒,己殄滅矣。”他還說:“姜維自一時雄兒也,與某相值,故窮耳。”有識之士見他如此矜夸,背地里往往嘲笑他。這些,都成了野心家鐘會置他于死地的口實。之后,鄧艾又向司馬昭提出了自己對局勢的看法和準備采取的措施,建議司馬昭封劉禪為扶風王,滯留蜀中,并且整軍修武、煮鹽興冶、修治舟船,借此威脅吳國,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按理說,鄧艾的意見是正確的,是具有遠見卓識的,但此時事高蓋主,又擅自發號施令的鄧艾,早已引起司馬昭的猜忌,特別是一起與鄧艾伐蜀的鐘會,也因鄧艾攻占成都,風頭蓋過自己,心懷不軌,借機加害,修改他和司馬昭之間的通信,把鄧艾的上表改成傲慢無禮,更令司馬昭對鄧艾不滿了。因為司馬父子就是通過軍事政變上臺的,而且他們父子掌權后,多次發生地方將領造反的事情,因此,他們對手握兵權的將領十分猜忌。為此,司馬昭馬上讓監軍衛瓘告誡鄧艾:“事當須報,不宜輒行。”按道理,聰明的鄧艾此時應該察覺到司馬昭對自己的不滿,他就應該收斂一下自己的舉止,小心翼翼地夾起尾巴做人。可此時被成功沖昏頭腦的鄧艾,不但沒有小心謹慎地處理與司馬昭的關系,反而依舊理由十足地給司馬昭回了一封信:“天下三分,現蜀國已平,還剩下一個東吳,實在是應早一天將其搞定。如果呆板地等待朝廷的正式命令,把時間都耽誤在路上了,還不知道猴年馬月!將軍遠征,萬萬不可拘泥常理而失去時機。”意思就是宣揚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觀點。鄧艾的這上書,徹底激怒司馬昭了,這天下到底誰說了算?你鄧艾也太自以為是了吧,現在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擅自發號施令,這還得了。再說伐不伐東吳也不是你鄧艾能決定,不給聽我的指示嗎?而這時鐘會見鄧艾居功自恃,令司馬昭十分不滿,乘隙向司馬昭誣告其謀反,說他作的事情悖逆不道,已經露出叛亂的苗頭。于是,朝廷下詔書派監軍衛瓘逮捕鄧艾父子,用檻車將其送到京都來,鄧艾仰天長嘆:“我是忠臣啊,居然到這種地步,白起的境遇,于今又重現了。”本來鄧艾還有活命的機會,就是鐘會借收繳鄧艾的機會,吞并其軍隊,并在姜維的蠱惑下,準備謀反。但司馬昭對鐘會懷有野心早有戒備,遣中護軍賈充率1萬步騎入蜀進占樂城,隨即親率10萬大軍進駐長安,使鐘會措手不及。鐘會遂扣押魏軍所有將領,并出示廢黜司馬昭的所謂太后遺詔,蜀降將姜維慫恿鐘會誅殺被扣將領,預謀趁機殺掉鐘會,恢復蜀漢。因為鐘會遲疑而消息泄露,后來,護軍胡烈之子胡淵率烈部眾擂鼓吶喊而出,各營官兵為營救本部將領也一起響應,蜂擁殺入蜀宮,被拘宮內的將領們沖出與其部眾會合。雙方在宮城內外展開激戰,最后,斬殺了姜維、鐘會及部眾數百人,并殺蜀太子劉璇和姜維妻子。鄧艾的舊部,知道鄧艾被鐘會誣陷,也準備趁亂劫持刑車,救出鄧艾父子。但監軍衛瓘收因其參與誣諂鄧艾,害怕鄧艾獲救后,報復自己,所以他派與鄧艾又過節的護軍田續追殺鄧艾父子,最終,鄧艾父子在綿竹地區被田續殺害。而鄧艾在洛陽的余子受到鄧艾的牽連,相繼被誅殺,只有鄧艾的妻子和孫子幸免遇難,被發配到西域。就這樣一代名將鄧艾以悲劇的結局,結束自了己的一生。
鄧艾之死,的確是一場冤案,鄧艾雖然居功自傲,擅自發號施令,對司馬昭態度也有些不尊敬,但罪不致死。至于謀反之說,更是無稽之談,純屬鐘會的等人陷害。鄧艾之死的悲劇,其實是封建專制體制造成的,是司馬昭過分猜忌引起的。因為司馬家族是靠軍事政變奪權,所以,他們對手握重兵的將領十分猜疑,害怕他們對自己家族的搶班奪權造成威脅,而鄧艾在破蜀之后居功自傲、擅自發號施令等種種表現,自然引起司馬氏的不滿與不安,最終釀成了悲劇的發生。正如古人有云: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鄧艾的悲劇無不是延續了白起、韓信等人悲劇的故事。此外,鄧艾自身的性格缺陷也是造成悲劇發生的原因。正如陳壽在在《三國志》中評價的目論之說。目論之人,向來只見毫毛而不見睫毛。而鄧艾矯然強壯,立功立事,然闇于防患,咎敗旋至,豈遠知乎諸葛恪而不能近自見,此蓋古人所謂目論者也。意思就是鄧艾分析別人的事情,可以說是洞若觀火,但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他就看不見了,犯了糊涂。鄧艾在最為敏感的時候,渾然不知未雨綢繆、防患于未然,任由事態越來越往不利于自己的方向發展,這也印證中國的一句古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加之他的態度過于輕狂,沒有謙虛謹慎地處事處人,此外,他的性格過于剛烈,過于自負,沒有搞好同僚與屬下的團結和關系,在關鍵時刻鮮有人出面為他說情,可見,最終釀成慘禍,和鄧艾自己的性格缺陷也是有著很大的關系。以上這些就是鄧艾之死,留給我們后人歷史的教訓與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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