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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晉、南北朝，是我國眾多北方民族逐漸興起和不斷紛爭的 時期。在內陸，匈奴、鮮卑、羯、氐、羌等民族深入淮河以北的廣大 地區，先后建立了東晉十六國，其中包括前秦、北魏兩個相對統一 的政權；在西域，東方的北魏、北方的柔然、髙車和突厥、西方的喁 噠，先后統治或控制天山南北，它們在中國和西方的政治往來和 經濟、文化的交流屮發揮了S大的作用。

東漢末年，外戚和宦官輪番專權，政治腐敗，經濟凋敝，社會 動蕩，民不聊生，朝廷自顧不睱，放松了對邊疆的管理。于是，丙域 出現紛爭，弱肉強食，互相兼并，最后形成了七國爭雄的局面。據 《魏略*西戎傳》記載，其具體情況是:若羌、且末、小宛、精絕等國 并屬于鄯善；戎盧、拘彌、渠勒等國并屬于于闐；尉犁、危須、山國 并屬于焉耆;姑墨、溫宿、尉頭、烏壘等國并屬于龜茲；楨中、莎車、 竭石、渠沙、西夜、依耐、蒲犁、億若、榆令、捐毒、琴、休循等國并屬 于疏勒；吐魯番盆地為車師前王國，東部天山北麓的東且彌、西且 彌、卑陸、蒲類、烏貪等國并屬于車師后王國。準噶爾盆地西部和 伊犁河流域仍為烏孫國所有。其中焉耆局限于一隅，烏孫分離為大小、二昆彌（王），國勢較弱；疏勒兼地最廣，車師后王國兵精馬 壯，實力最強。

公元2世紀末，東漢政權在黃巾起義的打擊下搖搖欲墜，丞 相曾操“挾天子以令諸侯”，獨掌朝屮大權。公元220年（魏文帝黃 初元年），曹操之子曹丕篡位，建立了魏國，占據淮河以北的廣大 地區。接著孫權建立吳國，A據東南玴區。劉備建立蜀國，占據西 南地區。

東漢未年，隴西人宋建自稱“河首平漢王”，占據今甘肅和青海 東部，建立了地方割據政權，都袍罕城(今甘肅臨夏市），斷絕了西 域與內陸的聯系。公元219年(漢獻帝建安二十四年），曹操派大 將夏侯淵討伐宋建，攻克袍罕，平定隴右、靑海及河西走廊。其子 曹丕創建魏國后，又派大將蘇則平定了河兩走廊土豪的動亂，打 通了內陸通往西域的道路。公元222年(魏文帝黃初三年）.鄯善 王、龜茲王、于闐王遣使向曹魏進貢，西域諸地也紛紛表示歸附。 于足，魏文帝在高昌壁(今吐魯番市的高昌故城)設置戊己校尉，開 展屯田駐防；接著，又在羅布泊西北的鄯善國海頭城設置西域長 史,管轄西域各國。西域有了中央政府派遣的軍事和政治部門的 監護，很怏平靜和安定下來。

曹魏對西域的管理基本上是沿襲了漢代的模式，對西域諸國 王進行冊封。據歷史記載，車師后王遣使進貢，曹魏冊封其王壹多 雜為“守魏侍中號大都尉”，“受魏王印”氣“大月氏王波調遣使 奉獻”，魏明帝冊封波調為“親魏大月氏王”?自西漢時起，按朝廷 制度稱邊境少數民族的地區為"道”，西域則一國稱一“道”，所以 西漢初期有三十六道，后來又增至五十余道，至曹魏時，受中央政 府統管的，“于今有二十道'當然，這二十道除天山南北的七雄之

蜀國自諸葛亮死后日漸袞落，吳國自孫權死后也一直走下坡 路，曹魏的權力則逐漸轉移到S)馬懿家族手中。公元260年，曹魏 出兵攻滅蜀國。公元265年，司馬炎廢除魏帝，建立晉朝。公元280 年，晉軍滅吳，統一全國。

晉武帝死后，內陸局勢大變，先后發生“八王之亂'惡戰連 年，焦土遍地，哀鴻滿野，西晉工朝一時無力顧及西域，西域各國 處于無政府狀態，開始你爭我奪。先是龜茲王白山依仗國力強盛, 不但在交往中侮辱焉齊王龍安，而且經常派兵東侵焉耆的國境。 龍安忍氣吞聲，懷恨在心，一邊娶強族獪胡的公主為妻，結成姻 親，作為依靠;一邊發憤圖強，準備報仇，后來不幸染病而亡，未能 如愿。臨死前，他囑咐兒子龍會，我嘗為龜茲王白山所辱，不忘于 心。汝能雪之，乃吾子也。龍會繼位為王后，突襲龜茲，殺死白 山，占據其國，讓兒了 +龍熙返回焉耆為王，自己坐鎮龜茲，開始稱 霸西域。龍會因勝而驕.目空一切，輕裝簡從，外出游獵時,被龜茲

①王國維：《觀堂集林》卷17《尼雅城北古城所出晉簡跋》。

②<晉書》卷97《四夷傳■焉耆國

國人羅云刺殺。龜茲人群起反攻，逐走焉耆占領軍，重新建國D

河西地方政權與西域

VV王之亂”使中原大地處在動亂之中.匈奴首領劉淵乘機率 眾進人中原，創建“盾漢”割據政權。劉淵死后，其子劉聰派兵攻克 洛陽，俘獲晉懷帝和晉愍帝，西晉滅亡。公元318年(東晉元帝大 興元年)，瑯I牙、安東將軍、都督揚州、江南諸軍事的司馬睿被推舉 為皇帝，以建康城(今南京市)為首都，史稱“東晉'劉聰死后，族人 劉曜肖稱皇帝，改國號為趙，史稱“前趙”。劉淵的部將、羯胡首領 石勒攻殺劉曜，ft稱皇帝，建、r'后趙”政權。導在公元304年(晉 惠帝永安元年)，李雄割據蜀地，&稱成都王，建立割據政權，史稱 “成漢'西晉滅亡后，我國北方先后又有鮮卑慕容氏建立的“前 燕”和“后燕'漢人張氏建立的“前涼”和李R建立的“西涼'氐人 苻氏建立的“前秦”和呂光建立的“后涼”，羌人姚氏建立的 秦'匈奴泔渠氏建立的“北涼”，鮮犖禿發氏建立的“南涼”等政 權，歷史上稱這段時間為“東晉十六國”。由于東晉偏安于江南- 隅，對西域鞭長莫及。真正管理或影響域的，只有前秦、前涼、后 涼、西涼和北涼等五個政權，

當中原一片混亂時，涼州刺史張軌保境安民，發展生產，河西 地區成為世外桃源，中原和秦隴地區的難民紛紛投奔T他。東晉 建立后，其子張宣和張茂一邊公開尊奉東晉，從而取得世人的好 感;一邊按照張軌的方針和政策辦事,繼續保境安民。河西走廊不 但日益富庶，而且成了人文薈萃的奧區，并取得了代替管理西域 的權力。他們委派趙01為戊己校尉，屯駐高昌壁，同時委派李柏為 西域長史，幕府仍設在海頭城。

公元324年（東晉明帝太寧二年張茂病死，張訖之子張駿 繼位。張駿年輕有為，奮發圖強。兩年之后，他乘前趙劉曜弓后趙 石勒交兵，西部空虛之際，派兵進取秦州（今甘肅天水市）等地，但

被前趙大將劉胤擊敗□劉胤乘勝追擊，渡河攻下令居城（今甘肅永 登a)，涼州吃緊，河西火震。戊己校尉趙貞原來對張駿繼位不服， 這時乘機反叛。西域長史李柏請求討伐趙貞，反被趙貞擊敗。大E 們都認為李柏該殺，張駿卻說:“吾每以漢此宗（即漢武帝）之殺王 恢，不如秦穆之赦孟明^ 張駿從輕處分李柏，讓他再至西域，聯 絡焉耆王龍熙和車師王共攻趙貞，平定了趙貞的叛亂。這時卨昌 城及其周圍的屯田將士和西遷難民很多，社會情況與內陸相同。 為f便于統一管理，張駿撤銷戊己校尉府的編制，改設為髙昌郡, 下設髙地縣（今新疆鄯善縣魯克沁縣以下設鄉、里。郡 有郡守，a有縣令，鄉設嗇夫。前涼在高昌地區建立郡、縣、鄉三級 政權，第一次杷郡縣制度推行到了西域，兵有深遠的歷史意義。

①《晉書》#86《張軌傳附張駿:K

除鄯善和車師前王囯對張駿比較恭順外，西域諸國多輕視張 駿。公元335年(東晉成帝咸康元年張駿派大將楊宣率眾西行， 橫越流沙，討伐龜茲國。一路上，鄯善王元盂和焉耆王龍熙皆先歸 降。龜茲國堅守城池，頑強抗拒，終被楊宣征服。西域大為震動，紛 紛遣使進貢汗血馬、火浣布、大象、孔雀等珍奇物品。鄯善王元孟 還將白己的女兒獻給張駿為姬妾，張駿于是重設戊己校尉營、西 域都護營、玉門大護軍營，駐兵屯守。以楊宣為西胡校尉，總統三 營將士，統管西域各國。不久,張駿自稱涼工，設置百官，正式建立 前涼政權，以東部領土為涼州和河州，以敦煌、晉昌、高昌三郡，西 域都護、戊己校尉、玉門大護軍三營為沙州，以楊宣為沙州刺史， 西域各國遂受沙州直接管轄氣

張駿死后，其小兒于張天錫繼位，國力日漸衰落。公元376年 (東晉孝武帝太元元年），前秦皇帝苻堅派大將茍萇領兵西征，張 天錫投降，前涼滅亡，西域名義上轉歸前秦統治。

前秦兼并前涼之后，苻堅開始重視西域，任命梁熙為涼州刺 史、護西戎校尉，并讓他攜帶絲綢和珍寶前往西域慰諭。西域大 宛、康居、于闐、疏勒等國遣使朝貢，鄞善國王休密馱、車師前王彌 萁甚至親至長安朝見苻堅，只有龜茲國王帛純，對前秦態度不遜。 公元382年(東晉孝武帝太元七年，前秦建元十八年），休密馱和 彌*建議苻堅出兵西域，討伐龜茲國，設置西域都護管理西域。前 秦大軍如果西征，他們二人愿意充當向導。苻堅采納他們的建議， 派驍騎將軍呂光統率步兵7萬，精騎5 00U，西征龜茲；同時委任 彌耷為西域都護，休密馱為寧西將軍。呂光進軍焉耆，焉耆王泥流 聞風歸降。進抵龜茲，龜茲王帛純出兵抵御，節節敗退，只好固守 都城。呂光揮軍包圍龜茲都城，五里一營，深溝髙壘，又用木頭做

①《資治通鑒》卷97,穆帝永和元年。 成人形，穿上鎧甲，羅列在高壘上，作為疑兵。帛純見此情狀，不敢 出戰，派人攜帶珍寶到獪胡國求救。獪胡王派其弟吶龍帶兵U 萬，又在尉頭、溫宿等地征兵5萬，共17萬人來解龜茲之圍。獪胡 的騎兵戰馬髙大，鎧甲堅固，稍矛鋒利，漫山遍野，前秦將士看了 有些膽怯。呂光鼓勵將士穩定中軍，張開左右兩翼，猛攻強敵。雙 方一場惡斗，獪胡大敗而逃，帛純跟隨獪胡遠遁0。呂光進人龜茲 都城，看見皇宮造得富麗堂皇,便叫隨軍文士段業寫了一篇《龜茲 宮賦》，加以極口稱贊。這篇作品至今還保留在《文苑英華》中。西 域各H懾于前秦的軍威，都來表示歸附，紛紛將漢朝頒發給他們 的卬綬上交給呂光，呂光重新向他們頒發了前秦的印信。

呂光扶立帛純之弟帛震為龜茲王，安撫其國；又照苻堅的旨 意，訪得高僧鳩摩羅仆。呂光見西域富庶，想要長期留居下來，鳩 摩羅什勸他順從將士們的意愿東歸故土。于是,公元貨3年(東晉 孝武帝太元八年)，呂光以駱駝2萬余峰，裝載珍寶、竒禽異獸、樂 工舞人等1 000多品、駿馬1萬多匹，率眾東歸涼州。因當時苻堅 在“淝水之戰”失敗被殺，境內人亂，呂光遂割據河西地區，靜觀 時局變化i

公元389年（東晉孝武帝太元十四年），呂光見前秦分崩離 析，遂自立為三河王，設置百官，建立后涼政權。西域轉歸后涼管 轄。呂光即以勇敢善戰的長子呂賽為使持節鎮西將軍、都督玉門 以西諸軍事、西域大都護，鎮守髙昌。

公元399年（東晉安帝隆安二年），呂光病死，兒于們爭權內 訌，境內一片混亂。次年，敦煌太守李懸自立為涼公，設置百官.割 據河西走廊的西部，建立西涼。西域又歸西涼統治。不久,李曷遷 都酒泉，因為敦煌“制御西域，管轄萬里，為軍國之本'地位十分

①C晉書》卷122《呂光載記I

重要,肖即任兒子李讓為敦煌太守、西夷校尉，坐鎮敦煌，節制西域。

公元401年（隆安五年），匈奴首領沮渠蒙遜占據河西走廊， 自立為涼州牧、張掖公，建立北涼政權，與李氏的西涼政權對峙。 公元417年(義熙十三年），西涼工李懸病死,其子李歆繼位。公元 420年（東晉恭帝元熙二年），李歆發兵偷襲張掖，反被沮渠蒙遜 擊殺。沮渠蒙遜西進，攻克酒泉、敦煌，西涼滅亡。西域鄯善等國向 北涼進貢，北涼因此得以管理西域，沮渠蒙遜派部將隗仁為髙a 太守。因西涼將軍唐契、其弟唐和擁護外甥——西涼王李歆之子 李寶西據伊吾(今哈密），依附于柔然汗國，橫斷于北道的中點，北 涼與高昌郡及西域各國的往來、被迫改走敦煌至鄯善國的南道。

第二節南北朝時期西域的政治 動蕩和民族融合

柔然的興起和北魏對西域的統治

公元年，鮮卑族首領拓跋掛建立北魏政權，并逐漸統一 了淮河以北地區。公元420年，東晉軍閥劉裕接受恭帝的禪讓，即 位為皇帝，建國號為“宋”，占有淮河以南地區，從此南北對峙長達 260年之久，史稱“南北朝時期”。

東晉后期，蒙古髙原形成了一個新的民族，自稱“柔然”，在史 書上又稱作“蠕蝤”、“芮芮”，或者"如如”。它是東胡的苗裔，與鮮 卑有親緣關系t鮮卑拓跋部首領力微出兵掠奪鄰居部落，搶得一 個小男孩，其主人給他取名“木骨閭'意為“禿頭'木骨閭長大后 英武健壯，主人免除其奴隸的身份,成為一名騎士，不斷建立戰 功。后因延誤戰機，怕被處死，與部屬100多人逃到大興安嶺西南 的紇突鄰部落中避難。木骨閭死，兒子車鹿會當了首領，征伐和收 撫周圍的部落，人數越來越多，于是自稱為“柔然'意為“勇敢的 斗士”，別成一族。從此，出現了“柔然”這一新的民族。車鹿會率眾 繼續向西南方向的蒙古高原遷徙，當地的匈奴人和鮮卑人不斷投 歸十他，閃此，柔然人主要由鮮卑和匈奴人融合而成。午鹿會死， 傳位數代，至4世紀末，社浴成為柔然首領，與北魏交惡n公元 402年（東晉安帝元興元年），社萏率眾南下，準備救援后秦姚興 的質部黜忽和素古延,被北魏大將和突擊敗，急忙向北方逃逸。他 一路征服「丨多髙車部落，人U R益增多，地域H益廣闊，迅速統一 了蒙古高原，于是自稱“丘豆伐可汗”，創設法制，組建軍隊，建立 里然汗國，在北方與北魏抗衡n

社谷英武T -心經營西域。他出兵天山南北，逐走呼得和車師 后部，將烏孫人趕至帕米爾高原中.扶立匈奴余眾在烏孫故地建 立悅般國。接著他乂南征高昌、焉耆、龜茲、鄯善、于闐。柔然汗國 強盛時，西域…度為柔然汗囷所控制。

鮮卑是東胡的后裔，匈奴冒頓單于擊破東胡，兼并其領土，其 中有-■個叫“毛”的部落首領，率眾遷徙到火鮮卑山（大興安嶺北 段）的大石室（在今內蒙古呼倫貝爾盟鄂倫春&治旗阿里河西北 1〇公里,俗稱“嘎仙洞”）中居住。毛聰明勇敢，周圍的99個氏族， 36個部落的民眾都擁護他，于是建立了一個部落聯盟，稱聯盟中 的人為“鮮卑”，這是因為“毛”的居住地大鮮卑山而得名。

西漢末年，鮮卑南遷至今內蒙古東部和遼寧昝西部的西拉木 倫河兩岸游牧。東漢前期，解卑聯合南匈奴和丁零，大舉進攻北匈 奴.北匈奴節節失利，不斷向蒙古高原西部遷徙。蒙古高原東部被 鮮卑占領，留居當地的10余萬戶匈奴人加人鮮卑的行列。東漢末 年，鮮卑首領檀石槐統一蒙古高原和阿爾泰山內外，建立了鮮卑 政權。檀石槐死后，鮮卑政權分裂。西晉“八王之亂”時期，鮮卑拓 跋部首領猗盧率眾向今內蒙古東南部和山西省北部遷徙，助晉作 戰有功，被封為代上。公元4世紀末期，首領拓跋I圭率眾東征西 戰，展屢獲勝，迅速強大起來，占據了今河北、山M、河南北部和內 蒙占東部。公元398年(東晉安帝隆安二年），拓跋T.圭建都平城（今 山西大同市），自立為皇帝，改國號為“魏”，史稱“北魏”。

公元423年，太武帝拓跋燾繼位，年輕有為，雄心勃勃，先后 攻占夏國全境，擊滅北涼，大敗吐谷渾，征服西域的鄯善國和焉耆 國，在兩聞的都城設鄯善鎮和焉耆鎮；與于闐國結好，一再遣使烏 孫、疏勒、M賓等國，聯絡西域的悅般、高車、哳噠等國，與柔然對 峙。于是，西域渚國大多歸附于北魏。

哏噠、悅般、離車、吐谷渾的西遷以及強盛

秦漢吋期，阿爾泰山區宥呼揭人。西漢初期，為匈奴冒頓單于 所征服，成為其屬部。東漢末年至魏晉，其人自立為呼得國D秦漢 時期，東部天山北麓有車師后部王國，西漢時歸屬漢朝，曹魏時其 國強盛，成為天山以北的簕主& 5壯紀初，柔然汗國強盛，向西域 擴張，呼得人和車師后部人被迫向西南遷徙，進人阿姆河上游和 中游，征服了當地柔弱的粟特族人，建立了皈噠國。南朝梁國稱歌 噠為“滑國”，梁元帝蕭繹所繪<職貢圖》中，滑國使者旁的題記有： “滑國者，車師之別種也。漢永建元年，八滑從班勇擊北虜有功，勇 上(奏)八滑為后部親漢侯^ 噠國的統治者為呼得人和車師后

部人組成的聯合體首領，其民眾除粟特人外，還有北匈奴人、月氏 人和塞種人。5阯紀后期，酞噠日益強盛。公元480年(北魏孝文 帝太和四年嚦噠擊滅大月氏國的貴霜王朝。公元4M年，喁噠 又西敗波斯，殺死波斯王卑路斯，迫使其_稱臣納貢。接著躓噠又 南侵印度，占領屙賓（今克什米爾地區公元508年(北魏宣武帝

① <職貢圖》現藏南京博物館、』

正始五年），歌噠與新興的髙車王囯決戰，攻殺其副王窮奇，俘虜 其子彌俄突等，將疏勒、于闐、龜茲等國收作附庸，于是，瞅噠國成 了西亞和中亞的霸上D

西漢末年，鳥孫國分裂為二，翁歸靡弓漢朝解憂公主所生的 長子元貴靡為4孫國西部的統治者，占據今中亞伊塞克湖周圍和 伊犁河中下游地區，號稱“大昆彌”（大王）；翁歸靡與匈奴公主所 牛的小兒子烏就屠為烏孫國東部的統治者，占據今焉耆以西的巴 音布魯克草原和伊犁河上游地區，號稱“小昆彌”（小王東漢初 年，北匈奴多次被漢軍擊敗，主力逐漸向歐洲遷徙，老弱不能隨行 的人則寄居在小昆彌領域中。經過300多年的休養生息，北匈奴 人n益增多，達到20多萬人。公元5世紀初，柔然汗國強盛，多次 出兵西征，將烏孫人逐往帕米爾髙原，讓北匈奴余眾游牧于烏孫 國境，并扶植其首領為工，建立“悅般國”。公元425年(北魏太武 帝始光二年），柔然可汗大檀邀請悅般王人國相會,悅般王進入柔 然汗國西境，見柔然人不洗農，不洗臉，吃飯府不洗手，吃飯后不 洗碗，仲長舌頭舔碗底的殘羹剩菜，丨分生氣，大罵其為狗國，轉 身返回。大檀派兵追趕不及，從此雙方結怨，互相攻伐不止。悅般 工一再遣使北魏，結為同盟,共同對付柔然汗國。

髙車是丁零的后裔，魏晉時期游牧于北海（今俄羅斯貝加爾 湖）周圍和蒙古髙原北部，人口眾多，不相統一，因此被柔然征服， 成為其屬部。柔然出兵打仗，全靠征發髙車兵馬沖鋒陷陣。公元 487年(魏孝文帝太和十一年），柔然可汗豆甚準備南侵北魏，向 髙車各部征集兵馬。髙車副伏羅部首領阿伏至羅多次向豆甚提出 勸告。豆甚不聽，一意孤行。于是，阿伏至羅與族弟窮奇聯合.率眾 十佘萬戶，脫離柔然，向西遷徙。西遷髙車分為兩路，一路由窮奇 率領，穿越阿爾泰山中部西行；一路由阿伏至羅率領，從浚稽山出 發，穿過阿爾泰山南麓，西沿東部天山前迸。柔然可汗豆蒼親自領

八

兵追擊南路高車，屢屢被阿伏至羅擊敗，損失慘重；豆甚的叔父那 蓋領兵追擊北路高車，多次戰勝，俘獲頗多。最后，兩路髙車會師， 在車師前部西北（今烏魯木齊市一帶）建立政權。阿伏至羅自稱 “侯婁匐勒”，意為“大王”;窮？ Q稱“侯倍”，意為“副王”氣阿伏至 羅和窮奇領兵南征，焉耆、龜茲、鄯善、于闐都成了高車國的附庸t 于是T阿伏至羅命窮奇駐于焉普，管理天山以南，自己主管天山以 北，二人分部而治。高車與柔然成了死敵，不斷交兵，互有勝負。阿 伏至羅遣使歸附于北魏，與北魏典圖柔然汗國。

“吐符渾”原為人名，他是鮮卑族徒何部首領涉歸的庶長子， 徙河部原來游牧丁遼東的西拉木倫河沿岸。涉歸死后，嫡子若洛 應繼位為首領，給其庶兄吐谷渾分了部眾七W戶，自成…部t.兄弟 二部游牧在一起,公馬經常相斗，互有死傷。若洛應生氣，派人向 吐谷渾傳話:既已分給你部落，你為何不遠遷他處T弄得如今公馬 相斗！吐谷渾回答：馬是畜生，舂日發情，互相爭斗，這是常情，與 人不同。于是，憤而遠徙，“遂西附陰山，假道上隴止于罕”，在 “龍涸從洮水西南極白蘭數下里屮，逐水草廬帳而居”爾后，吐 谷渾又征服白蘭等部羌人，最終在青海湖周圍建立政權。后人以 祖先為名，自稱吐谷渾國。首領夸呂繼位后，自稱可汗，其國曰益 強盛。436年(北魏太武帝太延二年），吐谷渾發生內亂，北魏派大 軍西討，可汗慕利延抗御，節節敗退，經過鄯善，攻人于闐，殺死于 闐王，扶立新王；又從于闐西南攻人東女國，肆意搶掠D七年后，慕 利延返回青海。經此戰亂，鄯善和且末一度歸附于吐谷渾，吐谷渾 的勢力深人了西域。

北魏對吐谷渾作戰所取得的勝利，使其在西域的威信和地位 大為提高。次年，西域二十六國都逍使向北魏朝貢。

①《魏書》卷103《髙車傳>。 @《魏卷101《吐谷渾傳：K

西域政局的動蕩和民族的融合

公元438年（北魏太武帝太延四年），北魏征伐柔然，深人蒙 古髙原，一再撲空，又遇天熱大旱，水草奇缺，人馬多饑渴而死。柔 然遣使兩域，人肆夸張北魏的失利，挑唆西域渚閨反對北魏。河西 的北涼原來0附于北魏，北涼王沮渠牧犍還將其妹獻給北魏太武 帝拓跋燾為妃。這年聽受柔然的挑唆，也背叛北魏，阻遏西域派往 北魏的使者。次年，太武帝拓跋燾派兵擊滅北涼，直接控制了河西 走廊。沮渠牧犍之弟沮渠無諱和沮渠安周率領殘眾西奔鄯善，慫 恿鄯善王真達反對北魏，搶劫北魏派往西域的使者。不久，沮渠X 諱北占髙S城，招沮渠安周率殘眾北至髙昌，在高昌建立了北涼 流亡小王朝，依附于柔然汗國。公元448年(北魏太武帝太平真君 九年），北魏派大將萬度歸西征。萬度歸率領精騎五千，神速進兵 鄯善。鄯善百姓布滿田野，正在耕種放牧。萬度歸下令秋毫無犯， 鄯善的將士和百姓深受感動，鄯善王真達也自動出城迎降。北魏 指派韓拔為鄯善王，像內陸郡縣一樣治理鄯善，收取賦稅。經歷了 600余年的鄯善國，至此滅亡。

焉香王龍鳩尸卑那與柔然勾結，反對北魏。萬度歸乘勝北討 焉耆，太武帝拓跋燾命令車師前部國王車夷洛率眾南征焉耆。北 魏大軍南北夾擊，焉耆國兵大敗，龍鳩尸卑那慌忙投奔其岳父龜 茲王。萬度歸繼續西征，又討平龜茲。于是，北魏軍威遠震西域，西 域諸國又紛紛遣使北魏，表示臣屬s太武帝拓跋燾為了穩定和鞏 固西域的形勢，先后在鄯善和焉耆設立軍鎮，管理地方D

公元452年，北魏太武帝拓跋燾去世，統治階層內部的矛盾 和民族矛盾日趨激烈，國勢逐漸衰弱，無力顧及西域。相反地，柔 然汗國開始復興，不但經常南侵北魏，而且大力向西域擴張。460 年，柔然汗國擊滅高昌的北涼流亡小王朝；接著南下，拔除北魏的 焉耆鎮和鄯善鎮。470年，又出兵攻缶于闐，使之降服D于是，西域

又!U柔然汗H所榨制。

北魏孝文帝拓跋宏繼位后，進行了些改革，緩和了民族矛 盾和階級矛盾。公元北7年（北魏孝文帝太和十一年），柔然可汗 豆甚發兵南侵，北魏全力抵抗，大敗柔然。柔然屬部高車在首領阿 伏至蘿的率領下群起反抗，脫離柔然，遷至西域立并一再遣使 北魏，建立了反對柔然的同盟關系。接著，阿伏至羅率眾橫掃天山 以南的柔然控制區，征服了髙昌、焉耆、龜茲、鄯善、于園等地，柔 然失去了 W域，髙車成了西域的霸主。

高車的強盛給聯噠帶來了威脅。躓噠出兵塔里木盆地，進行 武裝T涉。高車副王窮奇率眾抗御，屢戰屢敗。公元506年(北魏 Yt武帝止始三年），雙方在焉耆境內一場鏖戰，髙車大敗，窮奇戰 死，其子彌俄突、伊匐、越居被浮，焉耆以捋諸國因此都成了歌噠 的附庸。經此一敗T高車王阿伏至羅受到刺激，精神失常，粗暴至 極，終于為部眾所殺T高車貴族們擁立跋利延為畎噠出兵干 預，迫使髙車人廢除跋利延，改以窮奇長-了彌俄突為王。彌俄突執 政后，與P厭噠關系親善，繼續對抗柔然。508年，髙車與柔然大戰 于蒲類海（今新疆巴_電坤湖）畔，彌俄突攻殺柔然可汗伏圖。517 年，雙方再戰于故地，彌俄突為柔然可汗II奴所殺，哌噠護送其弟 伊匐歸國繼位。521年，高車與柔然又大戰于金山（阿爾泰山）以 南，伊匐大敗柔然可汗婆羅門。529年，雙方再次在蒲類海北交 鋒，伊匐大敗歸國，為其弟越居所殺。越居繼位，繼續與柔然相斗, S37年，被柔然可汗阿那瓌擊敗，歸國后，被伊匐之子比適所殺。 比適自立為王，積聚國力，丁 546年派兵東攻柔然汗國，途中遭到 柔然汗國屬部突厥的突襲，全部覆沒。突厥乘勝西進，擊滅了高車 王國。

魏晉南北朝時代長達35C余年，在這一漫長的歷史時期中， 北方游牧民族相繼崛起，與“五涼”政權和北魏輪番控制西域。柔 然是東胡的后裔，與鮮卑有密切的親緣關系，當它統治蒙古高原 時，又有眾多的匈奴余眾和鮮卑余部歸并于柔然中。髙車由丁零 發M而來，是柔然汗國的主要屬部，高車人和柔然人長期居住在 一起，共同生產和生活，相互的影響極大。販噠原楚呼得人和車師 后部人西遷而成，他們與匈奴人和鮮宇人早就有千絲萬縷的聯 系。北魏則是鮮卑拓跋部建立的政權。魏晉南北朝時期的西域動 亂，促進了這些北方民族的同化和融合，其結果是產生了一個新 的、松散的民族共同體——鐵勒，其分布東起蒙古髙原，西達中亞 地區，擁有大小部族上百個。這種歷史的演變為此后突厥族的形 成和突厥汗國的建立創造了條件。

第三節高昌王國的興衰

高昌王國的建立

南北朝時期，在今吐魯番盆地出現了一個以漢族為主體的政 權，因其都城設在高昌，史稱“髙昌王圍”c由于該國處于絲綢之路 的中點，在中西政治往來和經濟、文化的交流上起過十分重要的 作用。

高昌王國的境土原為車師前部的疆域^公元前48年(漢元帝 初元元年），西漢政府在車師前部的東境設置了戊己校尉府，開展 屯田。屯田將士在幕府所在的地方建造^一座壁壘，因其“地勢高 敞，人庶昌盛”,取名為“髙昌氣戊己校尉的屯田將士及其家屬們 都居住在高M壁中。有些屯田將士屯戍期滿，不愿返回內陸，就帶

(D<魏書》卷《高昌》。

領家屬在髙昌壁四周定居下來，子子孫孫，繁衍生息，漢族的人數 越來越多，村鎮也不斷增加。東漢初年,班勇屯HI柳中（今鄯善縣 餼克沁），離呂壁東的漢族居民點又有所增加。東漢末年、三M時 期、西晉之初，內陸烽煙遍地，戰亂不斷，百姓苦難不堪，紛紛經過 河西走廊，遷居高G地區c因此，車師前部東境成了漢人的聚居 地，農業生產和中原文化呈現一派繁榮景象.從事游牧的車師人 則退居西部的交河城四周f前涼王張駿平定戊己校尉趙貞的叛亂 后，鑒于這里的居民及其生產方式和生活習慣與內陸相同，將其 改設為高昌郡，下設高昌縣、田地縣（即柳中城）等，縣下設鄉，鄉 下設里=這是西域首次推行郡縣鄉里制，它為高昌王國的建立奠 足r基礎。

前涼之后，后涼和北涼都曾直接統治高呂郡。北涼王沮渠蒙 遜執政后期，卨晶太守名叫隗仁。其子沮渠牧犍執政時期，高昌太 守為闞爽。

公元439年（北魏太武帝太延五年），北魏攻滅北涼，闞爽孤 總關外、獨自為守。割據伊吾(今哈密市）的西涼殘余勢力唐契、質 和及其外甥李寶乘機背棄菜然，投歸北魏，李寶因而得以返四敦 煌。柔然出兵討伐庸契和唐和，二人難以在伊吾立足，東歸敦煌的 道路又被柔然斷絕，只得率眾西奔，兵鋒直指高昌。闞爽難以抵 敵，一邊向西據鄯善的M渠無諱求救，一邊與柔然通款。沮渠無諱 率眾北救，柔然急攻唐契，唐契戰死，唐和匆匆西投交河城的車師 前部。髙昌解嚴.闞爽后悔請救于沮渠無諱，閉門拒絕北涼殘部。 泔渠無諱派兵夜襲髙昌，闞爽失敗，逃奔柔然。沮渠無諱即在 髙昌稱王，建立了北涼流亡小王朝，這是髙昌地區統治者稱衛 之始。

沮渠無諱死，其弟沮渠安周繼位，出兵逐走車師前部的殘余 勢力，統一了吐魯番盆地。

—二四

太武帝拓跋燾死后,北魏國勢衰退。柔然在西域反攻,高昌成 了柔然南下塔里木盆地的跳板。柔然行動之前，指使沮渠安周配 合，沮渠安周往往陽奉陰違。公元460年(北魏文成帝和平元年）， 柔然攻滅北涼流亡小王朝，扶立闞爽的子侄闞伯周為王。從此，高 g王國這一漢族割據政權在西域正式建立了。

髙昌王闞伯周死.其子闞義成和闞首歸先后繼位。公元491 年（北魏孝文帝太和十五年），高車王阿伏至羅進兵髙昌，攻殺闞 首歸及其兄弟，另立敦煌人張孟明為王：?張盂明施政殘暴，髙昌民 眾不服，群起而攻殺之，擁立土豪馬儒為王。馬儒則以鞏顧禮、麴 嘉力左長史和右長史，輔佐自

公元497年（北魏孝文帝太和二十一年），馬儒因受髙車脅 迫，遣使王體玄向北魏朝貢，請艱歸附于北魏，并向內陸遷徙，希 望北魏派軍隊接應。北魏孝文帝兄宏允準丫馬儒的請來，割出伊 &周圍500里地，以備安置高昌人眾，并派將軍韓安保統領精騎 干人，前來接應。髙昌民眾留戀故土，不愿東遷,群起攻殺馬儒，改 立麴嘉為王。麴嘉難以自立，既不愿臣屬于髙車，又不能歸屬于北 魏，只得依附于柔然，求其保護。自麴嘉為王后，子孫相繼10代， 共140余年，史稱“高昌國麴氏王朝”。

高昌麴氏王國與中央王朝和周圍民族的關系

6世紀初，髙車與柔然在髙昌國以北地區互相惡斗，高昌國岌 岌可危。麴嘉為了尋求安全，派侄子麴孝亮向北魏朝貢，請求歸附 北魏，舉國內徙。北魏大將盂威統率3 000河西精兵前來伊吾接 應，因天山北麓髙車與柔然交戰，髙昌和伊吾兩地戒嚴，盂威未能 按約接到髙昌人眾，只得返回兩地。此后，高昌向北魏一連遣使十 多次，迸貢珍珠佛像、白黑貂裘、駿馬、鹽枕等珍物。公元516年 (北魏孝明帝熙平元年），麴嘉又遣使北魏，請求內徙，孝明帝答 復，……彼之氓庶，楚漢魏遺黎，自晉氏不綱，因難播越，成家立 國，世積已久，惡徙重遷□人情戀舊，今若動之，恐異同之變，爰在 肘腋，不得便如來表。麴嘉覺得魏孝明帝說得有理，也就打消了 內徙的念頭。

公元520年（北魏孝明帝正光元年），麴嘉遣使北魏，清求賜 給五經和史籍，并希望以北魏的國子監（國立大學）助教劉燮做髙 昌國太學的博士。孝明帝一一滿足了他的要求。

公元552年（西魏廢帝元年），突厥首領土門率眾擊敗柔然^ 柔然可汗阿那瓌自殺，土門自立為可汗，創建了突厥汗國。次年， 土門可汗死，突厥木桿可汗繼位，派兵南敗高昌，髙昌王派遣寧朔 將軍麴斌與突厥講和，為次子麴乾固娶木桿可汗之女為妻，髙昌 國成為突厥汗國的附庸。突厥汗國分裂為東西兩部分后，高昌又 是西突厥汗國的附庸。

由于髙昌長期臣屬于突厥，離西突厥汗國的政治中心北庭 (今新疆吉木薩爾縣）很近，往來于高昌國的突厥官吏很多，遷居 于高昌國四周山地的突厥牧民也不少，因此，盡管高昌國的居民 和貴族都是漢人，當地卻同時流行突厥語，穿突厥人的服裝，甚至 婚俗也往往按突厥人的方式進行。例如:高昌王麴乾固于公元553 年娶木桿可汗之女為妻。公元601年他死后，兒子麴伯雅繼位。這時 的突厥公主已是70歲左右的皤皤一婆，麴伯雅尚是40歲左右的 壯年人，西突厥可汗卻要麴估雅按照突厥的婚俗，續娶后娘一一年 老的突厥公主為妻。麴伯雅抵制了很久，還是拗不過突厥的強制和 社會習俗勢力的影響。又如:麴伯雅歸附隋朝后，一度曾想改革服 飾制度,廢除突厥服飾，讓官民都穿內陸隋朝的服飾。但是這次改 革剛剛開始.又怕突厥人的干涉和民眾的不便，半途而廢。

麴伯雅死，其子麴文泰繼位。這時，唐朝已經統一全國，唐太 宗在位，社會穩定，經濟發展，到處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① <媿書》卷高昌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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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麴文泰遣使唐朝，表示歸附。公元630年(唐太宗貞觀四年），麴文 泰為了表示誠意，跋涉萬里，親自到長安去朝見唐太宗。唐太宗對 他極為優待，贈送他很多禮物。麴文泰的妻子宇文氏上書朝廷，要 求加人皇家的宗族，唐太宗特地下詔，破例允許她改姓為“李'冊 封他為“常樂公主”。后來，麴文泰受西突厥反唐勢力的影響，態度 遽變。他先與乙毗咄陸可汗聯兵進擾唐朝的伊吾城，又擊破唐朝 下屬焉耆的H座城市，搶走焉耆民眾1 500人。唐太宗多次遣使 責問，麴文泰不但置之不理,而且口出狂言。公元639年（貞觀十 三年），唐朝派兵西征，于次年平定髙昌王國，將其改設為西州。髙 昌國麴氏王國前后立國142年，至此滅亡。

高昌麴氏王國的政治、經濟和文化

髙昌王國是西域惟一由漢人建立的封建割據政權，其典章制 度完全承襲內陸的中央王朝。高昌王始終遣使向內陸的中央王朝 進貢，接受中央王朝皇帝的冊封。按照周禮，中央王朝的天子在祭 祀時有權進行“七祀”;諸侯王則可以進行“五祀'髙昌王即進行 “五祀'其妻子稱“夫人”或"王后”，他的長子稱“世子”，可見高昌 王自認地位與中央王朝所屬的諸侯王相等D髙昌王如內陸中央王 朝的諸侯王一樣，可以署置6己的“百官”（各級官吏），其朝中的 文官有令尹一人，往往由“世子”兼職，相當于內陸諸侯王國的相 國，統管朝中大事。其下有八部長史，它們是兵部、民部、祀部、庫 部、田部、倉部、都官、主客。“民部”又稱“戶部”，“祀部”相當于“禮 部都官”相當于“吏部主客”相當于漢朝的“典屬國”和魏晉 的“鴻臚卿”，八部長史分管國內各項行政事務。長史之下又省司 馬、主簿、門下校郎、通事舍人等下級官吏。髙昌王國武官的最高 級別為左、右衛大將軍，其下又有冠軍將軍、奮威將軍、建武將軍、 寧朔將軍等中級軍官，低級軍官則有三門子弟將、三門散望將、內 干將、廂上將、曲尺將、巷中將等。地方官的最高級別為“田地公”

一二七

-人，主管王國東部領域，由王子充當；“交河公”一人，主管王國 西部領域，也由王子充任。其下有各城的“城令”，主管該城所轄一 郡或一縣的民政。苒屬官宥客曹、戶曹、兵曹、田曹、功曹、賊曹、雜 曹等部門的司馬、參軍和主簿等。高昌王國雖小，義武百官俱全， 因此，統治效率頗髙。

正如內陸的中央王朝一樣，影響高昌王國的主導思想是儒家 學說。高昌王及其僚屬都按“孔孟之道”的原則辦事，君臣、父子、 夫婦的等級觀念和倫理道德，都按四書五經的要求去做。為了學 習和貫徹儒家思想，高呂玉國極為重視教育。它是西域惟一設立 府“國子學”的政權，讓士族子弟在這所學校中上學，由博士或助 教指導他們學習懦家經典，并按“學而優則仕”的原則，讓成績優 良的學生充當官史。考古學家在吐魯番發現了大量高昌王國時期 用來教學的儒家經典《詩經》、《書經》、《論語》及史籍《戰國策》、 《三國志》等。公元6此紀初，高昌王麴嘉向北魏遣使請求，邊 遐不習典誥，求借五經、諸史，并請國子助教劉變（樊）以為博 士。由此可見，高昌21對儒家學說的尊崇和國子學教育的重視。 據吐魯番出土文書記載，國T學的師生受到政府的優待，可以免 除兵役和勞役。

髙昌王國的居民都是戊己校尉屯田將士和魏晉避難西徙民 眾的后裔，因此，他們主要從事農業生產，其生產工具、耕種方式 和農作物種類基本上與內陸相同。由于有大量四川和江淮難民遷 屏這里，將種植稻谷的技巧西傳，水稻的種植在這里得到推廣和 發展。西域原X蠶桑，髙昌王國的居民卻是培養蠶桑和紡織絲綢 的能手，這里因此成了西域蠶桑和絲綢業最為發達的地區。髙昌 土產多葡萄，這時又由內陸大量移植棗樹，從出土文書看，大多數

(D《魏書》卷1〇1《髙a傳》?

—二八

家庭的葡萄園中都種植有棗樹。據《太平廣記》的C梁四公》記載， 高昌王國出產的白麥面質味特好，一直作為貢品，輸往南朝的梁 國。高M王國由于氣候和地埋條件的優勢，適宜種植草本棉花。據 史籍記載，高昌王國是我國最早齊遍種植草棉的地方，漢文譯稱 為“白氈”或“吉貝”,用這種草棉紡織的布匹則稱“巹毛布”。《梁 書·高昌傳》記載：其國“多草木，草實如繭，繭中絲為細纟盧，名為 '臼疊子、罔人多取織以為布，布甚軟白，交市用焉'我國內陸白 遠片至當時，靠養蠶種麻，以繅絲織布，裁制衣被御寒。絲綢T細， 價格昂貴，非平民百姓所能享用。麻布工簡價廉，才是平民頁姓卓 用之物，古稱平民百姓為“布衣”，就是這個道埋。但是麻布有艽缺 點.一是粗硬，二是保暖性差。這時西域所產的“白疊子”是個新奇 之物，紡織成布，又細軟又保暖，因而成為與內陸“交市”的搶手 貨，特別受到內陸歡迎。早在西晉末年，因為京城連遭戰亂，民眾 饑寒不堪，涼州刺史張軌就將屬境戊己校尉府所產的“疊布”3 7J W，調至長安供官民御寒氣吐魯番古墓曾出土一件高昌和平元年 (公元551年）的借貸契約，其中一次借貸“?布”的數量多達60 匹。吐魯番這一時期中出土的C隨葬衣物疏》中，普遍列有"布疊二 百跖”、“疊千五百匹”?;《僧尼得施財物疏》屮，普遍列有“道智疊 卅二丈”、“客僧林……取智□疊二匹七萬一千丈，取□疊一匹三 萬六千丈

因為髙昌王國處在“絲綢之路”中段的樞紐h，所以在中西經 濟往來方面占據著十分重要的地位，絲路貿易在卨a王國非常繁 榮。從一份吐魯番出土的《高昌昭武九姓胡人曹莫門陁等名 籍》看氣從事絲路貿易的行商，主要是中亞的康、曹、何、石、安等

①《晉書丨卷86{張軌傳》。

@ C吐魯番出土文書》第二冊，第61頁、第64頁。

①《吐魯番出土文書》第三冊，第67頁、第109莧」

②《吐魯番出土文，》第三冊，第119-120頁』

姓氏的粟特族人，高昌王朝大概設有專門的館舍供他們居住，并 隨時進行登記。據另一份文書《高昌內藏奏得稱價錢賬》記載，從 事這種國際貿易的，還有內陸漢族商人和車師國、龜茲國商人；除 了男子，其中還冇“康妹”、“白妹”兩名女子'髙昌王國特設專門 的市場迸行交易，并由王家的財政機關——內藏派出官吏稱量貨 物，收取傭金。由此可知，髙呂王國對絲綢之路的國際貿易有一套 完善的管理制度和經營方式。

早在東漢末年，佛教已經傳人吐魯番盆地D高昌王國時期，佛 教得到普遍的推廣和迅速的發展。以吐魯番出土的髙昌王國時期 的文物和文書看，髙昌王室及官僚、貴族都熱衷于捐獻資財，興建 佛寺，抄寫佛經，廣修功德;百姓也普遍信佛。因此，高昌境內佛寺 遍地，僧侶很多，寺院有自己的土地和財產，受到國家的庇護和照 顧。高昌玉國境內有眾多的粟特九姓移民，他們大多信仰祅教，因 此，當地還有少a祆寺，朝中還設有主管祆教事務的官員“薩寶”。 高昌干_國的生活習俗都與儒家文化和佛教信仰有關。在社會和家 庭中，人們基本上遵循《周禮》和《禮記》的準則，君臣、父子、夫妻、 長幼都按儒家的要求有序有禮地生活。高昌王按諸侯的等級祭五 祀(門、戶、井、灶、中雷),百姓則只祭灶和祭社。婚姻、喪葬與內陸 的習慣相同，例如從考古發掘看，墓道、墓室、墓中的壁畫、殉葬 品，包括升天幡（即所謂伏羲女媧圖）、隨葬衣物疏、墓表或墓磚 等，全都與內陸-樣P惟一不同的是,因為吐魯番地區木料奇缺， 送死不用棺槨，而是平臥于低矮的土臺上。衣食住行與河西走廊 的漢民相似。后期因受宗主國突厥的影響，百姓辮發左衽，梳裝打 扮才略同于突厥。

①《吐魯番出土文書》第三冊，第318?325頁D

一三〇

馨

第四節突厥的興起

突厥的興起

突厥飪繼匈奴、鮮卑、柔然之后，居住在我國古代北方和西北 地區，并創造北方草原文化的又一個主要民族。

根據有關文獻記載，關于突厥的起源有三種說法:一說“出于 索國，在匈奴之北與契骨（今柯軹克孜族的祖先）游牧于今阿 巴根河、葉尼塞河一帶；一說“蓋匈奴之別種”氣由于匈奴的侵擾 和壓迫，南遷至高昌之北山（今吐魯番北面之天山），后遷金山（今 阿爾泰山）南麓;一說其先“平涼雜胡也曾臣屬于沮渠北涼，北 魏時才遷居金山。上述三種說法雖有所不聞，但卻反映了突厥的 起源和遼徙的過程。突厥的祖先是一個以阿史那為姓，以狼為圖 騰的部落，最初活動于葉尼塞河上游地區.與契骨是近族。后遷徙 到高昌北山，掌握了冶鐵技術。5世紀初被柔然征服后，被迫遷至 金山南麓，淪為柔然的“鍛奴”。“金山形似兜鍪，其俗謂兜鍪為'突 厥’，遂因以為號焉”氣或根據鄂爾渾突厥文碑銘，突厥意為“勇 士”、“成熟”、“熱烈'總之，只是到了突厥部落迂居金山以后，它 才以突厥的稱號出現在我國歷史上。

公元6世紀初，柔然勢衰，突厥在阿史那土門的率領下，乘機 發展勢力，并開始與西魏通商，以雜畜等換取中原的繒絮。545年 (西魏文帝大統I 一年）,魏丞相宇文泰派遣酒泉胡安諾盤陀通使

①《周書》卷突厥傳》。

②同上。

③《隋書》卷84《突厥傳》。 @ <周書》卷50《突厥傳》。

突厥，意在遏制柔然e當安諾盤陀抵達時，受到了突厥人的熱烈歡 迎，認為大國使者前來，突厥將會因此興盛。次年，土門正式遣使 西魏，貢獻方物，這足突厥與中原王朝正式交往的開始。

突厥首領土 n在與西魏建立正式關系之后，加緊了兼并其他 游牧部落，進而同柔然展開激烈斗爭。公元546年（西魏文帝大統 十二年），高車國出兵東征柔然，突厥從背后出擊鐵勒，“盡降其眾 五萬余落”'使突厥得以擴張勢力，迅速強大起來。土門依恃自己 的強盛，乃向柔然可汗請婚，欲與昔口的統治者平起平坐，結果遭 到斷然拒絕，柔然可汗還遣使突厥，辱罵土門。土門怒而殺死柔然 使者，與之斷絕往來，轉而向西魏求婚。為聯合突厥對付柔然，西 魏以於樂公主妻土門。552年（西魏廢帝元年），土門發兵擊柔然， 柔然可汗阿那0兵敗自殺。土門自立為伊利可汗，突厥汗國正式 創立。但土門似乎也在大戰中受傷，553年逝世。弟科羅繼立，號阿 逸可汗，又與柔然余眾繼續血戰，柔然汗國開始全面土崩瓦解。不 久，科羅病死，又立其弟俟斤，號木桿可汁。木桿可汗勇猛多智，首 先擊滅柔然，統一漠北，后東敗契丹，北并結骨，西破嚦噠,控制了 “東自遼海以西，西至西海（今里海）萬里，南自沙漠以北，北至北 海（今貝加爾湖）五六千里的廣大地區，遂建牙帳在于都斤山 (今蒙古國境內杭愛山之北山），繼匈奴、鮮卑、柔然之后再次統一 了蒙古草原及西域廣大地區。

突厥汗國的政治、經濟制度

突厥汗國是建立在草原游牧生活方式上的部落聯盟政權，可 汗是汗國的最高首領，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可汗之下常以兄弟 子侄為小可汗，分領部落。可汗的夫人稱可賀敦或可敦。可汗的子

①《周書}■卷50■{突厥傳:K @同上。

弟稱“特勤”,各有封地。可汗以下最高官爵為“葉護"，主要由可汗 的子弟充當，管轄一方之眾。葉護之下有“設”，是僅次于小可汗或 葉護的典兵武官，有權在轄區內征稅，并建有牙帳。“設”之下又有 俟利發、吐屯等28級官員，皆為世襲。

突厥汗國分為東、西兩大部分.也稱左、右二部。東、西兩部之 間為可汗王庭，即汗國的政治、軍事、經濟中心。東、西、中各置一 “設”領兵駐扎，中部由可汗直接統轄，東、西兩部分屬東面可汗、 西面可汗管轄。

畜牧業是突厥經濟生活的主要支柱。逐水草游牧，“穹廬氈 帳，被發左衽，肉食飲酪，身衣裘褐”其中又以羊、馬為主畜，羊 為衣、食所必資.馬則乃其出行、出征的伴侶，因此,其國勢興衰全 以羊馬為準。突厥法盜馬絆者，與殺人同罪，折體者輸馬，其重要

昭蘇石人

①（陏書》卷84<突厥傳>。

地位已反映在法律條文上。突厥家庭私有制的發展也主要表現在 對羊馬占有的懸殊，富者可擁馬數百匹乃至數千匹，牧地則為部 落公有，故突厥雖“遷徙無常，而各有地分。由于戰爭的頻繁，戰 俘多淪為奴隸，擁有奴隸的多少也是區分貧富的重要標志?劫奪 奴隸的狂熱培養了突厥人的尚武精神，俗“重兵死而恥病終”。突 厥的飲食同其它游牧民族大體相同，以肉食為主，刀切而食，喝 牛、羊奶,善于釀造馬酪，即馬奶酒。“肉食飲酪”是突厥人的飲食 方式。

手工業梟突厥經濟生活的重要部門。5世紀中葉，冶鐵業已形 成獨立的乎工業部門。突厥的兵器有弓矢、鳴鏑、甲鞘、刀劍及所 謂的“金鏃箭”、“金狼頭”等。突厥人墓葬中出土的大量的鐵制的 刀、劍、箭、馬轡、馬鐙等，說明突厥鍛冶技術已經達到相當水平y 突厥迅速走向文明化的一個重要標志乃是對商業的高度重視，其 貿易伙伴南與中原，西與波斯，甚至遠及東羅馬，都有著密切的往 來。波斯史料中記載了雙方間的絲綢貿易談判，拜占庭史料中記 載了兩國間的遣使，漢文史料中的有關記錄更不勝枚舉，近代的 考古發現也為此提供了大量的實物證據。僅據前蘇聯考古學家吉 謝列夫《南西伯利亞古代史》所刊布的資料，已發現的突厥墓葬中 不僅有珍貴的毛皮，而且有中亞的器皿，中原地區的織錦、絲綢、 銅鏡、帶鉤等，東羅馬的金幣、波斯薩珊王朝的銀幣和中原地區的 銅幣同時在突厥境內通行，說明商品貨幣經濟已有了很大的發展。

突厥的分裂及西突厥汗國的建立

西突厥的活動開始于室點密的西征。突厥汗國建立不久，阿 史那土門（伊利可汗）派逍其弟室點密統十大首領，擁兵10萬，往 征西域。室點密平定西域諸國后，首先聯合波斯消滅了皈噠，雙方

①（通典》卷197<突厥傳》上。

—三四

以烏滸水(今阿姆河)為界瓜分了皈噠故地。接著他又與同拜占庭 (東羅馬帝國）結盟，同波斯展幵了爭奪絲綢之路的戰爭。567年， 突厥的使者到達拜占庭，受到了東羅馬皇帝的接待。次年，拜占庭 的使者也到了室點密的汗庭所在地鷹娑川（今開都河上游裕勒都 斯川571年，突厥人越過4滸水進攻波斯，將勢力深人到了廚 賓（今克什米爾

室點密平定西域諸國，占領皈噠故地后，勢力強大，被授予西 而可汗，逐漸開始獨立行事。他可不必通過突厥可汗便能單獨接 待波斯、拜占庭等國的使IV,并向其派出自己的使團，簽訂條約。 576年，室點密死，其子玷厥繼位，號達頭可汗D這時，突厥汗王庭 閔汗位繼承問題發生矛盾，達頭可汗聯合阿波可汗(木桿可汗之 子大羅便)等，共同反對大可汗沙缽羅。583年（陳后主至德元年T 隋文帝開皇三年），沙缽羅可汗進犯隋朝失敗，卻將責任歸咎于阿 波可汗，并立趨金山，襲殺阿波之母。阿波亡奔達頭，借兵復仇。突 厥全面爆發內戰，開始分裂為東、西兩部分。

東、西突厥大致以阿爾泰山為界。西突厥位于阿爾泰山以西， 據有烏孫故地。至統葉護可汗(619-62S年）時，西突厥勢力達到 極盛時期，控弦數十萬，北并鐵勒，南下波斯、屙賓，又建帳于千泉 (今吉爾吉斯斯坦托克馬克西之明布拉克遂霸西域諸國

東、西突厥分裂的根本原因在于其分散的游牧經濟。牲畜既 是突厥人的生活資料，又是生產資料，經濟結構十分單一。牧民隨 畜群，逐水草遷徙，形成經濟的分散性。游牧經濟只是被動的適應 自然環境，生產力較為低下，抵御天災人禍的能力很弱，一場暴風 雪就可能導致大量牲畜的死亡，使生產遭到毀滅性的破壞，部落 隨之衰落。經濟上的單一性、分散性和脆弱性，反映在政治上便是

①《新唐書》卷215《突厥傳》下,

—三五

組織的松散，政權難以長期穩定、鞏固，國力忽強忽弱，驟興驟衰。 另外，突厥汗國一開始就是一個由許多部落和部族組成的軍事聯 盟，它要建4在武力征服之上，沒有共同的經濟基礎，統治集囚內 部矛質重重。因此，突厥汗S建立后不久，便分裂為東、西兩部分， 就小是奇怪的事情了。

第五節魏晉南北朝時期西域的 社會經濟和文化藝術

社會經濟狀況

魏晉市北朝時期，由于中央王朝直接統治西域的時間很短， 由河西走廊的割據政權代管西域的時間很長，因此，正史對西域 的記載不多。不過，由于佛教的盛行，大月氏貴霜王朝影響的加 強，產生于古印度西北部，成為貴霜王朝通用文字的彳去盧文傳人 塔里木盆地諸閏.成為這里的通用文宇，用它記錄了當時大雖的 政治、經濟和文化現象。近代的外國探險家和中閏考古工作者在 羅布m周圍和民豐縣古遺址中發現了大量此類的木牘，俗稱“估 盧文文書'大多為鄯善國的遺物，也宥…呰與于闐國有關。這些任 盧文文書中，許多標有當地統治者的紀年，同時同地還出土了曹 魏紀年和西晉紀年的漢文文書，兩者結合研究.佶盧文文書所t己 錄的多是公元3世紀至5仉紀的事實D佶盧文文書的內容，或是 鄯善國王的詔敕，或是地方長官的奏疏，或是買賣土地、奴婢和物 品的契約，或是私人往來的信件，或是借貸雙方的字據，_是各級 政府部門日常事務的記錄，或是佛教僧團的命令和通知，涉及當 時鄯善國的政治、經濟、文化和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由于塔里木

一三六

Sa V

盆地諸國的情況與鄯善國情況基本相同，因此/te盧文文書與漢 文文書的發現一樣，對我們了解和研究這一時期西域各地的歷史 有著重要的意義。

西域諸圍的首領大多能夠自覺尋求和接受中央王朝的統治 或河西割據政權的管轄。這些國家既通用木國的語言和文寧，也 流行漢語和漢文。西域諸國的國王不但有本國的名字，而且往往 擁有漢名。例如：這一時期的焉耆國王有龍熙、龍會;龜茲國王有 帛純、培震；鄯善國王有元孟。他們都似內陸漢人，有姓有名，名宇 還含有漢文的吉祥意義。有一些西域國王還不遠萬里，親自到內 地去朝見中央王朝的皇帝，如鄯善王休密馱、車師前部王彌宣。至 于遣使向中央王朝或代管的河西割據政權朝貢，更是定期進行的 常事。西域諸國的國王都以能取得中央王朝的冊封，得到中央王 朝的印綬和節傳為榮。前秦大將5光平定龜茲后，西域各國的國 王紛紛遣使獻上漢朝頒發給他們的印綬、節傳，改領呂光代表前 秦呈帝苻堅頒發的印綬和節傳。

經過兩漢300多年統治的影響，這一時期的鄯善國已經進人 了封建社會，有人身自由的農民成了主要的被統治階級，國王和 貴族則成了大大小小的地主，是宇要的統治階級。農民或者擁有 一小片自己的土地，或者在地主莊園中耕作，自耕農則按土地的 多少向國王納稅，莊園中的農奴則與地主將收獲物按比例分成。 彳去盧文文書中雖可見到買賣奴隸的契約，但被買賣的奴隸大多為 女性，僅供富貴人家作伎妾或婢女，見4、到她們在農業生產中發 揮作用的記錄。焉耆、龜茲、于闐、疏勒的情況應與鄯善國相同。

在塔里木盆地渚國中，國王是一國之主，民眾和土地都屬于 他一人所有。捐稅是他的主要收人。高昌王囯的捐稅情況是，計 畝輸銀錢，無者輸麻布。”這就是說，有土地的，按土地多少交租 錢;沒有土地的，則按人丁交口稅。龜茲國的情況是:“稅賦準地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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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無田者則稅銀錢。”這就是說，有土地的，按土地多少交地租， 沒有土地的人則交人丁錢。從出土的吐魯番文書看，地租和人丁 稅主要用銀錢交納，有時也交糧食或葡萄酒。從彳去盧文文書看，鄯 善同則按瓦戶為一村，交納定量的地租和口稅□下面是一份鄯善 國王發出的征稅文書：

你村應交谷物稅350米里馬（“米里馬”是鄯善國的 重量單位），其中三分之一必須運到都城t現派耶特馬·

波柯多前來辦理。當你接到命令時，谷物應立即征收，并 派40嶧駱駝運輸.每峰駱駝栽三米里馬，其佘三分之二 存放在宓沙粟（地名K另用15峰駱駝運酒，這些駱駝應 從軍隊中取用^

如果一峰駱駝可載150公斤，則3米里馬為150公斤J米里 馬為50公斤,350米里馬為17 500公斤。每峰駱駝可載酒100公 斤，外加裝酒的木桶為50公J1M5峰駱駝可運酒1 500公斤。按 谷物起運和未運的比例，這些酒也只占總酒稅的三分之一,則總酒 稅為4 500公斤。按此村KK)戶分攤，則每家得交納谷物175公 斤、葡萄酒45公斤，農民的負擔是相當重的。

除正稅外，平民還得交納各種雜稅及臨時的攤派Q缺地租種 的平民還得向地主交納地租，貧困借債的平民還得向債主償還高 利貸。成年男性平民還要每年服一個月的兵役,其中有10天足守 邊，其佘時間踅為軍營的土地耕作，吐魯番文書稱為“田役'

魏晉南北朝時期西域的生產方式，大致仍可以天山為界，分 為游牧和農耕兩類。天山以北跫柔然、髙車和悅般等族的游牧區， 畜養馬、牛、羊。他們衣皮、食肉、飲乳，居氈帳，隨畜牧，逐水草而 遷徙。他們秉承千年不變的形式，靠天靠地吃飯，經濟狀況和生活 條件完全受氣候的變化和水草的豐儉所制約。他們仍如袓兜一 樣，時間的推移并未使他們的生產方式和生活狀況產生多大的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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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和進步。天山以南為農耕區，綠洲廣闊，水土肥美。由于中央-￡ 朝的資助、漢族屯田將士的幫教、內陸先進的農具、農作物和耕種 技術的西傳,西域的農業生產有了長足的發展。

兩漢時期，塔里木盆地的綠洲國家雖然主要從事農業生產， 但是農具簡陋，技術低下，耕作粗放，收獲有限。羅布泊周圍雖有 幾處中央王朝設置的屯墾處所，農具和耕種技術都比較先進，但 因他們為軍事單位，與當地居民聯系較少，所以影響不大。西晉皇 帝與西域各國統治者的關系比較密切，對塔里木盆地諸國的農業 生產也比較關心，羅布泊西的海頭城遺址曾經出土一枚晉朝的木 簡，L:寫，因主簿奉，謹遺大侯究犁與牛，詣營下受試?“主簿” 為晉朝官名，“遺”即贈送大侯”為晉朝冊封給西域各國國王的 稱號“奉晉大侯”的簡稱究”為丙域某閩同王的名宇，“營”即指 以海頭城為幕府的西域長史營。“受試”意為接受試驗。這條簡文 E的是晉朝將贈送給某國國王“究”的鐵犁和耕牛，讓主簿帶到西 域長史營的屯m處所，進行耕作試驗，看看耕牛是否健壯,鐵犁是 否優良。對大侯“究”如此，對其余西域國家也一定如此。兩漢時 期，塔里木盆地諾國并無使用牛耕的記載。大概在西晉朝廷的關 心和支持下，牛耕技術才在塔里木盆地諸國推廣開來。在拜城的 克孜爾T佛洞第175窟的西晉時期壁畫中，至今遺留有二牛抬杠 的耕作畫面，農民手扶犁把，驅牛耕地，其形象與嘉峪關晉墓磚畫 及內陸漢畫像石上雕刻的牛耕畫面完全相同。克孜爾石窟為龜茲 囯的遺址，可見龜茲國在西晉初年已遍應用牛耕了。在同窟的 壁畫中，還有農民手持寬刃鋤頭勞動的場面，今天新疆的坎土鏝 即是由寬刃鋤頭改進而成，它適用于沙土地鋤草和松土，也便利 于取土夯筑土墻。寬刃鋤很可能原為河西走廊的農具，魏晉時期

①邱陵:《羅布淖爾資料匯編■出土漢文文書釋文》第83頁第514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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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入了西域。吐魯番的晉墓中曾經出土過一幅紙畫，畫的右側是 田園耕作圖，上面畫有兩排八個糧堆，堆旁畫有耙、多齒杈和二齒 木杈、碌碡等收獲打場農具，其下畫有裝糧的壇、罐、屯及加工糧 食的手磨和腳碓。這些農具和生活用具S內陸完全一樣。當時的 西域諸國不但由關內輸入農具，而且能夠自己采礦煉鐵，生產大 量農具。不但供應當地使用，甚至還出售給魏晉屯田將羅布泊 周圍發現的簡牘文書就記有這樣的事實/西域長史營的將士往往 使用“胡鍤”，一次發放的數目多至數百。“胡”指西域的土著，“鍤” 為形如鐵锨的剌土翻地工具，“胡鍤”就是西域土著冶鑄的農 具——鐵鍤。

西靑的“八王之亂'東晉十六國之間的混戰，使大批中原、江 淮、蜀中、秦隴的難民逃至河西走廊，然后又由河西走廊轉徙至西 域，其中尤以髙昌和鄯善為多。北魏經營西域，在鄯善和焉耆設立 軍鎮，屯墾戍邊。史籍記載，北魏皇帝還命令焉耆鎮將唐和將焉耆 倉中的糧食散發給車師前部的難民充食。這些西遷的難民和鎮軍 將士將內陸的先進農具和耕作方法及一些優良農作物帶到西域, 從而大大促進了西域農業生產的發展。

稻米原產江淮和蜀中，西域并無這種谷物。魏晉南北朝時期， 稻種及其耕種技藝開始傳人西域，逐漸得到推廣和普及^根據《魏 書·西域傳》記載，當時除髙昌國盛產稻谷外，焉耆、龜茲、于闐、疏 勒等國也都種植稻谷。《洛陽伽藍記》一書還說，朱駒波國（今葉城 縣）“五谷甚豐”'稻子為五谷之一，可見該地也盛產稻谷。

西域原來桑樹很少，不知養蠶繅絲，織綢織錦。魏晉南北朝時 期，種桑養蠶、繅絲織錦的技藝廣泛傳人塔里木盆地各國，髙昌、 焉耆、龜茲、于闐、疏勒等國都比較普及。吐魯番出土的這一時期

① <洛陽伽藍記j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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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書中，有不少涉及種桑養蠶、繅絲織錦的文書3例如：《西涼建初 十四年（公元418年）嚴福愿從闞僉賃蠶桑券》的租賃契約屮，記 有“賃三薄蠶桑”的字樣氣《劉普條呈為綿、絲事》記有“都合綿七 斤”、“楊瓜生絲一斤”、“索盧來絲十兩”的字樣氣“綿”為絲綿，既 可紡成綿條，織造錦緞，也可充纊以制冬袍。吐魯番出十文書中記 載塔里木盆地務國不但能種桑養蠶，還能織造富有地方特色的 錦，例如《北涼承平五年(公元447年)道人法安弟阿奴舉錦券》提 到舉借“高昌所作黃地龜茲屮錦《北涼承平八年（公元450年) 翟紹遠買婢券》提到買者交與賣者“龜茲錦三張半”?;《高昌主簿 張綰等傳供賬》提到“張綰傳令，出疏勒錦一張，與處論無根 《隨葬衣物疏》是E錄埋葬死人時隨身穿戴、使用及殉葬物品的。 吐魯番出土的這時期的《隨葬衣物疏》，記載所殉衣物的原料大 多為“絹”、“輯”、“練”、“續Y羅”、“綺”、“施”。由以上出土文書耵 知，當時高M、焉苕、龜茲、于闐、疏勒等H普遍種桑養蠶，絲織工 業十分發達M、但能夠紡織各色絲織品，而且能夠染色提花，其產 品各具地方特色，不何被當地土著民族所喜愛.而且受漢族居民 的歡迎。

從歷史記載和考古發現看，這時的天山以南諸S普遍種植棉 花。考古工作者在阿斯塔那的墓中發現了一件身穿棉布褲的陶 俑，在于闐屋于來克遺址的北朝墓葬中出土了一塊棉織的褡褳 布，另一座墓葬中也曾出土藍、0二色的印花棉布。

早在漢朝，西域的園藝業已有相當的發展，塔里木盆地各國

① <吐魯番出土文書》第一朋，第17頁。

@ (吐魯番出土文書》第一冊.第20頁。

①《吐魯番出土文書》第一冊，第181?182頁。

②《吐魯番出土文書》第…冊，第187?188頁。

③《吐魯番出土文書》第二冊，第17?18頁。

荇遍種棺葡萄、杏、核桃等，釀制葡萄酒也已成為重要的手工業。 進人魏晉南北朝時期，塔里木盆地渚國的園藝業已經成為農此牛1 產的重要組成部分。從發現的吐魯番文書看，負關租賃、買賣葡萄 園的文書數量很多；從仂盧文文書中征收灑稅的數量之大來看， 鄯善國的葡萄種植規模也不小。隨著葡萄種植面積的擴大和產量 的增加，釀制葡萄酒，晾曬葡萄干的手工業和副業也因而發展起 米。棗、梨、桃、瓜等果品，已成為西域園藝業屮的主要作物。吐魯 番文書中多處可見庭院和田野種植棗樹的記載，歷史文獻記有諸 國多產桃梨等果品的史實。

西域各地在絲路經濟交流中的地位和作用

中國角古就以盛產蠶絲聞名西方，西方也因多有寶石1名馬 和香料而揚名屮國。西域地處中時交通的孔道，自從張騫通西域 后，絲綢之路的貿易就不斷發展起來，到了魏晉南北朝，東西方的 經濟往來顯得更加頻繁。

中亞地區的粟特人是非常善于經商的。他們看到西方人特愛 中國的絲綢，屮國人也喜爰西方的駿馬和香料，便不惜離鄉背井， 不懼下難萬險，越蔥嶺，渡流沙，往來販賣。粟特商人先菇寄居在 龜茲、髙昌，進而集中于敦煌、酒泉和武威，然后發遣小股商隊至 長安、洛陽、黎陽、蜀中、建康(今南京市)等地經商。公元5世紀前 期，粟特商團原駐北涼的都城涼州（今甘肅武威市）。公元439年， 北魏擊滅北涼，攻占涼州，將粟特商團俘往京都平城(今山西大同 市），粟特商團又與北魏發生了密切的關系，促使北魏與西方的政 治往來和經濟交流飛速發展起來。北魏遷都洛陽，洛陽成了東西 方貿易的最大都會t北魏成書的《洛陽伽藍記》記載說:“西夷來附 者，處崦嵫館，賜宅慕義里。自蔥嶺以西，至于大秦，百國千城，莫 不歡附。商胡販客，日奔塞T,因而宅者，不可勝數。是以附化之 民，萬有余家，門巷修整，閶闔填列，青槐蔭柏，綠樹垂庭，天下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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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貨，咸悉在焉。”?僅居洛陽城中的西域商胡，竟然多達萬余家， 散居四方的西域行商，更不知凡幾！

粟特商人和大秦(東羅馬帝國）、波斯商人運往西方的商品士: 要是絲綢，在羅布泊周圍和尼雅遺址發現的漢文木簡中，有…片 與寫有“月氏胡”木簡編在一起的木簡，上寫“x人三否一十九匹， 今為往人買采四千二百廿六匹”。這名大月氏國的胡商(很可能出 身于粟特族)一次競然販賣采帛多達4 545匹，其貿易額是多么 驚人！吐魯番出土的這一時期的《隨葬衣物疏》中，除寫明隨身穿 用的一兩件銓綢衣裙外，往往記有“絲五十斤”、“錦百匹”、“帛千 匹”，還有“黃金百斤”等等，這些顯然不是死者隨身穿戴的衣物， 而足供販賣絲綢的貨幣和販賣的絲綢，是牛人的絲綢貿易活動在 死人墳墓中的反映。任盧文文書第660號為一份某地管庫人的收 支單，其內容屜：

彼自都城回采，又曾支付2 pandura(?)絲絹。

從布色伽利（Pusgari)，彼等送皇家之絲絹一匹。

西多羅基提（Cetmkirti)取一 SanapmD

羅塔體囉（Rathapak)取 1 paraga varna。

達樓吉（Daruge)取絲續一匹。

迷支伽（Micgae)買一新 paraga-vama。

逐波多（Kapotae)取一束 paraga-vama。

布沒那犀那取絹7匹。

關于莫伽那t彼等買1新banidhaga kremeru^

山里諸人取絲絹2匹。

那迷口羅伽取絲絹1匹。

由這件住盧文書可知，鄯善國某地的庫房中所存各種絲綢很 多。

中圍的絲綢極受希臘人和羅馬人的歡迎，以粟特人為首的西

①《洛陽伽藍記》卷3 域商胡從內陸大量釆購絲綢運至西域，除滿足鄯善、焉耆、龜茲、 于闐、疏勒、烏孫等國的需要外，還經安息國，遠銷至羅馬和希臘。 記載曹魏時期西域歷史的《魏略.西戎傳》說：大秦國，“常利得中 閏絲，解以為胡綾，故數與安息諸國交易于海中”氣公元4—世紀 的希臘歷史學家馬賽里奴斯也在他的著作中說:“將此纖維（指莖 繭)紡織成絲，可以制衣。昔時吾國僅貴族始得衣之，而今則各級 人民，無有等差，雖賤至走夫皂卒,莫不衣之矣。^可見，這時中國 的絲綢在東羅馬帝國境內十分普及

大秦國境內盛產珍珠、瑪瑙、水晶、琉璃、香料，這些都是中國 的貴族、官僚和地主階級所喜愛的奢侈品，由粟特等胡商販運東 來。魏文帝曹丕持喜敦煌上貢的西域“徑于大珠”，問金城太守蘇 則，是不是還能從胡商那里買到？西域的奇香“ ■著人體則經月不 息”，晉武帝只將它賞給寵臣賈充，賈充給了二女兒一些，二女兒

將它偷偷送給了與她相好的賈充下屬 個姓韓的廷椽,終至

私情暴露，賈充被迫將二女兒嫁給他，演成了”韓椽偷香”的丁古 佳話。北魏的河問王元琛鎮守秦州（今甘肅天水），并無政績，卻熱 衷于享用外國珍物。他不斷遣使西域。購求名馬和珍寶。《洛陽伽 藍記；H己載：他的使者“遠至波斯國，得千里馬T號円4追風赤驥 次奮七百里者十余匹……自余酒器，宥水晶缽、瑪瑙杯、琉璃碗、 赤玉卮數十枚，做工奇巧T中土所無”?。多年來，從新疆的烏恰、和 闐、庫車、吐魯番，到坫肅的敦煌、青海的西寧、陜西的西安、河南 的洛陽，曾經發現了不少東羅馬金幣和大量波斯薩珊王朝銀帀， 它們鉦實了當時“絲綢之路”東西方經濟往來的繁榮和昌盛。

①<二國志》卷30裴松之引（魏略西戎傳》。

②《中西交通鳴資料匯編》第一冊，第48頁。

③《洛陽伽藍記：S■卷3。

一四四

西域與內陸的文化藝術交流

在魏晉南北朝時期，隨著中西、中外貿易的發展，人民往來的 頻繁，西域與內陸的文化藝術的交流也空前髙漲。

由于連續不斷地有成批內陸的漢人流居塔里木盆地諸國，又 因富有漢文化傳統的髙昌王國在絲綢之路上的影響日益增強，先 進而豐富的漢文化對西域的作用越來越大。髙昌王囯通用漢語、 漢文，學校中攻讀四書五經，用策問等科舉方式取士，自不用說； 考古學家在羅布泊周圍和尼雅古遺址中不怛發現了許多漢文文 書，而且也發現了《九章算術》、《急就章》等數學和文字教育的資 料，可見除屯H于鄯善國的漢族將士通行漢語、漢文外，也有一些 鄯善人學習和應用漢文化知識。《洛陽伽藍記》還記載著這樣一個 故事:北魏西行取經的和尚宋云西至烏場國（今帕米爾高原南、克 什米爾地區北部）時，烏場王“又問臼：'彼國出圣人乎？ ’宋云具說 周、孔、莊、老之德，次序蓬萊山上銀闕金堂，神仙、圣人并在其上， 說管輅善卜，華陀治病，左慈方術，如此之事，分別說石。王曰：'若 如卿言，即是佛國，我當命終，愿生彼國’”氣由此可見，漢文化對 遙遠的烏場國五產生了多大的吸引力！

值得一提的是，在魏晉南北朝時期，佛教文化以空前的規模 由西域傳人內陸，對我國的文學藝術產生了巨大的影響。佛教自 東漢后期傳人塔里木盆地后，魏晉時期更有突飛猛進的發展。尤 其是南道的于闐和北道的龜茲，已經成為僅次于佛教發源地—— 天竺(今印度和巴基斯坦)的佛教新圣地。公元260年(曹魏髙貴 鄉公甘露五年 內陸髙僧朱士行西游取經，即在于闐得梵本《放 光般若》，命弟子弗如檀帶回東土，自己則長留于闐學法，直至老 死。龜茲則先后涌現髙僧佛圖澄、鳩摩羅什。佛圖澄俗姓“帛'出

①《洛陽伽藍記》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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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龜茲王族，于:M0年（晉懷帝永嘉四年）至中原傳教，被后趙石 虎尊為國師。鳩摩羅什為龜茲王的外甥，前秦苻堅派大將呂光西 征迎取，先至涼州（今甘肅武威市），后至長安。這兩位高僧譯經說 法，使佛教廣行于黃河南北e公元399年（東晉安帝隆安三年），中 原高僧法顯西行取經，路過鄯善、俾夷(焉耆)、于闐等國，說鄯善國 有僧人4 000, {氣夷國也有僧人4 000,于闐國的僧人竟多達數 萬。于闐國的人民四散居住，家家門前都筑有小塔,最小的塔也高 二丈，旁有四方僧房，專作供養客僧之用。國屮有大奪M所，最大 的瞿摩帝寺，有僧人3 000,由此可見于闐佛教的規模之大'

西域佛教的盛行，不但表現在寺院的精美和僧人的眾多h， 而且反映在像雨后舂筍般涌現的石窟寺上。塔里木盆地最早修造 的石窟寺，要算疏勒國的三仙洞了，其遺址在今新疆阿圖什市郊 的山崖高處。接著，龜茲國先后修造了克孜爾尕哈(遺址在今新疆 庫車縣）、克孜爾（遺址在今新疆拜城縣)等石窟寺，焉耆國修造了 七個星石窟寺（遺址在今新疆焉耆回族自治縣），具中克孜爾右窟 寺規模宏大,雕塑和壁畫精美，是我國四大石窟寺中年代最早的 一個。

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天山以南諸國，佛教盛行，幾乎國國有大 寺，城城有廟宇，家家有塔龕，年年有佛會，月月做法事，日日晨昏 禮佛，這種巧俗很快傳播到河西走廊。敦煌是佛法內傳的第…站, 莫髙窟成了佛國的小雷音寺，佛像林立，壁畫璀燦，高僧輩出。北 涼王沮渠蒙遜厚待西域髙僧曇無懺，人倡佛法，在酒泉和武威盛 建寺廟，在祁連山麓開鑿洞窟，雕塑佛像，酒泉和武威又成了新的 佛教中心。前秦苻堅、后秦姚萇也是虔誠的佛教徒，在他們統治期 間，炳靈寺（今甘肅永靖縣境內）、麥積山（今甘肅天水市附近）兩

①參見《法顯傳X

一四六

石窟寺興建起來了。公元439年(太延五年），北魏太武帝拓跋燾 攻克武威，擊滅北涼/'徙其國人于京邑，沙門佛事俱東，象教彌增 矣”?北魏太武帝在京郊創建了云崗石窟。北魏孝文帝遷都洛陽， 在城中大修佛寺，在城南又開鑿了龍門石窟。我國各地的著名石 窟寺，都是這一時期創建的。據延昌年間(M2?515年)統i丨，北魏 境內的寺皖多達13 727所，僅京城洛陽一地J卩多達1 367所。

佛教的東傳，佛經的翻譯，給中國的文學藝術注人了新鮮血 液。

中國自W重視經學和史學，文學方面則偏重于詩賦，小說家 言是不被重視的。即使古書中星星點點地保存了少許神話傳說, 也是支離破碎，想象不甚豐富。佛教文化傳人內陸后，在形形色 色、光怪離奇的佛教本生和經變故事的影響下，中國的神話故事 和小說家言就逐漸豐富起來，晉朝有張華的《列異記h干寶的《搜 神記》、荀某的《靈怪志》。魯迅先生在《中國小說史略》中講魏晉 以來，漸譯釋典，天竺故事亦流傳S間，文人喜其穎異，于有意尤 意中用之。”到了南北朝，更有許多文人“引經史以證報應'寫“釋 氏輔教之書”，如劉義慶的《宣驗記》、王琰的《冥祥記》等。這些神 話志懌的小說家言在中國文學史上具有很高的價值，它們開創了 唐代傳奇小說的先聲，而且對明清的白話小說，如《西游記》、《紅 樓夢》等，都有深遠的影響。

中國的雕刻藝術，兩漢主要見于畫像石，一般都是平板凹離 的線條刻，也有少數粗淺的浮雕^魏晉南北朝時期，佛教盛行于西 域,塔里木盆地諸國首開雕塑佛像之風，其形式既有浮雕，也有立 雕?魏晉修建的龜茲國克孜爾石窟(在拜城縣境內）,雕塑藝術有 著濃重的天竺色彩。接著，石窟藝術隨佛教流傳而逐漸向東，吐魯

①《魏書》卷U歧釋老志》。

一四七

番地區有柏孜克里克、吐峪溝等石窟，天竺雕刻藝術的影響仍很 顯著。到了敦煌，莫髙窟的雕塑藝術使中國的傳統技法和天竺國 的特色有機結合，別具一種風格。進人河西走廊，北涼王沮渠蒙遜 在酒泉南山鑿石起窟，雕刻佛像，“千變萬化，驚人眩目”。甘肅天 水，有后秦創建的麥積山石窟；山西大同、河南洛陽，有北魏開鑿 的云崗石窟和龍門石窟，開鑿的匠人多來自河西的北涼。因此，石 窟的樣式、佛像的造型，仍有西域色彩，只不過外貌上目長、鼻髙、 唇厚、頤豐、肩寬，為鮮卑族統治者的長相。以上諸石窟的離塑藝 術是我國文化遺產中的無價之寶。在這些石窟藝術的影響下，當 時中國還出現了著名的雕塑家戴逵、戴顆父子，還有沙門僧祐和 法悅。

石窟和寺廟藝術除雕塑外，還有繪畫u在每所石窟或寺廟中, 除雕塑形形色色的佛像外，四壁還繪有千姿百態的壁畫。壁畫的

庫木吐拉石窟飛天壁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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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俗原是我國自古即有的傳統。戰國時期楚國王家貴族的祠堂 中，四壁即有精美的繪畫，屈原的《天問》就是在觀看這些壁畫之 h寫成的。大概兩漢時期，我囯的壁_習俗就傳到了西域，并且與 天竺伶來的佛教藝術相結合，從而產生了新潁獨特的美術風格。 在魏晉修鑿的龜茲固克孜爾石窟中，其壁畫的特點是：以屮國傳 統的線條畫為±T配以天竺國的凹凸法來加強立體感c所畫的人 像，既有黑膚的天氣人，也有黃膚的中國人。這種壁畫技巧回頭又 傳到內陸，被畫家們消化和吸收，從而產牛了曹不興、顧愷之、張 僧繇、曹仲達等名人。曹不興的“曹衣出水”畫法，給石窟和寺廟壁 畫產生了 e人的影響。顧愷之在瓦棺寺的照壁上畫r 一尊維摩潔 像有“淸羸示病之容，隱幾忘言之狀”，真是惟妙惟肖，活靈活 現,開壁之r，滿城爭觀，不數Ft，為寺中掙錢數百萬。張僧繇也以 竒法畫寺壁而聞名當世。

西域各國人民喜愛音樂和歌舞，當年流行于康國的稱“康國 樂'流行于安國的稱“安國樂”，流行于天竺的稱“天竺樂”，流行 于龜茲的稱f'龜茲樂”。此外還有“疏勒樂”、“于闐樂”、“高昌樂”、 “悅般樂”等。各種用地方樂器演奏，演唱有地方特色的歌舞，其中 以“龜茲樂”特善于諸國D B光遠征西域，將龜茲的樂X和舞人帶 至涼州，龜茲樂盛行于涼州，經一二百年的流傳，吸收了當地西北 民族豪放曠悍的音樂特色，從而形成了著名新樂種西涼 樂' 北魏擊滅北涼，將龜茲樂工和龜茲舞人大批遷居東方，大受 北魏統治者的歡迎。北魏分裂為東西兩部分，不久,東魏為北齊所 代替，西魏為北周所代替，北齊和北周的統治者仍然卜分喜愛西 域樂舞。北周武帝宇文邕娶突厥公主為妻，取得西域各國的樂工 和舞人，讓龜茲人白智通統管，并收集胡人子弟調教，從而形成了 以龜茲樂為主體，兼收其他西域樂舞的內容，形成了北周的龜茲 樂.俗稱“土龜茲'北齊的皇帝們更喜龜茲樂，特愛聽樂師曹妙達 等彈奏龜茲樂器——五弦琵琶。西域的樂工舞人極受他們的寵 幸，不斷有人被封為王，或者“開府”而掌朝政D齊地的龜茲樂吸取 北方民族樂舞的成分，也形成了風格獨特的“齊朝龜茲”。此后進 人隋唐時期，西域樂舞成了隋朝“九部樂”和唐朝“十部伎”的主 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