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輕若痕
文 / 飄然~若語
脊背上,歲月的鞭子愈抽愈緊,接踵而至的忙碌,壓抑著自己的生活,一種憂郁卑瑣癡頑在心靈天堂飄渺游移。或許,我不是那種可以堅強到面對一切人或事的人兒,最近,累的感覺一直侵蝕我的心!被折磨的心需要呵護,呢喃的夢里需要微笑,發覺自己對心底的返璞歸真之渴望更濃重了。停下匆忙的腳步,在喧囂和忙碌中打一個盹,尋覓如風般的自由;停下匆忙的腳步,找一個返璞歸真的支點,攀爬上去給自己一點陽光。
在綠蔭下的吊床躺著,打個盹,似一只飛累了的蝴蝶,在煽動羽翼棲息。回憶曾經有過的溫暖,疏疏淡淡,柔柔裊裊,一些人,一些事,在生命中不斷地進來又離開,不斷地得到又失落,不變的定數根植在不朽的宿命里,隨季風舞成滿目繾綣。四月無雨聲,旖旎芳華,不過花開一瞬。一如這四月的雨絲,悄然就來了,悄然便也就去了。在這春天扶正犁,握緊鈀,挖深坑,播下種,憧憬那一片片綠色的希翼,就絕不會是天荒夜談了。
靜靜地佇立在風的渡口,看翠竹環碧水,清風撫幽蓮,云霧遮遠岫,深谷瀑鳴泉,幽幽清眸已氤氳成一泓粼波悠遠。看竹子的一份飄逸,花蕾的一點胭紅,樹葉的一抹嫩綠,山嶺中的一片煙云,碧江上的一團淡霧;把它畫成一幅極美的水墨畫,飄著的縷縷清馨,換取了一個欣賞的眼神,換成了輕拂過身軀的那縷清風,飄來蕩去給了自己無處棲身的柔情萬種。素手輕牽王維的“寒山轉蒼翠,秋水日潺湲。倚杖柴門外,臨風聽暮蟬。渡頭余落日,墟里上孤煙”,一時的游離,一刻的渺茫,如重逢踏青日。采一片細細的竹葉,吹響在唇邊,絲絲清音幽韻纏綿,如花香,如故;似水流,潺湲。我,籍這一縷清幽于萬丈紅塵悄理冰弦,以淺笑的姿態釋讀繁蕪塵寰: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孤鶩飛落霞,秋水共長天;人生幾滄桑,世態多變遷;凡俗旖旎境,清心悟明禪。
那通往峰嵐深處的林間小路,起伏蜿蜒,如飄飄絲帶點綴云端。幾聲鳥鳴,清脆婉轉,影過處,驚顫一樹樹繁花。此時就做一個,只觀夕陽西下的無用之人又何妨。與現實的夢想告一個假,心輕了,就能活在塵世中,卻又活在世俗外。拋下現實的沉重,思緒就能隨著這優美的旋律,在天地間自由而快樂地翱翔。
今個時節沒了農村的冬閑,卻有最光鮮的熱鬧:魚兒嬉戲,蜻蜓翻飛,蝴蝶兒徘徊,放牧的孩童唱著歌謠。繁忙春耕,綠田似箋,誰把一滴汗珠砸八瓣背向烈日面朝土,只為在蠟月的肉香、在除夕的鞭炮中換成一種欣喜,換成一個樸素的夙愿。生活無須萬卷詩書熏陶般的詩意,有著簡單歲月的樸素就好。何不飲盡落落紅塵里那縷簡單的陽光的味道,成就嘯風策動季節深處,滾滾沙塵的寒夜里那雙溫暖的回眸;成就對滄桑泯然一笑,還原此生福分、此生快樂的從容。
衍一份閑適的心情,看看農家炊煙升起,嗅嗅濃郁的泥土芬芳,聽聽熟悉的蛙吵蟲鳴;那把缺了口的銹蝕的鐮刀,那條蒼老斷裂的趕牛繩,可曾散落在記憶深處的水塘邊?那些幽綠的水蛭,可會像幽靈一樣爬進童年的夢境,讓我在夢中驚醒?松軟的土地依然讓我感覺到那種久違了的親切的記憶,小時候在田間砌土窯烤地瓜的情景又一幕幕浮現在眼前,烤熟的地瓜香氣四溢,撲鼻而來。原來那顆童心呀,像一只晚歸的水牛,悠閑的徜徉在山坡上,聽歲月的風鈴在歌唱。
連結心底溫暖的記憶,與碎了一地的陽光相遇,一片心,一紙意,一繁華,一荒涼,種種不諧的嘆調被鎖進一個有著暖陽的晨曦。冉冉升起一季的溫暖,幸福留痕。
2010年4月10日完稿于茂名信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