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渠易說與乾坤兩卦精神張世敏
《橫渠易說》是橫渠先生的早期著作,從年譜和呂大臨為他撰寫的行狀中可以看出張橫渠38歲上京考進士時就對“易經”有很精深的研究,當時身為監考官的文彥博丞相在橫渠考中進士于京城等候發榜時,鼓勵他在相國寺開壇講易,當時名震京都。王夫之評價橫渠思想是“以易為宗,以孔孟為法,以中庸為體”而形成了氣先理后的哲學思想。筆者通過學習《橫渠易說》,現就《橫渠易說》與乾坤兩卦的陰陽二氣學說,乾坤兩卦引出的天人合一學說,以及乾坤兩卦引出的神與化的辯論法做以論述。
一、《橫渠易說》與乾坤卦的關系:
首先我們應該知道“易傳”是解說“易經”的,將其本身所蘊涵的義理提升到一個新的高度,從中闡發出自己的觀點而觸入自己新的思想體系。“易傳”作為一部人文哲學著作,但它畢竟是解釋“易經”和筮法,又同占筮有著密切的聯系。而“易經”的卦辭、爻辭、爻象甚至筮法在“易傳”里都有闡述,可以說“易傳”是一部哲學著作,同時也是一部占筮的理論著作。因為它有變易、不易、簡易和交易這四大原則。“易經”是通過占筮中的卦辭、卦象、爻辭、爻象來表達其自然觀和社會觀,是論述宇宙和世界的大法則。古代學者有時分開講,但大部分學者是合起來講,張橫渠是合起來講的。橫渠在系辭中寫道:“欲觀易先當玩辭、蓋所以說易象也。不先盡系辭、則其觀于易也,或近、或太艱難。不知系辭而求易,正猶不知禮而考春秋……系辭所舉易義,是圣人議論到此,因舉易義以成之,亦是人道之大且要者。系辭所以論易之道。既知易之道、則易象在其中,故觀易必同系辭”。這幾段話應該說是橫渠先生學易觀易的總綱,是他學易的體會總結。我們再看看橫渠對系辭與乾坤的聯系和闡發,才能看出他后面的宇宙觀,陰陽學說,天人合一學說,變與化的辨證法等等。
“易傳”說:“天尊地卑、乾坤定矣,方以類聚,物以群分”。尊與卑是乾與坤的既對立又聯系的兩個名詞,是人的思想對宇宙這個“天”無法了解和探討。所以古代人覺得天很偉大,就象人登到山頂四周一看,河流縱橫,山巒起伏,心中總生贊美感和偉大感。我們每個人旅游參觀座電梯登到某城市最高樓頂四周一看,就覺得我們人類也很偉大。這便是尊的真正涵意。人類不但感受到天的偉大,也感受到人的偉大。而大地是我們人類無法離開它而生活,離開了就不得了,所以我們人類親近大地,熱愛大地,卑在這里就是親近親切的意思。橫渠將其引伸為,“先分天地之位,乾坤立則方見易,故其事無非易也。先言天地,乾坤易之門戶也”。橫渠將乾坤列為易之天地總綱是從孔子、周公、文王那里得來的。否則后天八卦不會將乾坤兩卦列為六十四卦之首。這其中有很多思辯道理。我們人類從形象思維過度到直觀思維再過度到抽象思維。說明凡是遠大的、摸不到的都認為是好的,因為它能看見而得不到,在人的心目中地位就越高、對于很親近的經常應用的就覺得不稀罕。如太陽與月亮之間,男與女之間就以乾與坤來代表。“乾坤定矣”怎么理解,我們日常生活中經常應用這四個字,特別是看男女訂婚結婚的出生“八字”,如果五行相合便說“乾坤定矣”很相配。卜卦先生寫婚約乾運說男的多么好多么能干,坤運說女的多么秀氣多么好,現在的婚姻介紹所也是如此,不過不用乾坤二字,用公元二字,但乾與公元都是大和開始的意思。乾與坤不過是兩個卦的代名詞,乾卦代表高遠和陽綱,坤卦代表親近柔順。我們人類頭頂高天,腳踩大地,表達了位置的不同,所以“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只要我們掌握了乾坤兩卦,其它卦就會迎刃而解。那么“動靜有常、剛柔斷矣”如何理解,動與靜就是陰于陽,剛柔就是看得見的事物,動與靜是物理世界的情形,是一動一靜現象到了物質世界就有了剛柔現象。宇宙間任何法則,如太陽、月亮地球以及宇宙的運動,乃至人類思想感情,情緒的變化,世界大事的趨勢,并不是盲目的,未來的前途如何?大家不知道。但是懂了“易經”或者懂了乾坤兩卦;至少會知道大概情況。用張橫渠的話就叫“斷然不疑”。而“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真正涵義指的是空間與位置的關系。所以學“易經”一定要掌握時間與空間這個關系,這是現代的科學精神。怎樣理解時間、空間與位置的關系。比如我們面前這座山,二百年前絕對沒有多大價值,一片慌郊野外、而到今天就不同了,他可以開采各種礦物,也可以搞旅游,搞民俗村,還可以把它搞成自然保護區。這就是時間、空間與位置的作用。所以一個好的計劃一定要恰到好的時間提出才能做到,他是雙重作用促成的結果。“方以類聚”就是每個方位的人乃至個性,情緒都不同,物也是一樣的道理。一群一群的分類現象,必然導致吉與兇在里面發生,也必將引出“吉兇生矣”。因為這一類人和那一類人的利益有了沖突,于是吉兇就分出來了。試看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美國與伊拉克戰爭,均屬這一類人與那一類人的各自利益導致了吉與兇。實際上他是將“易經”的應用原則告訴了我們。為此,橫渠將“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變化見矣”闡發為“有形有象,然后知變化之驗”。
從中很明鮮的可以看出未來的變化可以通過學而知之。因為我們知道了變化的法則與原則。所以是故“剛柔相摩,八卦相蕩”。“易傳”是一點一點向前引伸。我們人類居住的太陽系,都是由剛柔(乾坤)的法則互相磨擦而產生,宇宙間的任何東西都有剛柔這兩個相反的力量互相摩擦而產生出來。比如古代的易字是由日和月而形成,也就是剛與柔的摩擦產生的,那么“八卦相蕩”就是太陽月亮內的宇宙法則相蕩而又產生了地球與萬物。這個提法對不對,有待我們繼續論證。如果再相蕩下去如同打秋千那樣一往一來就產生了六十四卦。乾與坤相蕩就成了天地否,坤與乾相蕩就又變成了地天泰。古人占卦是自己為了在智慧中急于解決問題,且又拿不定主意,或者為了戰勝對方結果憂慮不決而找到的一種寄托。老子常說水最柔,但有剛強,但他最終會弱化,連骨頭都沒有,風一吹就干了。但不管是硬石、剛板、所深日久都會被這一滴一滴的水所穿透。但最軟的不是水,因為水是有形的物體,最軟的應該是空氣,是虛空。但是虛空不是空無一物,在這里我們暫且不論,只是比喻說明剛柔相摩在宇宙的道理,弄明白這些道理,我們人與人相處,不管是國家集團、家庭個人、不可能沒有摩擦。任何人也走不出這個圈子,出家人、修道院、慈善機構、紅十字會等等。我們學習“易經”對于人事的處理就會掌握應用這個法則。比如以色列與巴勒斯坦的戰爭,有人從中勸解以色列不要動武,等一等談一談再說,這一爻就便了,不生氣了,再談下去,以土地換和平,另一爻有變了,結果是巴勒斯坦搞自殺性爆炸,以色列氣炸了,另一爻又變了。但戰爭不是目的,它火發的很大,那是“火天大有”,讓他發完以后綜卦就變成了天火同人,這便是八卦相摩相蕩的法則。
另外:我們不要把乾與坤看得很神密,沒有學過“易經”的人,認為是江湖人的秘語,幾千年來老百姓都是把乾與坤用來代表陰與陽,男與女,太陽與月亮。“乾知大始,坤作成物”。實際上乾坤卦也代表了宇宙物理的形成,乾這個符號就代表了本體。等到有了宇宙這個世界形成后,它的符號就是坤,坤的作用與功能造作出萬物。這里每句話前后連接包括很多,這是中國古文的簡化,文字也很美,孔子寫“易傳”時還沒有紙和筆,而是用刀在竹片上刻字,很麻煩,所以一個字就是一句話,一句話就是一個觀點。把這許多字合起來就是古文,也是語言與思想的合攏。現代好多人讀不懂它,指責古代文人學者狗屁不通,有意搞神密。只是我們現在好多人沒有深入研究,其中包括科學、哲學道理值得我們深入學習好好的研究。以上幾段“易傳”是用形象思維而闡發“橫渠易說”與乾坤的關系。如果用直觀思維描述是:天高高在上而呈現出尊貴之象,地平平在下而呈現出卑賤之形,乾坤兩卦是仿照天地象形創制的,所以也就顯示出一尊一卑的地位。天繞地運行不止,表現出陽剛雄健之勢,地居下恒常不動,呈現出順隨柔弱之性,這種動靜的常規引出了剛柔之間的區分。“方以類居,物以群分”,不同種類的人與物呈現出生死興衰的不同結局,從而顯示出吉兇之間的差別,天形成春夏秋冬,風雷云雨之象,地形成山河草木,飛禽游魚之形。天地萬物都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化。因此展示出運動的變化功能。其中以乾象征男,以坤象征女,以乾作萬物肇始之相,以坤做萬物成功之母。以八卦象征雷霆風雨,日月寒署。用橫渠的名言概括就是“乾坤所包者廣”。為此“易經”是人們仿照自然、是從實踐中將各種現象編制出來,是人們對這種自然和現象的生動描摹的產物,是人類認識事物的外在關系、外在性質、外在功能在人們頭腦中的反映。由于這種直接觀察而形成認識并由此而創制出乾坤八卦以及卦辭、爻辭、爻象來。這就是我要將《橫渠易說》與乾坤兩卦進行合并聯系論述的目的。
二、象與氣理的陰陽學說:
《橫渠易說》受孔子“十翼”的影響很深,其次還有王弼、孔穎達易學的影響。孔穎達的易學完善了王弼易學,再加上中國唐代將孔穎達《周易正義》冊訂為官方易學。王弼的易學最終用忘象取義來全釋人事,并寫了“明象”一文專門論述言、象、義三者關系,他把言指卜卦時的爻辭,象指卦爻象,義指爻象中的義理。通過這三者關系論證出有與無的關系。如人下江捕魚用網,人把魚捕到后就不用網了,這就是王弼得義忘象的論斷。也就是說得義理而忘象,得象后而忘言,最終必然把義理放到了第一位,象就成立了義理的表現形式。橫渠從王弼的象理中受到了啟發,并在“易說”中引伸寫道:“象謂一卦之本……,形而上者得辭斯得象矣,故變化之理須存乎于辭”(系辭上)。“隨爻象之變以通其利。……象若非氣,指何為象,有氣方有象,雖未形,不害象在其中”(系辭下)。橫渠認為卦象為一卦之本,其卦理存在于卦象和所取之物象中,只有玩味一卦之象,才能懂得象是由氣產生。這就超出了王弼象是由無產生的形而上,把占卜從迷信中轉換到理性哲學地位。系辭曰:“圣人設卦觀象,系辭而明吉兇,剛柔相推而生變化。是故吉兇者得失之象也;悔吝者憂虞之象也;變化者進退之象地;剛柔者晝夜之象也”。橫渠受此影響,非常重視取象,得出象由氣生的論斷,又吸收王弼、孔穎達的義理,形成了橫渠觀易的特點。象由氣生,然后闡發義理,論證出象外無理,并得出理作為物的規律存在于有形有象的個體之中,不能脫離物象而獨立存在。橫渠接著論述道:“易、一物三才,陰陽氣也而謂之天,剛柔質也而謂之地;仁義德也而謂之人也”。橫渠所說的陰陽指陰陽二氣,又指氣所具有的兩種對立統一的矛盾狀態,故橫渠易學為氣學,這是學術界公認的事實,但是氣屬形而上還是形而下,仍然還有爭論。橫渠在“易說”中寫道:“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凡下形以上者皆謂之道,唯是有無相接與形不形處,知之為難。須知氣從此自,蓋為氣能一有無,無則氣自然出,氣之生即是道之易也”……“氣聚則離明得施而有形,氣不聚則離明不得施而無形”。吸收了孔穎達所論證的“以道為本,以器為用,道是無體之名(指氣),器是有形之質,形以道而立,有道方有器,先有道而后有形”。也就是說先有形而上,后有形而下。橫渠的形上之道是指氣而言,最后形成道不離器,氣不離道。結論是由一陰一陽相互推移,氣的運動變化就叫做道。這就符合了系辭上所說的“一陰一陽謂之道”。
橫渠只是將氣的升降與陰陽推移互變緊密聯系在一起。說明氣即是性能又是物質,而不能簡單混淆為精神與物質的界限,同時也說明陰陽二氣是既有聯系又有區別的兩種性能。
橫渠還論證到:“乾卦純陽,坤卦純陰,此兩卦中的陰陽爻位相互交易才有六十四卦的形成和變易”,(自注)如果沒有乾坤兩卦,也就沒有“周易”的變易。而乾坤兩卦的并列又來源于天地形象的并列,天地以陰陽二氣才是他的實體,乾坤而是他的功用。橫渠將氣(道)象理的諧合關系依次上升到“太虛即氣”說。他在“太和篇”中寫道:“氣聚則形成萬物,氣散則回歸太虛”,將氣貫穿于形上形下之間,將易學最終闡發為氣學,成為一個獨創的“易說”觀。
太虛在橫渠眼里就是太極、是宇宙。他在解乾卦彖辭說:“乾卦六爻皆陽、無剛柔相雜,柔侵剛之象,爻辭皆無兇語”。以義理解說為天時節氣的變化極其和諧。橫渠受此感受,將氣處于最高和諧狀態稱為太和。在此境中,涵有陽氣輕浮而上升,陰氣重濁而下降。陽動陰靜互相召感便是氣的本性,才能產生互相吸引,勝負、屈伸、聚散的運動形式。為此橫渠繼續寫道:太虛不是氣而是氣的根,故太虛即氣是體用相即的關系(自注),太虛、氣、萬物是同一實體的不同狀態。在這里,他把氣的性能本義引伸到哲學上有時屬于物質性,有時屬于精神,有時兩方面兼而有之。氣在“橫渠易說”中表現了他的雙重性,我們再看看陰陽與幽明的關系,系辭曰“仰以觀天文,俯以察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故知死生之說。”橫渠闡發到:“天文地理、皆因明而知之,非明則幽也,此所以知幽明之故,不云有無之故”。他還說“凡天地之間、法象而已、文理之察、非離不相見也,方其形也,有以知幽之故,方某不形也,有以知明之故”。從這里我們可以看出陰與陽的聚散屈伸,幽與明的相離想見完全是一回事。并批評老子說:“大易不言有無,言有無,諸子之陋也。人雖信此說,然不能知以何為有,以何為無,如人之言曰自然,而鮮有識自然之為體”批評王弼繼承老子有無的觀點,說明有與無是大自然的幽與明,陰與陽的不同產物。橫渠還寫道:“大率知晝夜陰陽則能知性命,能知性命,則能知鬼神,(系辭下)”。如果再引伸的話就是能知鬼神就能知生死。目前世界上就幽與明,生與死,鬼與神這三大問題仍然在拼命研究。特別是生與死、鬼與神成了某些宗教對人進行精神控制的法寶而極力宣揚,如果我們以平淡的態度看待他,“易經”早就說透了,所以說“易經是人教”一點不過分。比如說幽是看不見的一面,是陰面,象電流里的陰電、用電筆試探也看不見,但不等于他沒有功能,人能看見的是光明的,是陽面。但人是那里來的,有沒有上帝,有沒有宇宙的主宰。人只要明白了幽與明的關系就知道了生與死,這要讀“易經”之后才能知道。莊子認為“生死一大疑”,但孔子回答得非常簡單,“不知生、焉如死”。橫渠的回答是:“存吾順事,沒吾寧也”,既回答生,又回答死。我們人類很可憐,人出生以后讀書求學做事,真正成熟是50——60歲,思維功能最發達,真正成熟了,但成熟了卻像蘋果一樣落地了,這就是”易經“原始反終的法則。但是通過“易經”的展望,人類以后絕對能活到三五百歲,這是我學“易”的預言,有待以后考證。宗教界說人死之后還有另外一個生命,西方神學院目前仍在拼命研究靈魂學這個天堂。佛教在這方面到了極點,門票非常便宜,要想脫生有救苦救難的觀世音,想到極樂世界去有如來接待你,想下地獄有地藏王。只有中國道家敢于提出“修身養性,長生不老”這個口號。有待人類以后證實。盡管我們今天文化科技如何發達,生死問題仍然沒有解決,但是“易經”早已告訴我們“生者寄也,死者歸也”。說明人活在世上一百年,就是暫住一百年,死了就是退休,手續非常簡單,“原始反終”。《橫渠易說》對陰陽、幽明、生死、鬼神、論證的非常直觀透徹。把販賣靈魂學,鬼神論者在理論上形態上做了徹頭徹尾地批駁。這就是橫渠陰陽二氣的學說。
三、神與化的辨證法:
橫渠將陰陽二氣推移變化不測稱為神,神就成了橫渠表示運動變化的本性。神與化是他從“易經”中得來的。他說:“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者也”(易傳說卦),物雖是實,本自虛來,故謂之神(系辭上)。惟神為能變化,以其一天下之功也,人能知之變化,其必知神之為也”。橫渠繼承了“易傳”精神,把神解說是氣所形成凝結聚合的固態物質,還把蒸發蓄積的氣態物質都是神與氣化的表現。用以說明神是氣所固有的性質,神不在氣外。橫渠在乾稱篇中繼續寫道:“惟屈伸動靜終始之能一也,故所以妙萬物而謂之神,通萬物而謂之道,體萬物而謂之性”。將神與性又聯系起來講神的功能作用。這就是橫渠沿著孔子”窮神知化的命題深入發揮,引發出“神天德”的觀點。又由“體萬物而謂之性”引發出人有“天地之性和氣質之性”的命題來。這兩大命題對以后哲學界、思想界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在這里我們暫不論這兩大命題。從“神天德”的觀點還可以得出神不但是氣的本性,也是宇宙本性。他在太和篇中寫道“神天德、化天道、德其體、道其用、一于氣而已”。氣在這里成了他認識宇宙的本源,說明變化是由氣出來的,而萬物的變化是極其復雜的,是具有多樣性,不能用簡單的公式來概括。比如說,橫渠先生的墓地40余畝,一片橡樹林,每年到秋冬之初,橡樹根部便長出5——10公分長的靈芝草,有極高的觀賞價值,又含有抗癌物質,還是化妝品的高級原料,我感到這種變化就是一種復雜的變化。橡樹死了,以科學解說可以化生出細菌,然后長出木耳、蘑菇、靈芝以類。可橡樹還活著,咨詢專家說橡樹本身產菌。那么菌是那里產生的?為什么在秋冬季才能長出靈芝草,讀了“易經”才知道氣有變化的多樣性。所以神在橫渠眼里,氣是內在根據,而化是神的外在表現,氣能引出變、變能引出化。這就是孔子、橫渠“知幾乎神”的論斷。以筆者之見,那個將動未動,進出未進之時就叫“幾”。一個人了解了“幾”就了解了變化,了解了變化之事,可謂達到了通神的境界。當一件事情出現時就知道結果了,而不是什么頭上放光,知道過去和未來的佛和仙。做為我們搞學問也好,搞政治也好,做其他事情也好,能達到“知幾”,做事肯定大吉大利,即便是遇上很不吉利的困卦、否卦、井卦、睽卦、剝卦、賽卦、未濟卦等也能化吉避兇。這就是橫渠先生說的:“觀其幾者,善其幾也”的認識觀點。他在解乾卦中寫道:“變言其著,化言其漸”,著是顯著的變化,漸是逐漸的變化,即質與量變。橫渠這個論證非常深刻。他接著寫道:“變則化,由粗入精也,化而裁之謂之變,以著顯微也”,著變與漸化二者是相互關系的,著變能引起漸化,這是從粗糙進入精細,那么漸化過程中的裁斷就叫做著變,說明隱微的漸化由著變而顯示出來。所謂“化而裁之”類似與我們現在所謂的“漸進中的中斷”,它是一個漸變過程的完結產生了質變,而新的一輪漸變過程并未終止。那么氣為什么有變化的性能呢?橫渠在說卦中寫道:“一物兩體者氣也,一故神兩故化,此天地之參也。兩不立則一不可見,一不可見則兩之用息。”“兩體者、虛實也,動靜也,聚散也、清濁也,其名一也”。(參兩篇)說明氣的本身包含了內在的對立,把對立而又統一叫做參。他繼續寫道:“地所以兩、分剛柔男女而效之法也,天所以參,一太極(太虛)兩儀而象之性也。在這里橫渠已認識到宇宙是一個有機的統一體,又是一個充滿矛盾變化的生生之體。一會兒為“一”,一會兒為“兩”,有時“兩與一”共存,并將天地人這個參在統一矛盾中論證出由陰陽、剛柔、動靜、沉浮、升降、聚散的組成。從中得出“一物兩體”的辨證法。所以兩與一則是無處不有而經常發生。神與化的性能不但體現在宇宙和自然,而且也體現在人類社會的全過程。這就可以看出《橫渠易說》早已超出了王弼和孔穎達易學全釋人事義理范圍。這種見物多,窮理多的認識活動與橫渠涉獵的“天文地理,醫學兵法,井田禮儀”,中年又關心邊防以及社會倫理等多方面多領域學科密不可分。他構建的“氣學”是他多學科共同基礎的結果。
四、乾坤兩卦的天人合一說:
前面已將乾坤兩卦與陰陽二氣的關系以及《橫渠易說》與乾坤的聯系做了初步的探討,現在我們再談論以下橫渠乾坤兩卦的天人合一學說以及他對乾坤兩卦的見解和應用。橫渠解乾卦用了一千三百多字,這是前人很少見的,坤卦用了六百多字,其它卦大部分是一筆代過。所以《橫渠易說》的核心在“易傳”和乾坤兩卦中,而乾坤兩卦的關鍵又在乾卦上,乾卦的重點又在五爻上,五爻橫渠用了近九百字的篇幅來闡明乾道變化、窮理盡性。坤卦順著乾卦講“厚德載物”、講化生的德性。所以也很重要。橫渠發揮乾卦系辭、爻辭象辭和文言作用。主要講龍的精神,講君子自強不息,講元、亨、利、貞、講利見大人與潛龍勿用的關系,講終日乾乾和飛龍在天的關系。那么龍的精神是什么?簡單的回答是中國幾千年的優秀文化內在風貌和外在的品德精神,也就是龍德、龍德即大人之德。文王時代、孔子時代的大人就是圣人。橫渠為此解說到:“云行雨施、散而無不之也,乾卦發揮于六十四卦,各使成象,萬物皆始、故性命之各正。君子能與時消息,順性命,躬天德而誠行之”。又以孟子比喻“始終條理、集大成于圣智者與位乎天德、大人造也”。而坤卦又順其乾卦有厚德載物,德合無疆,含弘光大,品物咸亨的化生包容精神。在橫渠眼里,“大人造了圣人、圣人要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兇”。也就是說圣人的德性與天地相合,同太陽月亮一樣光明,只放射貢獻而不索取。同春夏秋冬一樣愛憎分明,并能掌握鬼神(陰陽二氣)的神妙變化。這樣的圣人既是平淡的,也是偉大的。人要從君子做起,終日乾乾,時刻不能放松自己修養的誠德,就能達到大人境界。又要窮理盡性,達到天的德性。這樣,人人都能做堯舜,人人都能做孔孟。所以,義理派把元、亨、利、貞比喻為仁義禮智、象數派把元、亨、利、貞比喻為春夏秋冬,都有他自己的用意。為此,橫渠在乾卦九五爻中大量引伸到:“大人成性則圣也化,化則純是天德。圣人猶天地也,故不可階而升,以圣人之教,末嘗以性化則人,若大人則學可也。位天德則神,神則天也。大人與圣人自是一節之妙處,精義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德也,直待已實到窮神知化,是德之極盛處也”。“人能以大人為心,常以圣人之規模為己任,久于其道,則須化而至圣人,理之必然”橫渠為他的圣人修養分為君子——大人一—圣人三個階段。“故用九,群龍無首,無首者犧牲之象也”群龍都能做到自我犧牲而保全人就是圣人之德,圣人之德也就是一貫之道,一貫之道即忠恕之道,忠恕之道皆是自我犧牲而保全人的精神。所以龍德即是天德。因為“陰陽天道,象之成也,剛柔地道法之效也,仁義人道性之立也”(正蒙大易篇)。“天道貫陽、地道貫陰、人道貫仁。天道貫陽而震卦居東方為春,以生萬物。故易曰“天之大德曰生,萬物無不受生,以人為最,是有好生欲求之性”。(同上)橫渠以此將天之理與人之理相應合。將天之氣與人之氣相應合。這就是橫渠先生的天地精神與道德精神相結合的天人合一學說。
乾坤兩卦也有不好的爻辭爻象,比如乾卦一爻“潛龍勿用”、如果那位先生為了尋仕途找工作或者做生意,占卜到這一爻,文憑畢業證、營業執照都不要往出拿,因為“潛龍勿用”嗎!不管你有多大能力學問和本錢也不行,歷履表填寫了也沒用。至于怎么占筮,橫渠先生沒有說,孔子也沒有說,只說是用者蓍草占筮。橫渠常以孟子解說這一爻辭爻象。孟子當年滿腹學問,投靠魏國梁惠王,梁惠王開始以先生待之,孟子要梁惠王推行孔子仁政,梁惠王一心要用武力稱雄天下,所以很快對孟子就冷淡了,到了他兒子即位后,根本不理孟子,連孟子的供養都要限制,還以“哎:老頭,你找我有什么事”?來嘲弄孟子,這就是潛龍勿用的時與位。還有坤卦的卦辭“兩南得朋,東北喪朋”。說明有得到的,有失去的,把握不好就會向相反的事態發展。關鍵在于掌握坤卦“亢之為言也,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喪”和“含章可貞,或從王事,無成有終”這六句真言。我們都知道,坤卦代表大地,大地精神是什么?更是奉獻精神。我們人類頭頂于天,腳踩大地,大地給我們化生出大到高山海洋,小到我們人類供養吃住日用之物,不管你繼續挖煤開礦采石油,搞污染,還是滅絕其它物種;但是大地仍然默默無聞的給我們人類奉獻。而我們人類給大地回報的是瘋狂索取,是糞便,是破壞生態平衡。這就是坤卦大地的厚德載物和包容精神。因為它永遠跟隨乾卦這個“天”順行。近三十年來,我們人類提出保護環境,提倡生態平衡,如果再不搞生態平衡的話,中國華北的沙塵暴肯定會刮到朝鮮半島,再由朝鮮半島刮到日本半島。橫渠先生九百年前就提出“民胞物與”的觀點是很深刻的。如果乾與坤一秒鐘不按其規律運轉,地球會立即發生爆炸,不需要我們人類用原子彈去毀滅它。這需要我們學易之人慢慢體會乾坤兩卦精神才行。橫渠先生在他的西銘里,將天地人合一發揮的細微細知“乾稱父,坤稱母,與之貌焉,……民吾同胞,物吾與也”。以精練的語言道出了他天人合一的宇宙觀。又借用陰陽二氣發揮為“天地之塞吾其體,天地之帥吾其性”。從宇宙的高度立論,從人的本性淵源講起,以確立人在宇宙間的地位與存在。又以“大君者吾父母宗子,其大臣宗子之家相也”道出了他的人生平等觀,又以“尊高年所以長其長,慈孤弱所以幼吾幼”,道出了他的仁愛觀。最后以“存吾順事,沒吾寧也”完成了他的生死觀。橫渠將天地人三者關系概括為“窮理盡性,以至于命。”人有“天地之性與氣質之性”和“聞見之知與德性之知以及大心之知”的三大哲學命題。今天思想界、哲學界、教育界、學術界還會繼續討論這三大命題。因為“易經”做為“人教”為解決人的生與死,天與地,性與命,提出了抽象而宏觀的理論。有待于我們人類進行條理性論證。就必須沿著橫渠先生提出的“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向前邁進。為天地立心是講宇宙觀,為生民立命是講人生觀,為往圣繼絕學是解決內圣,為萬世開太平是講治國平天下的新外王。
縱觀《橫渠易說》與乾坤兩卦,從中可以看出橫渠的主要思想是從“易說”中闡發的,后來在“正蒙”中得到全面論證而形成他以氣為本的哲學特點。由于宇宙是無限的,人的認識是有限的。如果我們從《橫渠易說》和乾坤兩卦中體察出陰陽二氣的神妙變化的規律,就算真正懂得了“易無體而神無方”、“知幾乎神”、“卦從心中起”的道理來。如果沿著橫渠先生論證的,“宇宙是有生無死”。萬物是“形潰反原”。“人性二元是解決人生觀”的結論向前延伸,這才是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才是真正掌握了橫渠先生提出的“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真諦。
張橫渠二十八代裔
張世敏
張載思想研究會
二00三年四月二十五日
從《橫渠易說》看張載思想體系的形成
張載及關學國內國際研討會已連續開過三屆了。近幾十年來對張載哲學思想以及關學研究討論方面出現了許多尖銳問題。如張載是氣學還是實學,是氣本論還是理本論。張載哲學最高范疇是太和還是太虛。張載的氣學屬形而上還是形而下。張載是以易為宗、以孔孟為法、以禮為體。還是以四書為宗、中庸為法、經世致用(實學)為體。這些都是學術界爭論的焦點。我認為張載的思想體系是由易和四書加理而組成。但主要思想特征還是由易形成了他太虛——氣——理——性——神——化的思想體系。
一、《易說》中的氣理神化
《橫渠易說》是張載的早期著作,也是張載唯一的一部經學著作。縱觀張載著作是先有《易說 》后有《正蒙》。才形成了他易學體系中道貫天人的氣理神化范疇。張載的易說深受孔子“十翼”卦辭、卦象、和爻位的直接影響,還有王弼的易學張載也受到了啟發。《周易、系辭傳》曰:“仰以觀天文,俯以查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說”。這是直接論證幽明和生死問題。而張載將此闡發為“天文地理,皆因明而知之,非明則皆幽也,此所以知幽明之故。萬物相見離乎,非離不相見也,見者由明而不見者,非無物也,乃是天之至處”。王弼易學是以詮釋人事義理為中心而撰著的《周易略例》而倍受張載重視。可是王弼易學來源于老莊,張載又反對佛老之說,便以孔子“十翼”之入世主義納入他的易學體系,把周易從迷信占卜地位中轉換提高至理性哲學地位。后又引申到天地人物我一體的氣學。《周易 、系辭傳》曰:“圣人設卦觀象系辭焉而明吉兇、鋼柔相推而生變化。是故吉兇者得失之象也;悔吝者憂虞之象也;變化者進退之象也;剛柔者晝夜之象也。”張載先是大幅度收容王弼詮釋人事政治義理的同時而又注重取象。形成了張載讀易觀易的特點是成氣取象,又重視“十翼和獨爻,這就與王弼得意忘象有相同的一面,又有不同而超越的一面。其目的是除了成象和義理歸結于詮釋人事之外,更主要用易來論證了天道自然。王弼只活了24歲,很可能因壽命限制,沒有來得及解說天道自然就過逝了。張載在《易說、系辭下》中引申到:“《易》一物而和三才,陰陽氣也,而謂之天;剛柔質也,而謂之地;仁義得也,而謂之人也。”張載所謂的陰陽,是指陰陽二氣,又指氣所具有的兩種對立統一的矛盾狀態。故張載之易學為氣學,這是學術界大多數學者公認的事實,也是和二程易學不同的原因所在。張載易學中的氣學還有一個爭論,就是氣屬形而上還是形而下。張載在《系辭上》中寫到“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張載的形而上之道就是指氣而言,最后形成道不離氣,氣不離道。而二程則是“形而上者為之理,成為道不離理,理不離道。”最后張載走向唯形之氣,二程走向唯形之理。張載在《易說》中指除:“凡不形以上者謂之道,唯是有無相接與形不形處,知之為難。須知氣從此首,蓋為氣能一有無,無則氣自然出,氣之生即是道是易也”。從這段話看,氣屬形而上,但他接著又指出:“陰陽不可以形器拘,故謂之道。乾坤成列而下,皆易之器。”氣又降至形而下。故張載又寫道:“形而上者是無形體者,故謂之道也,形而下者是有形體者,故謂之器……”,“氣聚則離明得施而有形,氣不聚則離明不得施而無形。”或者氣的形上形下的變化功能如同開關電燈將要按下開關光亮將出而未出的瞬間就是形上形下的速度轉化為萬有之用。這種氣的轉化張載稱為“擬諸共其形”,“以象其物宜,是故謂之象”,這就是張載觀易的成象方法,而形成氣的形上形下之間關鍵就看有無相接之處,這個相接之處分秒之間都在變化,如人揮第二次手時便不是第一次時的時間和空間了。張載依次得出“氣聚則成萬物,氣散回歸太虛”,成為一個獨創的《易說》觀。我們還可以看出;“張載易學的最高范疇是太虛、太虛在張載眼里就是太極”是宇宙。太虛不是氣,而是氣的根,故太虛即氣是體用相繼的關系,是指太虛為本而氣為末。為此張載將氣從易經的“窮神知幾”引申為“窮神知化”。易經中的“幾”是指無形的,將動與末動稱之為“幾”,就等于我們站在門中間,那個進出未定之時就叫“幾”。孔子說:“知幾其神乎”。一個人的智慧能夠達到“知幾”,可謂達到了神通的境界。當一件事情出現就知道結果了。由此得出的結論是真正的神通是由智慧而來,不是什么頭上放光,知道過去與未來的佛和仙,作為搞政治的也好,做事情也好,能達到“知幾”做事肯定大吉大利,就是遇上很不吉利的困卦、井卦、否卦、暌卦、剝卦、未濟卦等也能避兇化吉。因為“知幾”。當卦一動就能達到什么程度,也好預防,故動而一定吉利。這就是張載從《易經》的“窮神知幾”引申為“窮神知化”的命題。
二、以氣為本的神化與辨證法
張載所講的“氣”的性能本義引申到哲學意義應該屬于物質性,更確切的說兩個方面兼而有之。在張載的思想中,既要把可見的“郁蒸凝聚”者是氣,又認為“動止的、健順的形態和浩然湛然的故態也是氣”。氣在張載易學中既是性能又是物質,而不能混淆為精神和物質的界限。張載將他引申到神與化的范疇,即“見物多,窮理多”的變化之理。說明氣是有聯系又有區別的兩種性能。張載還寫到:“物雖是實,本自虛來,故謂之神……。惟神能變化,以天下之動,人能知之變化,其必知神之為也。《系辭上、說》,張載所說的神是指化的內在根據,而化是神的外在表現。神是隱藏無形的和無法知的,只有通過顯露在外的化而知道認識神。張載用神化來闡明氣是生成萬物運動變化的規律。氣為什么有“神化”的性能呢?張載在《說卦、說》中寫道:“一物兩體者、氣也,一故神、兩故化、此天地之參也。兩不立則一不可見、一不可見則兩之用息。兩體者、虛實也、動靜也、聚散也、清濁也、其究一也”。在這里張載已認識到宇宙是一個有機的統一體而又是一個充滿矛盾的生生之體。一會兒為“一”,一會兒為“兩”,有時“兩與一”共存。還將天地人這個“三”在統一矛盾中解說由陰陽、剛柔、動靜、仁義等組成。所以,兩與一則是無處不有,經常發生。故神與化的性能不但體現在宇宙和自然,而且也體現在人類和社會的全過程。這就可以看出張載易學早已超出了王弼易的“詮釋人事”范圍。這種“見物多、窮理多”的認識活動與張載涉獵的“天文地理、醫學、兵法、井田”,中年又關心邊防以及社會政治等方面的多領域學說而密不可分。張載購建“氣學”正是他多學科共同基礎的結果。
三、易道法中天人合一的盡文化:
張載繼承易經:“有天地然后有萬物,有萬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婦,有夫婦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有禮義”。《橫渠易說》對此有下面引申:“天人不須強分,易言道,則與人事一共論之,若分別則只是薄乎云爾。自然人謀合蓋一體也,人謀之所經畫,亦莫非天理”。張載在解乾卦時還認為:“龍即圣人之德,圣人之德如龍德”,龍德如何?故“用九、群龍者有陰有陽,陰屬不仁,陽屬仁,犧牲為仁。群龍都能做到自我犧牲而保全人,而這一精神就是圣人之德”。故圣人之德就是一貫之道,一貫之道即忠恕,亦皆是自我犧牲而保全人的精神。所以龍德即天德,故:“陰陽天道,象之成也、剛柔之道,法之效也,仁義之道,性之立也。”《正蒙.大易篇》,天道貫陽、地道貫陰、人道貫仁。天道貫陽而震卦居東方而為春,以生萬物,故《易》曰:“天之大德曰生,萬物無不受生,以人為最,是以皆有好生欲求之性”。張載很自然將天之理與人之理相應合,天之氣與人之氣相應合。這是他天地精神與道德精神境界的統一。這在《西銘》中張載借用易說發揮的細微細知,“乾稱父、坤稱母,與之貌焉”,以乾坤兩卦道出了他的宇宙觀,這是他的天地之心。又借用孟子養浩然之氣而發揮為“天地之塞吾其體,天地之帥吾其性”,從宇宙的高度立論,從人的本題、性之淵源講起,以確立人在宇宙間的地位。故得出:“民吾同胞,物吾與也”的天人合一觀。以大君者吾父母宗旨道出了他的平等觀,又以“存順沒寧”完成了他的生死觀。張載在《正蒙三十篇》中寫道:“三十器于禮,非強立之謂也。四十精以致用,時措而不疑。五十窮理盡性,至天之命,然不可自謂之至,故曰知。六十盡人物之性,聲入心通。七十與天同德,不思不勉,從容中道......。”張載把認識天道、人道以及兩者的關系用一句話概括,就是“窮理盡性以至于命”。這一命題最后成為北宋哲學家們討論的主要哲學命題之一。張載提出的窮理是指研究天下之物理,而盡性則盡人之性和盡物之性。這樣就可以達到天人物我一體的境界。為達到這個境界,張載提出了“聞見之知”和“德性之知”和“大心之知”,聞見之知可理解為體性。“德性之知”即“大心之知”可理解為靈性。體性是粗淺的認識,靈性是精湛的認識,無論是體性認識還是靈性認識,其根源都在于人的道性與理性,道性是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理性是自為之心,人亦皆有之。凡人做事不是為了滿足道性就是為了滿足理性。但是道性與理性都是在潛意識中深藏不露。它是一切言行的樞紐。它不但有明顯的運轉,也有不宜察覺的運轉,即是出現突發火急的事情,道性與理性都在速度的做著各自本能的反應。說明道性即張載的“天地之性”,理性即“氣質之性”。都是人的本能本知。而與其相對的外在現象就成了外能外知。人由本能與外能發生感應就是大心之知,大心之知是一種智慧,但這幾種認識都離不開本能與外能。如果說外能為文,本能為化,就成了《易經》的盡文化觀,這種盡文化觀必然是在易道法中產生。伏羲畫卦就是把宇宙現象作為文化觀,因此《易》曰:“仰以觀天文,俯以察地理,遠取諸物,近取諸身”。張載把他引申為:“凡可狀,皆有也,凡有皆象也,凡象皆氣也。”《正蒙神化篇》如果在引申一句就是凡氣皆太虛也,凡象皆文化也。因為象含變化。宇宙中主要有三種文化即:天文化、地文化、人文化。天文化和地文化都屬自然。這樣宇宙中就只有天文化與人文化兩類了。《易》賁卦象辭曰:“天文也,文明已止。人文也,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而真正化成天下在于究其天文文化和人文文化兩種。
縱觀《橫渠易說》,張載提出了太虛,太和、氣理、窮神、知化、盡性、一物兩體等一系列命題。晚年又由易說為基礎,完成了他的《正蒙》著作,并在《正蒙》中接著提出論證了“天地之性與氣質之性”、“聞見之知與德性之知和大心之知”,還論證了“有斯必有反,仇必和而解到民胞物與的天人合一觀”以及“心統心情說”的命題。其體系確實是博大精深,但歸納起來,就是他的天文化和人文化兩種,我們今天討論張載這兩種文化仍然是有現實意義。
張載祠紀念館:張世敏
2002年6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