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將時鐘調回9年前,剛獲得投資的周鴻祎去紅杉中國開會,看到幾個初出茅廬的小伙子,頭一個就是王興。手握這批創業者的紅杉,能否投出下一個谷歌?
劉星印象最深刻的,是看著唯品會上市時股價“飛流直下 ”,但同時接到了很多唯品會供應商發來的祝賀短信,簡直“熱淚盈眶”
劉星后來發現,雖然當時唯品會股價表現不好讓他倍感失落,但作為第一家電商上市公司,在品牌效應上的作用是巨大的。“員工和供應商不知道什么叫‘流血上市’。”劉星印象最深刻的,是看著唯品會上市時股價“飛流直下”,但同時接到了很多唯品會供應商發來的祝賀短信,簡直“熱淚盈眶”。
讓創業者信任投資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曾經接受過紅杉投資的博雅互動創始人張偉,在采訪中直言不諱地表示,“在中國投資人大部分被創業者視為銀行,除了錢,他們并不想從你這兒獲得別的,但作為創業者,你拿那筆錢只是一個手段,真正目的是要看背后有什么資源。”
沈南鵬曾經思考過,“幫助一個企業和不幫助一個企業中間,投完與企業一起花時間和坐等收益中間,究竟會產生多大的差別?”他拿這個問題去請教過美國紅杉時,對方回答,“你可能不會產生50%的差別,但你至少能產生20%到30%的差別。”
而紅杉對于創業者“30%”增值體現在哪里?周逵認為,主要是幫忙找人、優化企業管理機制和如何沖刺IPO。紅杉內部有一個3人獵頭團隊,專門幫助紅杉被投企業尋找高管,尤其是CFO。類似例子比比皆是,唯品會、樂蜂網和鄉村基的CFO都是紅杉幫忙找來的。
“企業初創期往往特別節省,他們甚至舍不得花100萬獵頭費去找一個合適的高管。”沈南鵬說,而此時紅杉便會提供協助。比如在唯品會,劉星參與了所有VP級別以上高管的面試,甚至一個職位會面試好幾個人,同一個人面試多輪。擔任唯品會董事期間,他每個月都要飛往廣州參加經營會議,還不包括面試和董事會”。甚至有時候,還要幫忙空降兵融入到企業當中。
博雅互動創始人張偉透露,因為紅杉資本加入,并且一開始就以上市公司要求去約束公司的經營流程,“整個公司的IPO進程提早了至少半年。”在紅杉進來以后,博雅也創造了一個高增長奇跡,2010年張偉與紅杉第一次接觸時,估值不過才300萬美元,紅杉投資100萬美元。2013年 11月,博雅互動登陸港交所,此前公開發售部分獲得超額認購831倍,凍結資金860億港元,成為今年以來港股市場上的“新股王”,目前市值約74億港元。但如果不是紅杉堅持,博雅上市窗口起碼要推后半年,“預計CFO也得要晚一年才請,但他們進來以后就立刻幫我找到了CFO,大大加速了IPO的進程。”張偉也因此從“屌絲”躋身“十億富豪”俱樂部。
在紅杉的投資項目中,最受爭議的便是“麥考林”。一是因為麥考林是紅杉中國基金第一個控股收購(buy-out,即買斷式收購)項目。而在其它投資項目中,紅杉中國大多是小股東。二是麥考林上市后不久便遭遇集體訴訟,股價大跌近六成。“麥考林的項目是因為紅杉可能有點急于求成,所以拔苗助長了。”一位紅杉投資企業的CFO如此評價。
而在談到麥考林的項目時,沈南鵬也首次做出了回應,“麥考林是我們看到它有一條產品線叫目錄營銷,我們認為目錄營銷產生了很好的客戶基礎。那么這樣一家公司是不是轉型做電商會比別人來得更加成功?何況我們在美國、德國看到了這樣的案例。這個轉型的故事最后沒有成功,但我們起碼應該去嘗試。”
雖然麥考林這個項目沒取得預期的成功,但是,“投資人很難不去犯錯”。沈南鵬感慨道,“我們跟美國紅杉的團隊交流,說我們投了20個項目,只有一個失誤,他們會大驚失色,并認為你沒有冒足夠大的風險。”
剛剛搬遷完兩個月的美團新辦公室顯得凌亂而充滿活力,在辦公室隨處可見的液晶顯示屏上,滾動播放著美團的交易額和注冊用戶數,以及每天不同時段成交量的變化趨勢。王興和美團的所有高管一樣,沒有自己的獨立辦公室,甚至連個玻璃隔斷都沒有,他就坐在最靠里面的角落里,淹沒在人群之中。
“足足四年,距離我們與紅杉的第一次見面,到最終拿到融資。”王興說,在美團上線十天左右,他就接到了來自紅杉的電話。“我做了三個公司,紅杉都有接觸,這已經是和紅杉的第三次見面。”這次跟美團見面的是紅杉資本的另一合伙人孫謙。而在沈南鵬記憶中,這一次見到的王興與第一次相比已脫胎換骨。
“不是所有人第二次創業一定能夠成功,但是有一些人能夠從這個當中學到很多東西。而他顯然收獲很多。”沈南鵬在采訪中特意提起王興在最近一次采訪中的觀點——當所有數據放在大家面前時其實大家失誤率是不會那么高。“這也是投資的準則。”沈南鵬說。
坐在我們對面的王興,在經歷過兩次創業失敗后,傲氣消失,或者說隱藏了,流露出的是冷靜與自省。“前兩次紅杉沒有投我們,確實有我們做的不好的地方。”
紅杉中國也和被投企業一起在進化。“紅杉基金現在已經不止是單單一個基金了,它已經是名副其實的一個平臺。”華興資本包凡認為,“從最早期項目到晚期項目,他們基本上都做。尤其是早期項目源上,他們也有很多合作伙伴。在下游整個投行這個圈子里面,也有很多跟他合作很緊密的合作伙伴。”
假如梳理紅杉這兩年的投資案例,你會發現,與之前單兵作戰不同,紅杉中國基金像串起項鏈上的珍珠一樣,將這些“BAT”三巨頭以外的公司,打造成一支彪悍而精準的奇兵。“在未來互聯網甚至包括整個新經濟領域發生什么事情,紅杉作為一個平臺,肯定會分很大的一杯羹在里頭。”包凡評價道。
紅杉搭建了一個“企業和企業間的合作平臺”,比如每年被投企業CEO聚會,和TMT行業大會,被投資企業CEO們都會尋找未來潛在合作機會。最近樂蜂和唯品會的合作,就是沈亞和李靜在CEO年會上認識的。
在投資的公司越來越多以后,紅杉可以開始做更多的“排列組合”。紅杉最近投資的“中通速遞”等三家物流公司,就可能會跟它投資的金融類的公司合作。最近,易居宣布將聯手新浪、紅杉資本及云鋒基金,成立一家專業從事“有抵押(房產抵押)”的金融服務公司,可從側面反映出紅杉整合資源的思路。
一個最常見的問題是,紅杉中國能否投出下一個“Google”,或者下一個“Facebook”。“谷歌之所以強大,不是因為紅杉投資了他們,而紅杉之所以強大,是因為他們能投進去谷歌。”第四次創業的王興依然認為,“創業者才是更重要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