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47年三月,東晉安西將軍桓溫率領大軍西征成漢,很快就勝利占領了成都,成漢君主李勢投降,成漢滅亡。
公元348年八月,東晉朝廷論平蜀的大功,打算將豫章郡封給桓溫。荀崧的兒子尚書左丞荀蕤說:“桓溫如果收復了黃河洛陽,那么又將賞他什么呢?”朝廷因此作罷,只加授桓溫為征西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封臨賀郡公;同時加譙王司馬無忌為前將軍;袁喬為龍驤將軍,封湘西伯。
桓溫滅蜀之后,威名大振,朝廷大臣無不懼怕他。會稽王司馬昱因為揚州刺史殷浩很有盛名,朝廷內外都信服他,便將殷浩引為心腹,和他共同執(zhí)掌朝廷大權,想以此抗衡桓溫。于是殷浩和桓溫逐漸互相猜疑,有了矛盾。
殷浩因為征北長史荀羨和前江州刺史王羲之歷來有好名聲,便提拔荀羨為吳國內史,王羲之為護軍將軍,作為自己的羽翼。荀羨是荀蕤的弟弟;王羲之則是王導的侄子。
王羲之字逸少,父親王曠曾當過淮南太守。司馬睿之所以過江,是因為王曠首先倡導的。王羲之幼年時有點木訥,不善言辭,所以人們并未對他的感到任何驚奇。他十三時,曾去拜謁周顗,周顗細心觀察后對他另眼相看。當時時髦烤牛心吃,坐客還沒開始吃時,周顗就先割了一塊讓王羲之品嘗,因此王羲之才開始知名。比及年長,他的辯論口才大為長進,并以鯁直著稱。王羲之尤其善于隸書,他的書法成為古今之冠。內行人稱贊他的筆勢,以為飄若浮云,矯若驚龍。堂伯父王敦和王導對他非常器重。當時陳留人阮裕名聲很大,曾擔任王敦的主簿。王敦跟王羲之說:“你是我們王家最杰出的子弟,應當不亞于阮主簿。”阮裕也把王羲之和王承以及王悅當作王氏三少。那時太尉郗鑒請門生到王導那里挑女婿,王導便讓他到東廂房去任意觀察自己的眾多兒侄。門生回來后,跟郗鑒說:“王氏那些小孩個個都好,只是聽說我來了,全都一副自我矜持的樣子。只有一人躺在東床上打赤膊吃東西,好象根本沒這回事似的。”郗鑒說:“我要找的佳婿就是這人了!”于是登門拜訪,那人正是王羲之,便將女兒嫁了給他。
殷浩最初任命王羲之為護軍將軍時,王羲之又推辭不拜。殷浩一貫敬重他,便勸他接受任命,并寫信給王羲之說:“為國憂慮的大眾根據(jù)足下的參政與否足以判斷朝政的興衰,即使像我這樣的人們也覺得是這樣。既然足下的參政與否關系到朝政的興衰,那么豈能讓一代人的存亡,憑足下自己不慌不忙的打算來決定?還希望足下滿足大家的愿望。足下如果不及時參政,那么又怎能期望朝政的完美?如果你豁然開朗,應當知道大家的愿望。”
王羲之回信說:“我歷來沒有輔政的大志。王丞相(王導)當時就想讓我參政,但我發(fā)誓不肯。當年回函的手跡還在。我這意志由來已久,并非因為足下當政才選擇進退。自從兒娶女嫁以來,我就抱著尚子平(西漢末年隱士)的志向,并多次和親友說過,已經(jīng)不止一天了。如果一定得接受驅遣,那么作為使臣還是比較適合的。即使被派到關隴和巴蜀那么遙遠的地方,我也在所不辭。我雖然沒有獨當一面的才能,但謹慎地堅守朝廷的使命,宣揚國家的威德,自然應當會不同于一般的使臣,一定會讓遠近的人都知道朝廷對邊遠的地方一樣留心。這么做得到的好處當然和擔任護軍將軍不同。東漢末年曾派太傅馬日磾去慰撫關東地區(qū)。足下如果不認為我身份輕微,也不懷疑我的誠意,那么我應當在初冬成行。我謹恭以待命。”
王羲之還覺得只有朝廷內外協(xié)和,然后國家才能安全,所以總是勸殷浩和荀羨不應該和桓溫有太大矛盾。但殷浩沒聽他的勸告。
十二月,朝廷任命左光祿大夫、代理司徒、負責尚書事務的蔡謨?yōu)槭讨屑嫠就健2讨兩鲜柙偃t讓,還跟親信們說:“我如果成為司徒,將被后代所曬笑。道理上的確不敢就任。”
公元349年四月,朝廷下詔派遣謁者陳沈出使前燕,拜前燕君主慕容儁為使持節(jié)、侍中、大都督、負責河北的軍事、兼幽平二州牧、大將軍、大單于、燕王。
同時桓溫派督護滕畯率領交廣二州的軍隊去進攻在盧容(今越南順化)的林邑王范文,但被范文打敗,滕畯只好退到九真。
早在公元336年時,日南(今越南中部)夷人領袖范稚有個叫范文的奴仆,經(jīng)常隨商賈往來中國。范文后來到了林邑,便開始教林邑王范逸修筑城郭、宮室、和器械等等,因此受到范逸的寵信,任命他為將軍。范文趁機大講范逸幾個兒子的壞話,弄得范逸的兒子們要不遷徙要不逃亡。同年,范逸去世,范文假裝要在其它國家迎接范逸的兒子,結果將毒藥放在椰酒里,把他給毒死了,于是范文自立為王。范文接著出兵攻打大岐界、小岐界、式仆、徐狼、屈都、乾魯、扶單等小國,把它們都消滅了,并建立起一支有四五萬人的軍隊,然后派使者奉表向東晉入貢。
待到公元347年初,日南太守夏侯覽由于貪婪放縱,侵吞少數(shù)民族商人的財產(chǎn)。他又借口說要出外征討,強行調用商人的船材,于是屬下的各個小國都感到很憤慨。林邑王范文于是趁機攻陷日南,東晉的將士陣亡了五六千人。范文還殺了夏侯覽,用他的尸體祭天。他同時還發(fā)檄文給交州刺史朱蕃,請以郡北橫山為界分地而治。范文離去后,朱蕃派督護劉雄去衛(wèi)戍日南。
秋七月,林邑軍隊再次攻陷日南,殺了督護劉雄。
公元348年四月,林邑入寇九真(今越南中北部),殺了那里百份之八九十的軍民。桓溫雖然滅了成漢,卻對林邑之亂無可奈何。
公元349年四月,后趙君主石虎去世,后趙大亂。七月,桓溫聽說后趙大亂,便進駐安陸,派多位部將去經(jīng)營北方。后趙揚州刺史王浹在壽春舉城投降東晉,東晉西中郎將陳逵于是進據(jù)壽春。征北大將軍褚裒上表請求討伐后趙,即刻戒嚴,然后直指泗口(今江蘇淮安西南)。朝廷大臣們都覺得褚裒的責任重大,不宜深入,應該先派偏師出征。褚裒上奏說:“臣先前已派遣前鋒督護王頤之等人徑直前往彭城,后又派遣督護麋嶷進據(jù)下邳。如今大軍應當加速進發(fā),以造成聲勢。”秋七月,朝廷加褚裒為征討大都督,負責徐、兗、青、揚、豫五州的軍事。于是褚裒率領部眾三萬人,徑直趕赴彭城。這一期間北方的軍民來東晉避難歸附的日以千計。
朝廷內外都以為中原很快就可以收復,只有光祿大夫蔡謨不信。他跟一位親信說:“石趙的滅亡固然是件值得大慶的喜事,然而我擔心這只會更增添了朝廷的憂慮。”那人問道:“為什么?”蔡謨答道:“能夠順天應人,將百姓從水火中拯救出來的,非圣人和英雄不可,其他人則還不如根據(jù)自己的德才量力而行。觀察現(xiàn)在的形勢,實在并非時下的賢良能辦得到的。如果一定要勉強北伐,只能是勞民傷財。出征之后就會發(fā)現(xiàn)才略不足,力不從心,最終弄得財力衰竭,智勇困乏,這樣怎能不成為朝廷的憂慮!”
魯郡五百多家百姓相繼起兵響應東晉,并向褚裒求援。褚裒派部將王龕和李邁帶領三千精銳去接應他們。后趙南討大都督李農(nóng)率領二萬騎兵赴援魯郡。王龕違背褚裒的節(jié)度,把部隊駐扎在代陂,結果被石遵的部將李菟打敗,死傷過半。王龕本人被俘,堅持氣節(jié)不屈不撓,最后被后趙人殺害。八月,褚裒退到廣陵。陳逵聽說后,急忙一把火把壽春積聚的糧草全部燒光,毀了城池逃了回來。褚裒以《春秋》的大義,作為統(tǒng)帥承擔了失敗的罪責,認為自己用人不當,戰(zhàn)略失誤,造成威信下降,因此上疏請求自貶,以征北將軍的身份行事,要求留鎮(zhèn)廣陵。朝廷下詔,認為這只是部將的過錯,不應引咎到褚裒,而且敵寇尚未殄滅,方鎮(zhèn)大員的責任重大,不應自我貶降。因此命令褚裒回去鎮(zhèn)守京口,解除了他征討都督的職務。當時河北大亂,二十多萬流民南渡黃河要來歸附東晉,不幸遇上褚裒兵敗而退,勢頭接不上。這些流民結果進退兩難,又被前燕以及前秦的軍隊劫掠,死亡略盡。
褚裒在十一月回到京口,聽到到處都是哭聲,便問左右隨從是怎么回事。隨從答道:“他們都是代陂陣亡將士的家屬。”褚裒因而慚愧悲憤而一病不起。十二月,褚裒病故,終年四十七歲。褚裒病逝后,遠近的人們無不嗟嘆哀悼。朝廷追贈他為侍中。朝廷接著任命吳國內史荀羨為使持節(jié)、負責徐兗二州和揚州晉陵的軍事兼徐州刺史。荀羨那時才二十八歲,中興時期的地方要員從未有過像荀羨這么年輕的。荀羨抵達藩鎮(zhèn)后,發(fā)動兩州的兵馬,派參軍鄭襲去衛(wèi)戍準陰。荀羨不久便移鎮(zhèn)到準陰,在東陽的石鱉屯田。這是后話。
荀羨字令則,清和有準。荀羨才七歲時,遇上蘇峻之亂。他當時跟隨父親荀崧在石頭,蘇峻很喜愛他,經(jīng)常把他放在自己的膝上。荀羨暗中跟他母親說:“我如果有把利刀子,就足以把這賊人殺了。”他母親急忙掩住他的嘴制止道:“不敢亂說!”荀羨十五時,皇室要把尋陽公主嫁給他,但荀羨不想跟皇室聯(lián)姻,便逃婚遠去,但被有關部門追上。荀羨不得已而娶了公主,因此官拜駙馬都尉。他二十歲弱冠時和瑯邪人王洽齊名;沛國人劉惔、太原人王濛、陳郡人殷浩都跟他關系良好。
公元350年春,后趙大將軍,石虎的養(yǎng)孫石閔改回他的原來姓氏,在大肆屠殺鄴都的胡人后,即皇帝位成為大魏君主冉閔。
東晉朝廷聽說中原大亂,便再次商議北伐事宜。不久,便任命揚州刺史殷浩為中軍將軍、假節(jié)、負責揚、豫、徐、兗、青五州的軍事;任命氐族領袖蒲洪為氐王、使持節(jié)、征北大將軍、負責河北的軍事、冀州刺史、廣川郡公;任命他兒子蒲健為假節(jié)、右將軍、負責河北征討前鋒的軍事、襄國公。
當初,蔡謨被任命為司徒后,三年不就職。朝廷詔書屢次下達,太后還派使者向他曉諭意旨,蔡謨始終不肯受任。這年年末,晉穆帝在前殿上朝,派遣侍中紀據(jù)和黃門郎丁纂再次去征召蔡謨。蔡謨借口病重,讓他的主簿謝攸去辭讓。從清晨直到黃昏,使者往返了十來趟,而蔡謨還不肯來。當時晉穆帝才八歲,等得有點疲倦,便問左右隨從說:“所召的人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不來?我在這前殿臨軒,何時才能完結?”太后因為君臣都已經(jīng)疲憊不堪,便下詔說:“既然他執(zhí)意不來,那么就罷朝吧。”中軍將軍殷浩上奏要求罷免吏部尚書江虨的官職。會稽王司馬昱的令曹說:“蔡公傲慢,違背皇上的詔令,沒有人臣的禮數(shù)。如果君主卑屈于上,大義不行于下,那么我們也不知道如何為政。”公卿們于是一道上奏說:“蔡謨悖慢傲上,犯了不臣的大罪,請將他送交廷尉以明正刑法。”蔡謨聽說后才感到害怕,急忙帶領子弟身著素服,前往宮闕磕頭謝罪,并自己到廷尉去待罪。殷浩想給蔡謨處以死罪。適逢徐州刺史荀羨入朝,殷浩便征求荀羨的意見。荀羨說:“蔡公今日的處境危急,明日必然有齊桓公和晉文公一般的作為。”殷浩這才作罷,只是讓朝廷下詔免蔡謨?yōu)槭恕?/p>
當初,桓溫聽說石趙大亂,便上疏請求出師收復中原。但奏章很久沒有上報。桓溫知道朝廷仗著殷浩抗衡自己,十分憤怒。然而他歷來知道殷浩的為人,也不怕他。因為國家當時沒有外來的挑釁,桓溫和朝廷在年把時間里也相安無事。雖然還是君臣相稱,那只是表面而已。桓溫屬下的八州軍隊和物資調配,國家都指揮不得。桓溫屢次請求北伐,詔書總是謝絕。公元351年十二月,桓溫忍無可忍,上了一道表章后,即刻率領四五萬大軍順流而下,抵達武昌。朝廷聽說后,大為震驚。
殷浩既想以辭職來躲避桓溫,又想用朝廷的騶虞幡來阻攔桓溫的軍隊。吏部尚書王彪之跟會稽王司馬昱說:“這些都是他為自己的打算,并不能保全社稷,為殿下著想。如果殷浩離職,那么一定會人心惶惶。天子坐在那里,這時候總要有人來承當責任,而這人不是殿下又是誰!”又跟殷浩說:“對方如果抗表問罪,你是為首的。事情已經(jīng)到了如此地步,你已經(jīng)很得罪了他。現(xiàn)在要想回去當個平民,又怎么可能!我覺得暫且應當靜以待之,請相王(指司馬昱)親手給桓溫寫封信,向他表示誠意,并向他講明成敗的后果,我估計他一定會班師回去。如果他還不肯,則正式下詔讓他退兵。再不肯,那么只好用正義來解決。所以你何必現(xiàn)在就無故地匆匆離職,自己把自己給嚇死!”殷浩說:“自己一個人處理大事的確很難,近日來我被這事搞得郁悶得很。現(xiàn)在聽了先生這個主意,總算喘了口氣。”
王彪之字叔武,是王彬的兒子。他才二十時鬢須都已經(jīng)斑白了,所以當時人們叫他王白須。王彪之當初官拜佐著作郎和東海王的文學。堂伯王導跟他說:“選官的人想讓你擔任尚書郎,但幸運的話你可以成為藩王的參佐!”王彪之說:“我不在乎職位的高低,只要時機成熟就好。至于超常升遷,我是不愿意這么做的。”于是就任了尚書郎。鎮(zhèn)軍將軍和武陵王司馬晞后來聘他為司馬,累次升遷后官至吏部尚書。
撫軍司馬高崧跟司馬昱說:“大王應當寫信給桓公,跟他講明禍福利害,對方自然就會班師回去。如果他不這么做,大王便應當發(fā)動六軍。誰逆誰順就在于大王的這一決定!”于是當場就在座上為司馬昱起草這封書信:“賊寇之患應當平定,可趁之機應當抓住。這實在是為國家的長遠利益考慮,也是一個宏偉的計劃。能充分利用這一機會的人,除非足下還能有誰?但因此而興師動眾,必須要有足夠的資本才行。大軍和糧草運轉的艱難,對古人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足下不能輕易地開始而不對此深思熟慮。之前朝廷之所以一直在考慮卻猶疑不決,原因就在這里。異常的大舉,是大家都害怕的事情。朝廷內外議論紛紜,想來足下多少也聽說。如果因為擔心失去這一機會,就不顧一切地采取行動,只怕朝廷內外聽到這風吹草動,一下子全都崩散。這樣一來足下的名望和實力會一塊喪失,社稷的大事也就完了。如果真的這樣,那都是由于我的暗弱,德望和威信不夠,不能讓軍民鎮(zhèn)靜,保住京城的安定。所以我在內愧對于心,在外愧對良友。我和足下,雖然職有內外,但在安定社稷,保衛(wèi)家國這點上,是一致的。天下的安危,系在足下的英明才德上頭。足下應當先考慮國家的安定,然后才考慮對外的征討。鞏固國家的根基,弘揚朝廷的大義,我們都寄希望于足下。我這區(qū)區(qū)真誠的情懷,怎能因為擔心得罪足下而不盡言!”
桓溫收到這封書信后,立即上疏惶恐地向朝廷謝罪說:“臣近來親自率領所統(tǒng)部隊,準備北上掃平趙魏。大軍進駐武昌時,得到撫軍大將軍會稽王司馬昱的書信,說朝廷議論紛紜,不少人妄生疑惑。書信里的言辭危急,為社稷擔憂。臣看了之后既惋惜又驚愕,不理解其中緣由。自己形影相顧,頓然覺得無地自容。臣以一般的才識,肩負重任,雖然未必勝任,但臣的職責就是平亂。如今寇仇不滅,國恥未雪,幸好遇上可以利用的良好時機。有志向的普通百姓,還心懷憤慨。像臣這樣的藩鎮(zhèn)大臣,又怎能坐觀而無動于衷!所以臣動員大軍出發(fā),不想安靜地呆在原處。前后上了不少表章,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近一年了。臣的真心丹誠坦然,大家都看得見。真不知道臣有什么細小的嫌隙,給朝廷內外造成這么大的驚動?難道是有些心懷恐懼的人,故意制造謠言,混淆朝廷的視聽?
“當年樂毅謁盡真誠,結果弄得流淚逃亡;霍光赤膽忠心,卻遇上上官太后的事。奸邪的人進讒言陷害有德行的人,是歷代都有的常事,國家的存亡也經(jīng)常由此而起。如今主上年齡也不小了,親自臨朝,但自己十分謙恭,把大權委托給大臣們,正希望你們幫朝廷在四海之內廣播德信。況且臣世代蒙受圣上特殊的恩典,服務了三代皇上,并不是什么過路的賓客,也沒有像韓信和彭越那樣反叛的跡象,而現(xiàn)在卻有人想用反間計來挑撥君臣關系,給朝廷造成的混亂超過四個敵國。這正是古代的賢人之所以為過去的事情嘆息,也正是臣對現(xiàn)狀的擔心。如今這些無中生有的議論到處都是,羅織成一幅美麗的織錦,致使垂滅的賊寇重新獲得喘息的機會,臣因此痛心疾首,悲慨越來越深。臣雖然心里想的手上做的都是為了國家,然而外難尚未平息,內弊卻交替興起。臣本來的愿望完全是為國家盡力。”桓溫送上奏章后,即率軍回到了自己的藩鎮(zhèn)。
這一危機過后,朝廷準備舉行郊祀。會稽王司馬昱請教王彪之道:“郊祀應該有大赦嗎?”王彪之答道:“自從中興以來,郊祀往往帶有大赦。但我經(jīng)常覺得這不適宜。兇殘愚昧的人,往往以為郊祀必有大赦,便生出僥幸的心理!”司馬昱聽從了勸告,取消了大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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