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醫學所說的哮喘,是一種以嗜酸性粒細胞,肥大細胞反應為主的氣道慢性炎癥,I臨床表現為發作性的痰嗚氣喘,屬中醫”哮證”范疇。本病常于幼年發病,有明顯的對多種過敏原的變態反應史,發作時多有鼻及眼瞼瘙癢,噴嚏,流涕或干咳等黏膜過敏先兆,繼而出現喉中哮鳴、呼氣性呼吸困難、胸悶、咯痰等癥狀。
1 病因病機
王老師認為外因總是通過內因起作用的。本病的發生具明顯的遺傳因素,從病理角度將其歸屬于痰飲,即《金匱要略·痰飲咳嗽病》所說的“伏飲”。本病病位在肺,而與肝、脾、腎三臟密切相關。由于稟賦較差,素體肺、肝、脾、腎四臟功能失調,肺失宣肅,通調水道功能失司,肝失疏泄,“木不疏土”,脾不能運化水濕,腎不能蒸化水液,均可致津液代謝失常,凝聚成痰,伏藏于肺,成為發病的內在因素。如遇氣候突變、飲食不節、情志失調、勞倦內傷、接觸花粉、絨毛、異味、異物等外因,即可引動伏痰,痰隨氣升,氣因痰阻,相互搏結,壅塞氣道,肺管狹窄,通暢不利而致哮喘發作。正如《時方妙用-哮證》日:“哮喘之病,寒邪伏于肺腧,痰窠結于肺膜,內外相應,一遇風寒暑濕燥火六氣之傷即發,傷酒傷食亦發,動怒動氣亦發,勞役房勞亦發。”
2 辨證論治
對于本病的治療,王老師認為無論在發作期還是在緩解期,氣道炎癥反應始終存在。而眾多醫家都遵從“發時治標,緩時治本”的原則,將正虛與邪實截然分開,發作期忽視了本虛的內在因素,緩解期又忘記了“伏飲”這一“宿根”,從而延長了哮喘的病程。王老師根據《素問·評熱病論篇》之“邪之所湊,其氣必虛”的發病理論和“扶正祛邪”、“調理腑臟”的治療原則,打破成規,發作期在祛邪的同時選擇扶正而不留邪的藥物扶助正氣,增強體質,從而提高機體抗邪、達邪外出的能力。緩解期在補益腑臟的基礎上輔以化飲,以達到正復邪祛,哮止本固不易復發的目的。
2.1 寒飲伏肺:癥見呼吸急促,喉中哮鳴有聲,咳或不咳,痰少或咯吐泡沫樣痰,口不渴,舌苔白滑,脈弦緊或浮緊。治以溫肺化飲,散寒平喘。方用加味青龍湯。藥用麻黃、桂枝、炒白芍、細辛、干姜、半夏、茯苓、車前子、地龍。本方為小青龍湯去五味子,加茯苓、車前子、地龍而成。其中小青龍湯解表散寒,溫肺化飲;茯苓歸心、脾、腎經,既能利水滲濕,又能健脾,藥理研究證明茯苓次聚糖、羧甲基茯苓次聚糖能增強機體免疫力;車前子歸肝、腎、肺經,有利濕、補益肝腎、清肺化痰的作用;地龍歸肝、肺、膀胱經,可清熱平肝、人絡搜邪、抗過敏、緩解支氣管痙攣而平喘;五味子收斂肺氣,有斂邪之弊,故而不用。綜觀全方,祛邪而不傷正,補虛而不戀邪,正復邪祛,飲化喘止,諸癥自除。
2.2 痰熱壅肺:癥見氣粗息涌,喉中痰嗚如吼,痰色黃稠,咯吐不利,口渴喜飲,舌紅,苔黃膩,脈弦滑或滑數。治以清熱宣肺,化痰平喘。方用加味清肺湯。藥用桑皮、黃芩、知母、連翹、川貝、前胡、蘇子、麥冬、天冬、橘紅、茯苓。本方為《醫宗金鑒》“清肺湯”加蘇子、前胡、連翹、茯苓而成。其中桑白皮、黃芩、知母、連翹清泄肺熱,止咳平喘共為主藥;川貝、前胡、蘇子降氣化痰,宣散肺熱共為輔藥;天冬、麥冬潤肺滋陰,清金降火,茯苓、橘紅健脾理氣祛痰以治本。全方配合,清泄之中有補益,瀉而不傷正,補而不壅滯,共奏熱清痰祛喘止之效。
2.3 肝氣犯肺:哮喘每因情志刺激誘發,常伴有胸悶口苦,失眠,心悸,急躁易怒,舌苔白,脈弦。治以疏肝降氣平喘。方用逍遙散化裁。痰白質稀者可酌情加用麻黃、半夏、白芥子、蘇子、紫苑、冬花等溫化寒痰、止咳平喘藥物;痰黃稠者酌情選用前胡、川貝、瓜蔞、桑皮、葶藶子等清熱化痰止咳平喘藥物。諸藥合用,使肝氣條達,肺氣宣肅有度,脾氣健運,腑臟和諧,痰祛喘自除。
2.4 緩解期:對緩解期的治療王老師在繼承前人從肝、脾、腎三臟虛損辨證論治的基礎上,根據臨床實際適當加用桂枝、干姜、蘇子、萊菔子、前胡、紫菀 冬花等祛邪中藥,以達到標本兼治的目的。又獨辟蹊徑,對于平素急躁易怒,每因情志因素誘發哮喘者,從肝氣郁滯人手,以加味逍遙散為基本方,隨證加減,每獲良效。
王九一老師業醫30余年,是河北省第二批師帶徒導師,對于哮喘的治療既繼承前人的經驗,又有自己獨到的見解,運用上述方法每年治療該病患者數十例,均取得滿意療效。王老師教育我們:中醫是一門深奧的學科,研習過程中要謹記“讀書師古不泥古,因證施方不執方”之訓,靈活運用中醫的理法方藥,辨證施治,才能收到立竿見影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