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催眠理論是以標準指導語和催眠誘導為主要特點的,它不強調催眠師的威力,而強調受試者為研究的主要對象。這種理論通常假設催眠感受性是個體的穩定特質。同樣,催眠師可以運用一套標準化的溝通方法,不論遇到什么樣的受試者都可以保持不變。也就是說,受試者要么是可被催眠的,要么是不可被催眠的,催眠師的行為實際上并不重要。
由于興趣點放在了受試者行為上,所以人們努力在實驗方法上控制所有其他的因素。例如,人們投放了許多精力在開發標準化誘導語上(將誘導語錄制在唱片或磁帶上),從而完全降低了對被催眠者的需求。然而,很快結果就明朗了——即只有一部分受試者對標準誘導語做出了催眠性反應。他們常常會說,大約15%的受試者屬于高反應性,65%的受試者屬于中等反應性,20%的受試者則根本難以被催眠。在這個意義上,國內催眠理論將催眠的成功和失敗都歸于接受催眠的受試者身上,而催眠師并不那么重要。
國內的催眠理論還存在幾個問題。首先,它假設引導受試者放松并想象各種各樣事物的標準化誘導語,是評估個體基本催眠感受能力的有效方法。這就好像通過測試一個人跳探戈的能力來評估他的舞蹈技能一樣,關鍵是有的人能跳迪斯科卻不會跳華爾茲;有的人能跳草鞋舞卻不會跳搖擺舞等等。
第二個問題是:他們根據對測試暗示的行為反應來界定催眠感受能力。這樣一來,那些不能將自己的手體驗為非常輕的個體很可能就不是良好的催眠對象。但它掩蓋了重點:催眠主要是一種體驗,如同愛或憤怒,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感受。我們不會因為一個人沒有打人就判斷他沒有生氣,或者因為一個人沒有吻被試者就認為他沒有愛。與之相似,有些可催眠的受試者不愿意或不能順從實驗測試的種種要求;有些受試者為了走出催眠狀態而走出了催眠狀態。
第三個問題是,雖然人們發現催眠感受性分數可以顯著地受到很多因素的影響,包括替代性誘導策略、藥物、態度、預期、環境、特別訓練和模仿,但是國內催眠理論不能準確地解釋這一結果。就我個人的經驗來講:大多數的“阻抗者”或“不易感者”經過專門的訓練后都可以體驗到催眠狀態。
當然,并不是說所有的人可以被催眠的程度都是同等的。人們在許多參數上都有很大的差異,比如進入催眠狀態的時間、在催眠狀態中所展現出來的行為,以及在催眠狀態中的人際需要等等。因此,治療師的任務就是識別并創造出最適合催眠進展的條件。
那么國外的催眠理論是建立在催眠師、受試者,以及催眠師—受試者之間的關系上。此三者中的任何一方都是一個自主系統,它們又在一個“共同體”內相互協作。他們強調催眠狀態總是發生在關系的背景中,其中催眠師和受試者都不能被看做是彼此獨立的。
許多艾瑞克森學派催眠治療師都認為,催眠反應可以反映出來訪者內部動機與興趣之間的相互作用、治療師的靈活性和敏感性,以及治療師與來訪者之間的和諧程度。
艾瑞克森認為:……催眠應該首先是情境的結果,即情境中人際和內心建設性地發展,它既服務于催眠師,也服務于受試者。這一點既不能通過嚴格的程度和固定的方法來實現,也不能通過努力達到某個具體目標來實現。人類行為是復雜的,動機也是隱蔽的,所以我們必須認識到參與聯合活動的兩個人之間的任何一種情景中,存在著多種因素的交互作用。
無論催眠師起著什么作用,受試者的作用具有更多的主動性功能。這些功能來自能力、學習和整個人格的體驗史。催眠師僅僅引導、指向、監控,并向受試者提供創造性工作的機會。艾瑞克森催眠理論的基礎是合作、利用和靈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