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220年,腓力二世加冕為神圣羅馬帝國皇帝,這個頂著前世界最強帝國頭銜的國家大聯合依舊踐行著神圣的騎士之道,騎士團的出現無疑為那些渴望功勛、權利與財富的人們提供了最好的場所,十字軍的東征也不過是騎士們打著上帝旗號進行的組團打劫。
當鏗鏘的劍戟碰撞于喧囂的競技場上,當勝利的旌旗飄揚在偉岸的城堡頂端,當美酒與女郎沉醉了百年香夢,當鮮血凝固在家族徽記上的那一剎那。歐洲騎士精神素來以榮譽至上,忠誠守信,英勇無畏,勇敢尚武為榮,這種代表了高規格貴族們無上榮耀的精神在號稱全世界最文明的歐洲廣為流傳,然而這種精神卻在另一股狂風席卷之下蕩然無存……
古老相傳,遙遠的東方有著一塊與世隔絕之地,寸草不生,黑暗與死亡籠罩著大地,甚至連上帝的福音都沒有能力到達那里,然而那里卻居住著一位王,有人說他邪惡殘暴,有人也說他寬厚正義,只不過在基督面前,任何教派都是異教徒而已。
▲圍攻耶路撒冷
直到有一天,東方古國花拉子模一夜之間被滅的消息傳到歐洲......眾人開始感到了不安,緊接著俄羅斯、中東甚至圣城耶路撒冷的失陷讓歐洲人再也坐不住了,當然耶路撒冷的攻克對歐洲人來說喜大于憂,只不過他們不知道下一個目標是誰罷了。所有人都只有一個想法:
“是祭司王來了!”
▲祭司王約翰
他們說的沒錯,的確是一位王,只不過這位王不是什么祭司王,他帶來的只有殺戮與死亡,所到之處,寸草不生,這支近乎狂風一般的軍隊迅速席卷了所到之處的每一個國家、每一座城池。
他們手持彎刀,拈弓搭箭,滾滾鐵蹄震撼了半個世界,沖鋒時怪異高亢的叫囂聲讓每一個敵人為之戰栗,他們來自草原,是來自草原的騎士,我們稱他們為“蒙古鐵騎”,或者“蒙古怯薛軍”。
今次我們用寥寥千字來領略一番這支震徹世界的死亡之師。
“怯薛”一詞來自蒙古語“Kesig”,源于突厥語中“輪番宿衛”的意思,也就是部落領袖的禁衛軍,鐵木真在稱汗之后,為了壓制各部族貴族勢力,從而組建了自己的怯薛,人數為1000人,1206年進一步將1000人擴充至10000人,雖然各個王公貴族都有著自己的怯薛,但是其實力與大汗的怯薛是遠遠不能相比的。
與我們傳統思想上的蒙古軍隊一樣,怯薛軍依然是蒙古騎兵,提到蒙古騎兵,浮現在我們腦海中的估計就是以下這幅景象:
這種近似野蠻人的騎兵部隊給人以一種“蠻力便是一切”的感覺,從外觀裝備上給人的印象便是“輕裝機動”。事實上真正的蒙古騎兵絕不僅僅只是游牧民族蠻子,下面我們就來細細品味一番蒙古鐵騎手中的快刀利刃。
游牧民族擅長使用弓箭,至今蒙古國中騎射依舊是一門傳統體育運動,這項運動的開創者便是游牧民族祖先們,為了適應馬背上的生活,作戰時的高機動性使得他們將弓箭搬上了馬背,從而將弓箭手行動遲緩的弊病完全遮蓋。
蒙古鐵騎使用的弓分為兩種,一種為騎射用短弓,一種為步射弓(萬一馬上摔下來了也得戰斗不是么?)在這里我們就要提一下蒙古的復合弓,經常會有人問蒙古復合弓到底有多強,那么我們就找出同時期歐洲的另一支強盛一時的Archer,這就是英格蘭長弓兵來做一下比較。
英格蘭歷代國王都非常注重弓箭手的培養,久而久之探索研究出了一種廉價高效的遠距離兵器,這就是長弓,顧名思義,長弓的長度非常長,普遍在1.5米左右,有個別甚至達到了1.8到2米之間,這種遠距離武器能夠讓弓箭手們形成早期“彈幕”效果,在己方部隊沖鋒之時,身后友軍陣地發射的箭雨往往是提供最直接也是最實際幫助的。
▲英格蘭長弓兵
長弓之所以能夠在歐陸戰場叱咤風云,其優勢便是超長的弓身,但也就是這項優勢,帶來的便是對使用者身體上的負擔,長弓兵的肩膀與手臂往往因為長時間使用長弓而逐步畸形。
相比較之下蒙古復合弓可以說是甩了長弓八條街,超強的弓身讓復合弓的彈性十足,巨大的穿甲威力讓當時世界上絕大多數鎧甲在它面前不得不俯首稱臣。優秀的蒙古弓箭手使用復合弓射穿一頭牛是家常便飯。但蒙古騎兵另一項絕技便是騎射,在顛簸的馬背上回身射箭對正常人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
▲連續在馬背上射出30支箭
才算是合格的蒙古騎射手
除此之外,近戰兵器便是我們所熟知的馬刀,刀身略彎,但是重量輕,輕薄犀利,除了刀,蒙古騎兵也經常使用釘頭錘或者斧頭作戰。
在這里提及一點,蒙古騎兵大量使用繳獲的武器,同時也經常在被占領地區,利用當地資源、人口生產武器裝備,這使我們從表面上看蒙古騎兵顯得有些雜亂無章,但事實上這卻是節約戰爭成本,提高自身戰斗力有效方法。
防護方面,蒙古騎兵中輕重騎兵比例約為2:3,輕騎兵占多數,但是必不可少的重騎兵卻是軍隊的中堅力量,這些重騎兵身著重甲或者人馬俱甲,防護能力上與西方重騎士相比絲毫不落下風,不過有趣的是:蒙古人不喜歡使用盾牌,果然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啊!
▲蒙古重騎兵
最后我們說說騎兵最重要的一件兵器:“馬”。
在這里普通蒙古騎兵與怯薛軍的戰馬是有區別的。蒙古騎兵戰馬基本是從牧民家中進行挑選、皇家牧場供應或者搜刮掠奪,但由于怯薛軍出身貴族,所以他們的戰馬全部都是來自中亞、西亞地區的優秀騎乘馬。
為了適應長途奔襲的需要,每名騎兵都配備有兩到三匹馬,戰馬需要從小進行調教,兩歲便可上鞍訓練,從小就被閹割的戰馬往往能夠有更穩定的工作性,膽子也會更大。騎兵的優勢便在于馬的高機動性與強沖擊力,但是未經調教的馬非常容易受到驚嚇,哪怕是風吹草動都感到恐懼,更不用提戰場上刀槍劍戟的碰撞。
只有經過長時間訓練的戰馬,才能克服對這些干擾因素的恐懼感,從而做到“闊壯而有力,柔順而無性,能風寒而久歲月”。
蒙古騎兵的戰術基本采用兩翼包抄側擊,利用自身機動性優勢對敵方進行包圍殲滅,輕騎兵偵察敵情,重騎兵尤其是怯薛軍居中突擊,以半月陣涌向敵軍。
此時期的歐洲重裝騎士成為蒙古騎兵最后的也是最堅硬的一塊骨頭,全副武裝的重裝騎士確實在防御能力上無可辯駁,并且蒙古騎兵在任何時候一對一是無法戰勝歐洲騎士的。
對付這樣的鐵罐頭,蒙古人自然不會硬碰硬進行對杠,每當重裝騎士發起沖鋒時,蒙古騎兵便會機智地進行“敗退”,古語有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追求勝利的歐洲騎士往往會認為蒙古人懼怕自己的力量而進行撤退,并且重裝騎士的自身因素也決定了沖鋒才是王道。正常情況下,一名重裝騎士除了全身厚厚的板甲外,一支超長槍,一面盾牌,一支雙手重劍,以及一支單手劍是基本裝備,加上戰馬的全身盔甲,一匹戰馬往往要負擔超過150公斤,這樣的情況下騎兵最多只能沖鋒3公里,再遠就跑不動了。
此時蒙古騎兵利用機動性迅速拉開距離,回身一陣箭雨,而且狡猾的蒙古人喜歡在箭頭上加上那么一點毒藥,經過這樣幾輪放風箏,沖鋒中的重裝騎士基本就所剩無幾了,剩下的就是蒙古騎兵的殺戮時刻。
列格尼卡戰役就是一場蒙古騎兵完勝歐洲騎士的經典戰例,1241年4月9日,波蘭聯合歐洲各國抵抗蒙古的入侵,此次戰役波蘭人還聯合了當時的三大騎士團:圣殿騎士團、醫院騎士團、條頓騎士團,可以說列格尼卡將歐洲最為精銳的騎士們全部召集了起來。
在人數上,歐洲聯軍擁有大優勢,聯軍采用了歐洲最為傳統的戰術:重騎兵為核心突擊,分數個波次各個擊破。
此時面對歐洲人的僅僅是蒙古的輕騎兵們,當歐洲騎士開始金屬風暴一般的沖鋒時,輕騎兵深知自己無法抵擋這樣的沖擊,于是選擇后退,但吃過無數敗仗的歐洲人依舊認為蒙古人是害怕了自身的強大實力,遂決定繼續追擊,然而此時突然出現的蒙古重裝騎兵們讓歐洲人吃了一驚,回過神來的時候,行動迅速的輕騎兵們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迂回到了聯軍的側后方,以30米距離進行移動射擊,蒙古人就這樣像驅趕羊群一樣把聯軍驅趕在了一起,盡管箭矢無法完全射穿重騎士們的板甲,但是騎士們的坐騎紛紛中箭身亡,翻倒在地的騎士因為自身過重的盔甲而無法起身,混亂中成為自己人的腳下鬼。
當箭雨持續了一陣之后,接下來的就是蒙古人最后的毀滅沖鋒,數萬名蒙古騎兵亮出彎刀,朝著聯軍一擁而上,猶如成群結隊的蝗蟲一般,像一股旋風一樣橫掃了這支歐洲最強的騎士。
此戰聯軍幾乎全軍覆沒,三大騎士團遭到毀滅性打擊,就此歐洲騎士之道似乎再也沒有往昔的光榮,談起蒙古騎兵便會瑟瑟發抖。
索幸戰后從東方傳來大汗去世的消息讓蒙古騎兵不得不返回東方,騎士們才借此得以喘息......
蒙古騎兵就像草原上的野火,將所到之處的就文明燒的一干二凈,以一種游牧民族特有的方式將騎兵的運用發揮到了極致,從而也奠定了中國古代歷史上疆域版圖最為遼闊的朝代。現如今騎兵雖已隕落,但這股草原之風卻依舊一次次席卷激蕩著回望歷史者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