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少敵多,十戰十捷,叱咤一時。然而,一道“滅胡令”終致血流成河、尸橫遍野,招致無數非議之聲。他是英雄還是屠夫?抑或特定歷史時期的一個悲情過客?
316年,西晉滅亡,匈奴、羯、氐、羌、鮮卑等五個少數民族(史稱五胡)進駐中原,陸續建立了一系列國家,與后來的東晉南北朝對峙,史稱“五胡十六國”。
五胡統治北方之后,實行了一些壓制漢族的政策,激化了民族矛盾。當時一些難以維持生計的漢人流民組成了一支軍隊,名為“乞活軍”。其中有一位勇猛的將領名叫冉瞻,也就是冉閔的父親。后來, “乞活軍”在與前趙(匈奴人建立的政權)的一次戰役中失利,冉瞻被斬,十幾歲的冉閔被俘。前趙大將石勒見冉閔英勇矯健,便將他留在身邊。石勒建立后趙(羯族政權)后,冉閔得到重用,曾多次率兵出征鮮卑。他接連打敗鮮卑20萬大軍,斬殺7萬余人,奪取城池28座,聲名大震。
350年,冉閔推翻了后趙政權,建立了魏國,史稱“冉魏”。建立政權后,冉閔率兵四處征戰,開始了以少勝多、十戰十捷的戰爭神話。他先是憑借3000騎兵攻破匈奴軍營,斬殺匈奴兵3萬;后來以5000騎兵打敗眾胡聯軍7萬,又以11萬大軍攻破胡軍30多萬,以萬余人斬殺胡軍4萬;再以6萬兵力全殲羌、氐聯軍10萬。經過這一系列戰事,山東、山西、河南、河北、陜西、甘肅、寧夏等地均被冉閔攻克,羯族幾乎滅亡,匈奴、羌、氐三族被逐出中原。352年,冉閔率領不足1萬人的軍隊出征,被前燕(鮮卑人建立的政權)14萬大軍包圍。他帶領士兵反守為攻,大膽推進,與前燕大軍作戰10次,均獲全勝,創下了史無前例的傳奇戰績。
然而,在前燕大軍的圍攻下,冉閔的部隊最終寡不敵眾,冉閔也因戰馬倒斃而不幸被俘。前燕國君慕容俊見到被俘的冉閔后,鄙夷地說: “像你這樣的奴仆下人,居然也敢妄稱君主?”冉閔斥道: “你們這般夷狄禽獸都敢自稱君主,何況我這樣的中土英雄!”慕容俊盛怒之下,命人將冉閔鞭答三百,然后斬首。據《晉書))記載,冉閔死后,方圓數里的草木都枯萎了,前燕大半年無雨,蝗災泛濫。慕容俊惶恐至極,于是派人去祭祀冉閔,并追封他為“武悼天王”。
作為一位能征善戰的將領,冉閔無疑是出色的。他不僅憑借驕人的戰績被后人譽為“戰神”,而且每攻占一座城池必要安撫百姓,解救難民。在被前燕大軍圍攻之前,冉閔還將軍中的所有糧草分給了百姓,自己親率萬名士兵出城與敵人爭糧。
然而,在安撫漢族百姓的同時,冉閔對胡人卻可謂“殺人不眨眼”。據后人統計,冉閔率軍殺死的五胡親貴、士兵、百姓等足有數十萬甚至上百萬。在征戰過程中,他還頒發了一道“滅胡令”,號召所有漢人起來與胡人拼殺,致使“無月不戰,互為相攻”,各民族之間殘殺成性、血流成河。這也是冉閔遭到史學家批判的最主要原因。
那么,冉閔到底是英雄還是屠夫? “五胡十六國”時期,民族矛盾之深、積怨之多遠非今人可以想象。據史書記載, “五胡”政權大多規定胡人為“國人”,可以隨意欺壓漢人,掠奪漢人的財產;胡人貴族更是大肆俘虜、殘殺漢人,奸淫漢族女子,甚至烹煮食人。冉閔攻下鄴都(今河北臨漳西南)時,一舉解救了數萬名漢族女子。他被前燕斬殺后,這些女子全部被鮮卑軍隊俘獲,被奸污后竟充作軍糧。胡人 原始野蠻的行為給漢人帶來了深重的苦難,這才使冉閔忍無可忍舉兵滅胡。這一特定時代的無奈之舉,客觀上解救了大批漢族百姓,然而終難得到歷史的認可。冉閔為那段血腥的歷史承受了千年爭議,成為時勢弄人的又一悲情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