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瑞典卡羅林斯卡醫學院10月4日宣布,將2010年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授予英國生理學家羅伯特·愛德華茲,以表彰他在體外受精技術領域做出的開創性貢獻。
瑞典卡羅林斯卡醫學院10月4日宣布,將2010年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授予英國生理學家羅伯特·愛德華茲,以表彰他在體外受精技術領域做出的開創性貢獻。
愛德華茲被譽為“試管嬰兒之父”,他和其同事帕特里克·斯特普托共同努力的開創性成果是于1978年誕生了世界上第一個試管嬰兒路易絲·布朗。如今,路易絲已經為人母,全球的“試管嬰兒”也已經有400多萬。因此,愛德華茲和斯特普托的研究和技術成果不僅改變了數百萬人的生活,如果連同試管嬰兒的家庭應當是改變了數千萬人的生活。
當初,人工生殖技術(包括體外受精,俗稱試管嬰兒在內的種種人工生殖技術)曾遭遇激烈的爭論甚至反對,不少人擔心人工生殖技術將培育出弗蘭肯斯坦那樣的科學怪物或畸形人。而且,也有很多人認為,人不能扮演“上帝”的角色,因為孩子是“上帝的禮物”,否則就會打開潘多拉的魔盒。然而,今天愛德華茲的獲獎(斯特普托因去世而未能共同獲獎)似乎讓一切爭論塵埃落地,而且也是人類從科學層面對該項技術成果的最高評價,并顯示了科學造福于人類的最大成就。人工生殖技術不只是治療不育癥的“現代醫學發展的里程碑”,而且為治療癌癥、胚胎干細胞研究等提供了線索和方向。
不過,愛德華茲的獲獎也許不會令關于人工生殖技術的爭論煙消云散,而且還將繼續下去,甚至暗流涌動。因為人類對這項技術的應用也在不斷擴大范圍,甚至不斷創新,必然會引發和產生新的問題,其本質就是技術的應用與社會是否接受。而更為核心的問題是,如何讓科學技術只蔭庇和護佑人而不是損傷和危害人。
今天人工生殖技術已發展為三種方式。一是體外受精和胚胎移植;二是卵子胞漿內單精子注射;三是胚胎移植前基因診斷。過去曾把這三種技術說成是三代人工生殖技術,但這顯然是不準確的。當然,治療不育的人工妊娠無論是用新鮮的生殖細胞還是冷凍的生殖細胞,都離不開這三種方式,或單一使用或結合使用。比如,用冷凍精子人工妊娠就可以先用卵子胞漿內單精子注射使卵子在體外受精,然后再把試管中培養的胚胎移植到子宮中孕育。
而且,胚胎植入前基因診斷(PGD)和胚胎植入前普查(PGS)又成為今天人工生殖技術的最高境界,并受到人們最大的青睞。原因在于,這兩類相似的技術不僅能幫助不育夫婦獲得自己的孩子,享受天倫之樂,而且可以利用它來有選擇地挑選后代,包括后代的性別和健康聰明的后代。
于是,人工生殖技術將來可能順理成章地發展為多種選項和可能。例如,人工生殖技術可以與性愛和家庭脫離,只是用來生育。今天,代孕母親在不少國家出現已經是一種事實。這種情況當然是以治療不育的名義進行的,但是,其中不乏一些因種種原因不愿自己生育的人利用這項技術。
同時,人工生殖技術也可能發展到設計嬰兒和“超人”。因為,胚胎植入前基因診斷將可能讓一些家庭自由地選擇孩子的性別、膚色甚至智商。于是,優生學將會向更自由和深遠的方向發展。
人工生殖技術當然也有隱憂。例如,一些不孕基因的組成成分源于男性,與精子的生成有關。由于基因的影響,這部分男人不能通過自然受精孕育下一代,如果以人工生殖方式幫助自然不育的人孕育后代,他們的不孕基因也有可能遺傳給下一代。而且,隨著越來越多不孕夫妻以人工生殖的方式生育后代,不孕夫妻的后代將逐漸和正常夫妻的后代持平,不育基因會普遍存在于下一代中。
當然,人工生殖技術還包括另一個更為尖端但又是更為尖銳的問題,人類是否同意克隆人。毫無疑問,克隆人也屬于人工生殖技術,甚至是未來人工生殖技術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即生殖性克隆。既然試管嬰兒是幫助不育患者獲得天倫之樂,解除他們沒有孩子的痛苦和創傷,那么,克隆技術同樣可以幫助那些因種種原因而失去孩子的家庭。因為,人們最能接受的一種克隆人的理由是把失去的孩子找回來,即還給中年喪子的人一個一模一樣的孩子,而重新生一個孩子不會是原來那個孩子。
所有的這一切,都可能在人工生殖技術的名義下發生。然而,如果相信人類社會的管理和科學的糾錯能力,將來也許有兩種結局。一是,像今天人們接受并肯定試管嬰兒一樣,克隆人也會在未來為社會所接受。另一種結局就是,通過社會的契約和管理,嚴格禁止諸如克隆人這樣的人工生殖技術。
所以,在“試管嬰兒之父”獲得2010年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之際,重溫美國學者威廉·W·貝克的評論仍然具有重要意義:人工生殖技術“不是對自然生殖過程的革命,而是治愈疾病的手段”。(作者系北京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