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第一程序員求伯君,WPS之父,雷軍當年曾為他打工
2018年底,金山舉辦創業三十年慶典,三位創始人,求伯君、雷軍和張旋龍相繼到場。慶生中,雷軍與求伯君深情相擁,兩個中年男人欣喜落淚。
次日,雷軍在微博中寫道:三十年的歲月年華,三十年的兄弟情誼,剎那間涌上心頭。人生能有幾個三十年,人生又能有幾個這樣的戰友? 雷軍和求伯君究竟有著什么樣的故事,以致于兩個中年大男人會如此感慨。這要從求伯君的人生經歷說起。 1964年,求伯君出生在浙江的西山村(記住西山這個名字,后面求伯君發明的很多東西都是以西山命名的,可見求伯君對家鄉的熱愛)。 小時候,求伯君就表現出異于常人的天賦。 別人家3歲小孩話都說不利索,他3歲熟背99乘法表; 別人家5歲小孩還在玩泥巴,他5歲就是圍棋業余5段; 高考時,他是縣城高考狀元,考入了國防科大,進入數學信息系統專業。
在大學,他更是如魚得水,大三的時候,求伯君給學校的圖書館,做了一個借還書管理系統。這個系統從設計到開發,他一個人僅僅利用兩三個月的業余時間就完成了。 80年代,電腦是個稀罕物種,別說獨立開發軟件,就連編程書籍、專業學者都是少的可憐。而求伯君當時只不過是個大三的學生,就寫出了這么牛逼的軟件。 大學畢業后,求伯君被分配到位于河北的“石油部物探局儀器廠”工作。這個單位不僅給解決戶口問題、還分配住房。直到今天,也被人羨慕的穩定工作。
如果不是一場意外,也許求伯君這輩子,就待在了儀器廠??墒?,造化弄人,求伯君開啟了新的生活。 1986年春天,廠里來了5個深圳大學的實習生,求伯君暗戀上了其中一個,但始終未能表白。此后,求伯君追隨戀人遠去深圳。深圳車多人多,高樓大廈也多。 俗話說:愛上一個人,戀上一座城。22歲的求伯君覺得深圳的一切都是光鮮亮麗的。他不顧一切阻撓,迫不及待地要辭職。 在求伯君去深圳的途中,發生了一點小插曲。他在涿縣老同學處停留了幾天,正好同學的打印程序出了問題,求伯君發現是打印驅動不兼容的問題。 他沒有解決兼容問題。而是把自己關在同學的小屋里,寫出一個通用驅動----西山打印系統。5萬行的匯編語言,只用了9個日夜,便調試成功。老同學看了他寫的軟件后,馬上建議他先不要去深圳,而是先去北京的四通公司。
四通是識貨的,也是識人的,他買下了驅動,留下了求伯君。 在大企業,通常會論資排輩,又年輕又沒有經驗的求伯君,在四通并不受重用。年少氣盛的求伯君,想開發一個能在個人電腦上使用的漢字處理軟件,也就是WPS的雛形。 當他把這一想法做成文案,向領導匯報時,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因為四通在當時,已經壟斷了中國辦公設備80%的市場,完全沒有必要再費錢費力開發一個新的漢字處理系統。這讓求伯君心里很郁悶,陷入了深深的苦惱中。 這時,他遇到了人生中第一個貴人,也是他一生的伯樂:香港金山公司總裁張旋龍。 張旋龍自從發現求伯君的是個牛逼的人物之后,決心挖他過去,并且許諾他可以專心搞軟件。 于是,求伯君就開始了WPS的創作。 在1年半的時間里,他幾乎每天都在重復著盯屏幕、敲鍵盤的動作。沒有人跟他說話,沒有人跟他作伴,只有孤獨的一臺電腦日夜閃著螢光。 為了節省時間頓頓吃泡面,三次肝病住院,醫生以死亡警告,然而他卻讓人把電腦搬到病房,繼續啪塔啪塔敲代碼。 有了難題,不知道問誰,解決了難題,也沒人分享喜悅。只能一直寫,一直寫。 昏天黑地的400多個日夜過去,12萬2千行的WPS1.0橫空出世。 求伯君當時年僅25歲,無論是學識還是經驗上,都不能與國內外的專家相比。但偏偏是他,開發了劃時代的WPS。WPS也成了金山此后6年里,壟斷天下的主打產品。 當時全中國大大小小的打字社,都用WPS排版;所有電腦類的書籍,都有WPS的使用教程。社會上各種電腦培訓班主要內容,就是五筆字型加WPS操作。“WPS”這個由求伯君創造出來的名詞,成了電腦的代名詞。WPS當時創下了銷量、普及率全國第一的記錄。 這是求伯君人生的第一個春天,也是中國軟件業的第一個春天。 每一個破繭成蝶的背后,都曾咬著牙度過一段沒人幫忙、沒人支持、沒人噓寒問暖的日子。熬過去了,就是人生的春天。 斗轉星移,四季輪替,人生也一樣,不可能永遠是春天,求伯君也不例外。6年的美好時光剛過,無論是金山還是求伯君,都將遭遇人生最黑暗的時刻。 1994,求伯君成立珠海金山公司,此時WPS已經壟斷了中國的辦公軟件市場。同一年,微軟進入中國,直接攻擊WPS。 微軟先找金山最早的投資人張旋龍,提出收購金山;被拒絕后,又開始挖求伯君,開出70萬的年薪。被拒絕后,又找到軟件開發的直接負責人雷軍,以電腦都裝Windows為由,提出和WPS進行格式共享,并保證絕不動金山的市場資源。
面對縱橫計算機19年的微軟,金山就像個稚嫩的娃娃,不得不答應對方提出的條件。因為如果不答應,很有可能會和網景同樣的下場。(1994年的美國,網景剛剛成立,不到一年就成為最大的瀏覽器公司。蓋茨見勢不好,馬上提出收購,遭到拒絕后,組隊研發IE瀏覽器,并捆綁在windows系統上,免費提供給客戶。網景就這樣涼涼了...) 本想互相合作、互相兼容,可最后微軟背信棄義,傷害了金山。微軟仗著自己體量大,WPS文檔兼容了Word,中國用戶馬上拋下了DOC時代的WPS,轉移到了Windows下的Office。 金山迎來它的至暗時刻,也是求伯軍一生中,最暗淡的時候。 與微軟一戰,金山堵上了所有身家,想要破釜沉舟,卻一夜潰敗幾乎賠光了所有的錢。 求伯君與雷軍聯手,研發阻擊微軟的“盤古”。然而,耗時3年研發的“盤古”銷售慘淡,加上市面盜版橫行,金山一敗涂地,毫無反擊之力。
此后,越來越多的員工開始動搖,就連主力雷軍也坐不住了,提出辭職。多年后雷軍說,“那年,我失去了理想。對于一個年輕人來說,是最郁悶的事情?!?/span> 失敗的情緒在殘留的辦公室里蔓延,那是一種沒法再繼續干下去的徹底放棄! 剛剛30歲的求伯君,困惑、迷茫,憋屈!無處可去,他就跑到BBS上瘋狂灌水釋放壓力。 此時恰好有一位朋友給他打氣說:“你這桿大旗可不能倒!”朋友的話,讓求伯君生出絕地反擊的勇氣:“word能做到的事,我們也能做到?!?/span> 他賣掉了自己的別墅,讓雷軍帶著十幾個人,苦熬四年研發WPS97,抗擊微軟Office200多人的研發團隊。 1997年,金山新版WPS97面世,公開挑戰微軟,幾乎讓求伯君傾家蕩產的WPS97大獲全勝。 正是這個時候,求伯君與金山,一夜之間成為民族軟件崛起的象征。 但寒冬并沒有過去,微軟馬上發動了第二次猛烈進攻---Office產品全部降價一半。 對于微軟的全球霸業來說,中國市場不過是全球蛋糕的一部分,所以打起價格戰毫不手軟。 可對于WPS來說,中國市場是它的全部,如果不能賺錢,就只能死。 面對這樣的攻擊,求伯君決定置之死地而后生,重塑金山,重塑WPS。重生的WPS,從界面菜單到操作模式,都與微軟深度兼容,讓用戶察覺不到用的是WPS還是Word。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真的很難!微軟的源代碼沒有公開,想深度兼容Office只能自己摸黑前行。
又是一個無日無夜的三年,與Office相似度高達99.99%的WPS2005問世。 時至今天,WPS仍是在基礎軟件上,能與微軟一較高下的軟件。 之所以這么玩命跟微軟對著干,只因為求伯君心里抱著一個想法: 如果全中國都用offic,如果有一天戰爭開始了,全中國的offic都停了,怎么辦?
求伯君被稱為稱為“中國第一程序員”,不是因為他熬得了寫程序的苦,也不是因為他寫代碼的能力強到無人可及。更多的是在那個中國處處被國外卡脖子的年代,讓我們自己的軟件,一直站著,沒有跪下! 8年前,求伯君終于隨了自己的心愿。一場被命名為“君之傳奇”的隱退儀式,成為了年度IT業最重大的事件之一。他正式退休。“勞?!崩总娊邮?。
也許從世俗的名利上來講,求伯君沒有像馬云一樣光芒萬丈,沒有比爾·蓋茨改變世界的野心、沒有登錄福布斯、沒有上名人榜??墒?,求伯君并不在乎這些,他只一心想要自己搞發明創造。 有人開始質疑曾創造了WPS的金山,做網游是離“民族軟件大旗”的稱號越來越遠了。 是的,網游沒有那么“高大上”的名號,但正是在被微軟欺負的抬不頭、被盜版沖擊的支零破碎的時候,是做網游賺來的錢,一直在給WPS輸血,而彼時的WPS是金山最沉重的包袱。 沒有哪個企業傻到背著個包袱,這不符合商業原則。雷軍說了一句大白話:“從純商業角度講,做WPS辦公軟件是“犯傻”的事情,十多年來,金山不惜從其它項目上賺來的錢貼補WPS,不論它多么孱弱,卻從未被拋棄。” 為了WPS,不僅讓金山推遲了上市,而且其市值遠遠小于后來創立的BAT 三大巨頭??粗R云、馬化騰和李彥宏三位后來居上,雷軍的心里難免有些失落。 可是,信息安全,對郭嘉來說,是很重要的一環。 而辦公軟件的自主可控,則又是信息安全的關鍵。 WPS,則是唯一能扛起這面大旗的國產軟件。 微軟可以在不經過用戶同意的情況下,私自侵入用戶的系統,并實施干擾破壞行動。誰也不能保證,微軟會不會侵入系統,進行干擾和破壞活動,以及微軟會拿用戶數據去做些什么。 幸運的是,2002年,用戶被強制在Word和WPS中二選一時,即將死去的WPS沒有從此一蹶不振,而且一路跌跌撞撞的挺過來了。2011年,WPS從金山軟件中拆分。那時已經創辦小米的雷軍,決定讓WPS“all in 移動”,成功將用戶從本地化轉向線上。而這,也是微軟當時沒有涉足的領域。 如果說今天的鴻蒙,是華為應對安卓封鎖的底氣,那WPS就是當時中國軟件業的底氣所在。 求伯君說:“如果時光倒流20年,我不會選擇創業,太辛苦太辛酸了”。 這么多年,雖然經歷了許多坎坷,但無論是出于商業又或者情懷,難能可貴的是,他們一直在為中國的軟件自主,不懈努力,也有了一些還不錯的成績。 現在,以求伯君為代表的中國第一代碼農,現在很多已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但他們每一個人都曾是那個時代的傳奇,都需要被記載在IT歷史上最輝煌的一頁。尤其是求伯君,在中國軟件史上,最閃亮的一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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