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先秦兩漢的長期醞釀,魏晉南北朝的蓬勃式發展,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進入了中國社會、中國文化的高峰期——唐,此時,也是中國古代文論的成熟期。
通過魏晉南北朝這一文學自覺的時代,文學的地位得到了提高,文學的藝術特質得到充分的發展,文學創作積累了豐富的經驗,文學理論家反思總結兩漢成就,既主張內容形式上的新變,又強調傳統和文學的理性內容,既主張文學自身的獨立性和規律探索,又強調文學的理性內容和社會作用,以理性態度構架起時代的獨特成就,這些特點在唐代文論的發展中都得到了繼承和進一步發展。
唐自建立起就顯示出它的大國氣象,政治穩定,經濟發展,文化繁華,這種社會背景給文學理論自身的建設提供了廣闊的生活空間;同時,在文化精神領域,這一時期,儒釋道三家從分化走向互相的理解和融合,更是為文學理論注入了新鮮的血液和生命力。這一時期的文學理論的建設呈現出以下幾個特點:
第一、南北文學的融合,這也是統一國家的要求。除了北朝接近正統的儒家文學之外,魏晉南北朝注重審美特征的對文學自身發展規律的摸索和發展,也為唐代文論家們所接受。魏征對南北朝文學的各自特征作了比較后提出一個建設性的構想,即“若能掇彼清音,簡茲累句,各去其短,合其兩長,則文質斌斌,盡善盡美矣?!敝鲝垉烧唛L處的互相融合。進入盛唐時期后,呈現出南北融合的一體化跡象,從此,“便于時用”與“宜于詠歌”便能相容了。
第二、儒釋道三家文學美學思想的融合,互相吸收,為以后中國文學理論的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有唐一代,是三教合一的時代,儒釋道三家思想和諧相處,文人才子們對三家思想的深入研究和溝通融合,為文學理論自身發展提供了強大的生命力。詩學理論中著名的意境說的出現和深入探討,即是這一特點的體現,它把歷代出現的“言志”、“緣情”“立象”等詩文觀念以“真于性情”和“存于一心之間”有效地統一起來并融會貫通,成為中國詩歌體系建構中不可或缺的審美觀念。
第三、社會價值與自身規律探討的統一。先秦兩漢的文論從“詩言志”出發,注重其美刺、諷諫的社會功用和對正統倫理、文化思想的遵從;魏晉南北朝則更重文論的審美特征,重視文論的自身規律,甚至不再提“合乎禮儀”。唐魏征提倡南北文學的融合,逐漸出現審美與社會功用相結合的新局面,在理論和實踐兩方面對文學的功能和價值有了全面、完整的認識。
第四、詩、文理論分道發展,各自建立自己體系。從詩、賦、文不分到文筆說(“無韻者筆也,有韻者文也”)再到詩與散文的分流,開始出現大量專門的詩論和文論的單篇文章或專著。
隋唐時期文論成果主要集中在唐代,從初唐就開始醞釀并不斷發展的復古思潮提醒文人學者重視文章的現實社會功用,儒釋道三家融合對文論的影響又使得“意境”成為詩人普遍的審美追求、文論家孜孜以求的審美高度。這兩者的相伴而行,構成了唐代文論的主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