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給本科學生講課,晚上與我幾個研究生聊天,……與他們在一起永遠是快樂的!因為年歲長幾十年,總有牛皮可吹的……
在與他們吃飯閑聊時,有個女同學文卿問我,老師,你是怎樣處理生活與事業的……,我馬上興奮地開始炫耀自己的生活能力:我小時一年級學會織毛活,初中時學會鉤花、鉤衣服,大學時開始學做衣服,自己剪,自己縫紉……,我孩子在12歲之前的小花衣服包括連衣裙都是我自己做的。做飯俺也會幾手,我曾經“活面”不下手,而是用一雙筷子,活好面后,瓷盆里干干凈凈,若活軟面(烙餅面)可做到手上干干凈凈,若活硬面(面條面)還需下手捶面,我做手搟面挺像樣的……
不僅如此,我還會做粗活,其中最厲害的是活泥,會活“三合一土”,因為我從小學五年級到初三,一直在參加防空洞的建設,我一人“活泥”可供三個人砌墻,俺還學過做磚坯(磚頭燒之前的泥塊)。初三學工時,曾進過建筑隊,因為是女生被照顧,安排進室內干活,即給當時樓房的木門、木窗打沙紙、刷油漆,后來,俺們家找師傅打的家俱,為省錢,油漆活都是俺一人包了……練了這么多本事,您說,俺生活能力昨樣?
這么多本事,那是十多年練就的呀,從小學一年級(6歲)開始,一直到高中畢業(18歲),其中只有兩年不到的時間,即1972年,鄧大人出來主持工作的那兩年我才進了教室安穩地上了一些課,但后來他老人家又被人“打倒”了,我就又出來學工、學農、學商(敖,我還在初中階段去商店當過一個月的售貨員,那時顧客都反映,這個新來的小姑娘服務態度特好……哈,真不是吹的!)
唉,只是近十多年,因為忙于“事業”,讓俺一手的“生活絕活”都廢了……。現在不親自制作餃子了,也不親自搟面條了,更不做裁剪縫紉衣服了,更沒時間織毛活了,……
在我自我吹噓并陶醉時,我的一位研究生若龍突然冒出一句:唉,怪不得呢,你們這一代人是先玩、后學習,所以有后勁呀;我們這一代人則是從小就不讓玩,結果上了大學都不想學習了!——他的一句話讓我醒悟,我一想,嗯,真是如此!當我上大學后才發現自己那么無知,所以大一的課外我拼命補看國內外的各種文學名著,大二開始看中國通史、歐洲史、著名人物撰記等,大三開始一頭扎進圖書館讀專業性的著作……,四年下來我踏踏實實地自我選擇性地讀了很多書……
我真慶幸自己:生活在一個讓人先自由玩、后學習的時期,盡管我們回過頭來說文革對教育的破壞,但那時的社會還很少有那么多殺親、殺孩子的惡性案件,那時的青少年很少有抑郁癥、自殺的現象,那時很少有家長告學校要求賠錢的,所以,我們有那么多的機會參加勞動、學工、學商、野營拉練……。由此,練就了我的吃苦能力,行走耐力,最重要的是讓我的神經系統在體力之作和自由玩耍中得到充分的鍛煉與發育,現在,當我在自己忙碌的工作中能夠帶著一份自信、一份快樂,遇到挫折我能很快地調整時……我想,這一切都是早年經歷積贊給我的本錢。
不知俺的經歷是否具有普遍性?我真想建議所有的家長和教育工作者研究一下:在孩子七歲前、甚至十六歲給孩子們些時間,讓他們到屋外、到田野、到山上、到水里去玩,讓他們感受自由的快樂,感受生活的快樂,讓他們的神經系統充分舒展,他們的體質會更加強健、更堅強,而他們的智力會更優秀。
人這一生,像愛迪生、愛因斯坦的人才畢竟少而又少,既使是他們這種巨匠人才,也不是教室里學出來的,智力是天生的,教育只能教會人一種生活態度和與其素質相應的技能,而很難改變智力。因此,通過提前教育、通過延長教育時間、通過題海戰術,不過是欺人或自欺而已。最后所謂的“成功”只不過是“高考”的成功,還不能等同于生活或生存能力的成功,更不是人生的成功。
天生我材必有用,順其自然才正常。人生短暫,為什么要讓所有的人錯過那么幾年最珍貴、最快樂的童年和少年時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