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的生活
近期被一檔真人秀節目《向往的生活》所吸引,雖然形式上也有很多商業套路,但是節目傳遞出一種最樸素的情懷,群居式的古法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簡單、悠閑且快樂。與城市里緊張的生活節奏成鮮明地對比,偶爾過上一段這樣的生活,調整身心,或許是每個都市人的向往。
事實上真正經歷過這種生活的人都知道,冬天沒有暖氣時,手、腳、耳朵,甚至臉都會凍傷;夏天沒有空調時,不但有蚊蟲叮咬,還會大汗淋漓悶熱難耐,影響睡眠。尤其做飯時,沒有燃氣灶,沒有抽油煙機,要用柴草,那份煙熏、火燎、嗆是多么難以忍受。這和一邊吹著空調,一邊刷著手機相比,哪個更舒適呢?問題就來了,人們一邊追求著實現自身價值,擁有更多財富,享受高科技帶來的舒適、快捷、便利,一邊卻又在渴望回歸自然,回歸田園,過自給自足,古樸的生活。這正說明我們每個人都是現實與夢想的矛盾體,也許只有時間會給出答案的。
其實,早在一千五百多年前東晉末年的田園生活派代表,詩人,文學家,辭賦家,散文家陶淵明就在《歸去來兮辭》里告訴世人:“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回家去吧!田園快要荒蕪了,為什么不回去呢?“云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白云自然而然地從山峰飄浮而出,倦飛的小鳥也知道飛回巢中。陶淵明從29歲起開始出仕,一直厭惡官場,向往田園。 他于東晉義熙元年(405年)41歲時,最后一次出仕,做了80幾天的彭澤令。據《宋書.陶潛傳》和蕭統《陶淵明傳》云,陶淵明歸隱是出于對腐朽現實的不滿。這篇賦就是其在回歸田園之初激動欣喜之情的自然流露。
歐陽修對這篇文章推崇備至:“兩晉無文章,幸獨有《歸去來兮辭》一篇耳,然其詞義夷曠蕭散,雖托楚聲,而無其尤怨切蹙之病。”大意是,本文雖然采用了楚辭的體式,但作者能自出機杼,不受楚辭中怨憤、悲傷情調的影響,而表現出一種淡遠瀟灑的風格。例如,作者辭官是因為鄙棄官場的黑暗,但文中并無只言片語涉及官場中的黑暗情形,而只說自己“惆悵而獨悲”的心情;對已往的居官求祿,也只說“不諫”和“昨非”,不作更深的追究;他決定今后不再跟達官貴人來往,也僅用“息交以絕游”一語輕輕帶過,胸懷何等灑脫,是見役于物的人做不到的。又如文中寫田園生活的樂趣,看起來都是一些極為平常的細節,但又處處顯示出作者“曠而且真”的感情,句句如從肝肺中流出,而不見斧鑿之痕。這種淡遠瀟灑的文風,跟作者安貧樂道、超然物外的處世態度是完全一致的。
應當說,《五柳先生傳》中的“無懷氏之民”“葛天氏之民”,《桃花源記》中的“阡陌交通,雞犬相聞”“黃發垂髫并怡然自樂”,《歸去來兮辭》中的“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所有這些語句全都寄托著他的政治理想──他希望出現一個沒有剝削和壓迫、人人能從事和平勞動的社會。這樣美好的愿望當下的國人正在享受,而且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夢想正在一步步實現,這讓遠去的五柳先生足以釋然了。
有經歷才有回憶,有向往才有追求,有追求才有動力,在不斷追求實現自我的過程中,生活變得充實,人生變得豐盈,歲月不再蒼老。
“幽蘭生前庭,含熏待清風,”“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想到此,呼喚摯親,在此約起,若干年后,一起過向往的生活。
2018.6.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