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蚨園會議室
嵩山天蚨園位于登封少室山清澈崖下,占地60余畝,黛瓦白墻,茂林修竹,古樸秀麗,環(huán)境幽美,宛如世外桃源。非常適合研學旅行、企業(yè)培訓、旅游接待、團體聚會、禪修辟谷、書畫寫生、丹道修真、道醫(yī)養(yǎng)生等活動。歷史上潁考叔、管仲、鬼谷子、張良、李渤等均在此隱居耕讀,號稱天蚨園五友。天蚨園是嵩山的“隆中”,坐標對比史上之春秋孔夫子杏壇、戰(zhàn)國鬼谷子道場、隋唐文中子龍門等。蚨子學堂是以中國春秋戰(zhàn)國時期“稷下學宮”概念建立的一個國學講堂,追慕春秋古風,學習吸收春秋戰(zhàn)國“士”的精神,蚨子學堂所教乃大人之學,定位為實學。追求真才實學,修煉雄才大略。不袖手空談心性,也不沉迷逐物異化。憑盛德立命,以大業(yè)安身。
第一代:郤豹
第二代:郤芮(郤豹嫡子)、郤谷、郤溱、郤義(郤豹幼子)、郤稱
第三代:郤缺(郤芮嫡子,別為冀氏)、郤揚(郤義子,別為步氏)
第四代:郤克(郤缺嫡子)、郤犨(郤揚子、別為苦成氏)、步招(步揚嫡子)、蒲城鵲居(郤揚子)
第五代:郤锜(郤克嫡子)、郤至(蒲城鵲居子,別為溫氏)、郤毅(蒲城鵲居子)、郤乞
郤氏在三郤時,內(nèi)外驕橫,被晉厲公和胥童聯(lián)手殺害,郤氏敗亡。
郤獻子郤克
郤豹(生卒年不詳),姬姓,郤氏,也稱郄氏,名豹(一說字叔虎),晉國公族別支,晉獻公時任大夫。春秋時代晉國權(quán)族郤氏的開山始祖。
郤豹生性活潑,不拘小節(jié),但敏于觀察,敢于諫言。他曾通過士蒍向獻公建言征伐"君王專謀私利而無所顧忌,臣下競相諂言以親媚于君"的翟柤國。在戰(zhàn)斗中,郤豹率先登上城墻,背負鳥羽作為旌旗,領(lǐng)兵登城,打敗了翟柤國,晉獻公因此次戰(zhàn)功封叔虎于郤邑(山西泌水下游一帶),胙土命氏,立郤氏,為子爵,別出晉宗,始建郤氏家族。郤氏在晉文公繼位之前,就繁衍成一支極為龐大的宗族。他的兒子郤芮(冀芮)是晉惠公的師父和謀主,另一個兒子郤義有子步揚,也成為晉獻公的重要臣下。后來,郤芮的兒子郤缺、孫子郤克、曾孫郤锜,步揚的兒子郤犨、孫子郤至,都成為了晉國的風云人物。
郤谷(前682年-前632年),姬姓,郤氏,名縠,春秋時代晉國公族,任晉國卿大夫,也是晉國第一任中軍將。郤溱之兄。疑為郤豹之子。郤豹死后,郤芮擔任郤氏大宗宗主。但郤芮與郤稱卻在晉獻公晚年的公子之爭中,選擇了公子夷吾(晉惠公,晉文公之弟)。郤芮多智,其與呂省兩人算是公子夷吾的左右手。在晉惠公、懷公在位期間,郤芮、呂省共政,郤芮又被封於冀邑,因又以冀為氏,也稱冀芮。
前636年,晉公子重耳在秦國軍隊的護送之下回國繼位。郤芮、呂省迫於內(nèi)外的壓力,接納了公子重耳,但此二人自知得罪晉文公已深,恐遭誅殺,便密謀燒毀晉文公的寢宮以謀殺晉文公。不料,事泄,郤芮、呂省最終被秦國誘殺。
但郤氏的庶出一脈,郤榖、郤溱卻與晉文公的關(guān)系親善,屢屢為其內(nèi)應(yīng)。前633年,楚成王包圍了宋國,宋國向晉國求救。晉國在被廬舉行搜禮閱兵,晉文公始作三軍,謀元帥(中軍將),郤榖受趙衰舉薦而得以為中軍將,郤溱為中軍佐。狐毛為上軍將,狐偃為上軍佐;欒枝為下軍將、先軫為下軍佐。就這樣,郤榖成了晉國的第一任中軍將。然而,不到一年,郤榖便去世,先軫被擢升為中軍將。按理說,如果不是郤榖過早地離世,就輪不到先氏的表現(xiàn)了,而郤氏庶出一脈也會成為郤氏的宗主。
郤芮(?-前637年),姬姓,郤氏(一作郄氏),名芮,春秋時期晉國大夫。公元前655年,驪姬之亂,公子夷吾出逃在外,郤芮跟隨夷吾出逃。
前651年,晉獻公逝世,里克等人在國內(nèi)殺死了驪姬姐妹所生的公子,準備迎立公子重耳的時候,郤芮向公子夷吾獻計,從而使夷吾得到秦國的幫助,回國做了國君,即晉惠公。
前637年九月,晉惠公去世,郤芮,呂甥(呂甥)擁立從秦國逃亡回來的太子圉即位,即晉懷公。
前636年,秦穆公派軍隊護送公子重耳回國。晉懷公的心腹呂甥和郤芮臨陣倒戈,重耳成功即位做了晉國國君,這就是晉文公。懷公圉抵抗失敗后被迫逃亡高梁,被重耳派人殺死。
晉文公回國之后,郤芮怕晉文公會懲罰晉惠公的黨羽,于是就和呂甥一起密謀燒掉晉文公寢宮以謀殺晉文公。不料,他們的計劃被寺人(即宦官)履鞮告發(fā)了,兩人雖燒毀宮室,卻沒有找到晉文公。計劃失敗后二人逃亡秦國,后被秦穆公誘殺。
郤芮的這一反叛行經(jīng),后來還影響到了兒子郤缺的政治生涯。
郤缺
郤缺(xì quē),姬姓,郤氏,名缺,即郤成子,春秋時期晉國上卿。東周時晉國冀(故里在今河津范家莊一帶)人,因其食邑在冀(今山西河津東北),又稱冀缺(這也是"冀"姓的來歷)。
郤缺之父郤芮在晉惠公時為大夫,因反對晉文公歸國而被殺。晉文公即位,郤缺因是罪臣之子,不得入仕,躬耕于冀野。
一次,晉文公的大臣胥臣路經(jīng)冀野,看見郤缺在田里鋤草,其妻送飯到田間,二人相敬如賓,很受感動。胥臣回去以后,對晉文公說,他看出郤缺是有德君子,可以治民,不能因為他父親有罪就摒棄他,應(yīng)該充分利用他的德才為晉國服務(wù)。由于胥臣的極力推薦,晉文公任命郤缺為下軍大夫。
晉襄公元年(前627年),晉與狄戰(zhàn)于箕(今山西蒲縣東北),郤缺擒獲白狄的首領(lǐng),使人們認識到他的軍事才干。戰(zhàn)后,襄公特別賞賜了胥臣舉薦郤缺的功績,同時任命郤缺為卿,參與國政。
此后,郤缺在晉國的地位日漸重要。晉靈公六年(前615年),任上軍主將。九年,兼帥上下兩軍伐蔡,使其訂城下之盟。晉成公六年(前601年),任中軍元帥,掌晉國大政。
至前597年初(一說前598年末),時任晉國正卿的一代賢臣郤缺辭世,荀林父繼任為中軍元帥,其子郤克登上了歷史舞臺。
郤缺在政治上主張德治。他與趙盾論晉國作為霸主所應(yīng)貫徹的政治路線,就表明了這樣的觀點。他認為,晉國既為諸侯的盟主,自身要"務(wù)德",對各諸侯國要"示德"。不過,他的觀點與后來儒家的德治主張并不相同。他認為,霸主之德包括兩方面的內(nèi)容,即威與惠。諸侯國不服從霸主,必須武力討伐,示之以威,諸侯國服從霸主,則應(yīng)多方懷柔,友好相待,示之以惠。由比可以看出,郤缺是十分成熟的政治家,他的這種政治思想,后來法家用"刑賞二柄"來表述,秦漢以來的封建政治家用"恩威并施"來表述,都是同樣的內(nèi)涵。
郤缺從政多年,歷事數(shù)君,未見失誤,是晉國史上少有的穩(wěn)健的政治家。
郤克(?-前587年),即郤獻子,姬姓,郤氏,名克,謚獻,春秋中期晉國正卿,身殘志壯的元帥,郤芮嫡孫,郤缺嫡子。生于世卿之家,而長于阡陌之間。后繼父為卿,與趙朔、欒書為至交。
前592年,繼隨會執(zhí)政。對內(nèi)和睦眾卿,對外與楚周旋。于前589年,大敗齊師于鞍,吹響晉國復興的號角。對敵雖刻,對內(nèi)則緩,其博聞多能、惠而內(nèi)德、智能翼君,有趙衰、范會之風,故謚之曰"獻"。
初試大考
前597年初,天下人聽聞晉國的一把手郤缺死了,最興奮的莫過于早已磨刀霍霍的楚莊王。楚莊王決定乘此良機北上,與晉國再較高下。前601年,趙盾死時,楚莊王就乘虛而入過,但晉國的局勢竟然被狡猾的郤缺神奇般的挽回。楚莊王不服,難道晉國的歷任中軍元帥都如趙盾、郤缺這般能干?
開春后,楚莊王親自率領(lǐng)楚軍主力北上,征討鄭國,發(fā)動了這些年來最強烈的一次進攻。僅僅17天,鄭國就難以支撐,準備向楚王求和,占卜一看"不吉利"。于是鄭襄公決定頑抗,楚軍圍攻了三個月,攻入鄭國。鄭國求和,楚莊王接受媾和,并下令楚軍退軍30里。雄才大略的楚莊王看重的自然不是這個小小的鄭國。正所謂"醉翁之意不在酒"。
直到6月初,晉國在辦完前任中軍元帥的喪事、重組六卿后,由荀林父帶兵南下,與楚軍會獵于鄭國。從楚莊王出兵的開春到荀林父南下的六月,晉國人的動作太過緩慢……
兩軍對峙
晉軍與楚軍對峙于黃河,晉楚決戰(zhàn)在即,晉軍內(nèi)部卻發(fā)生了分歧。晉軍大部分將佐包括中軍元帥荀林父、時任上軍佐的郤克在內(nèi)普遍認為,楚軍勢頭強勁,領(lǐng)導優(yōu)秀,內(nèi)部團結(jié)。相比之下,晉軍則顯得不夠和睦,國君晉景公沒來,正卿荀林父是個剛剛上任的領(lǐng)導,軍中缺乏絕對的權(quán)威。
另外晉軍中還有少部分,如中軍佐先谷,以及趙同、趙括(春秋時期的趙括,非紙上談兵之趙括)兩兄弟他們堅持:晉國人要以戰(zhàn)為榮,以逃為恥,堅持出兵,與楚軍決一死戰(zhàn)。考慮到先氏與趙氏兩大家族在晉國的崇高地位,荀林父難以抉擇。經(jīng)過一番激烈的爭論,還是沒有結(jié)果。中軍佐先谷決定不聽號令,擅自帶著先氏親兵渡河,荀林父聞訊后大驚,司馬韓厥提議全軍出動,防止先氏被殲滅。就這樣,晉國全軍被動應(yīng)戰(zhàn)。
最要命的是晉軍中還出現(xiàn)了一個搗蛋集團,他們平時不得寵,這時候巴不得自家軍隊大敗而歸。
邲戰(zhàn)慘敗
魏锜、趙旃以和談的名義前往楚營。兩人前腳走,郤克就立刻提醒大家:這一對平時就憤憤不平的家伙去楚營,估計要去招惹敵人,咱們趕緊準備應(yīng)敵吧,不然要吃敗仗的!先縠反對:認為反正大家也沒個統(tǒng)一注意,還準備什么?而郤克的上司士會則深以為然:有備無患,如果他們兩個惹火了敵人,敵人掩殺過來,我們大家都可能全軍覆沒,所以一定要準備好。
這次晉卿內(nèi)部一團亂,但上軍的幾個領(lǐng)導間達成了一致。情況緊急,來不及再等待荀元帥下達命令了,士會決定自己的上軍單獨行動:派大夫鞏朔、韓穿在敖山前埋伏了七支伏兵,所以后來晉軍戰(zhàn)敗,只有上軍沒有什么損失。
后來的事實發(fā)展果如郤克所料,趙旃、魏锜在楚軍陣前出丑賣乖,激怒了楚軍。楚軍向晉軍發(fā)起了總攻。晉國人還沒有做好準備,荀林父下令:先過黃河者有賞!晉軍兵敗如山倒,晉國人以極為恥辱的方式交出了霸權(quán)。
盡管晉軍慘敗而歸,但是士會、郤克的表現(xiàn)很搶眼,這也為他們的未來發(fā)展鋪平了道路。
平坦仕途
邲之戰(zhàn)之后,晉國君臣如夢方醒。他們開始走上長達30年的復興之路。
前596年,在邲之戰(zhàn)中被記大過的先谷回國后,整日心驚膽戰(zhàn),深恐受到牽連。于是他勾結(jié)戎狄,進攻晉國。陰謀失敗后,晉景公將其新帳老賬一起算,先氏慘遭滅族,退出晉國政壇。郤克順勢提升為上軍將。
前594年,中軍元帥荀林父消滅潞國,自認為部分彌補了邲之戰(zhàn)的罪責,宣布退役。郤克又進一步成為了中軍佐,直接輔佐士會執(zhí)政。
戰(zhàn)后環(huán)境
邲之戰(zhàn)中,楚莊王一戰(zhàn)而定江山,一飛沖天,成為了中原霸主。晉國人不得不鎩羽而歸,回去作深刻檢討。在之后幾年間,晉國人在中原似乎瞬間銷聲匿跡。相對的,春風得意的楚莊王則飲馬黃河,一雪當年城濮之戰(zhàn)的恥辱,狠狠的為祖父楚成王出了口惡氣。
戰(zhàn)后的晉國君臣清除了國內(nèi)少數(shù)不安定分子(如先谷等),進行了深刻的反省、自查。他們決定從內(nèi)部抓起。晉軍的實力本來不弱,甚至可能還要稍強于楚軍。例如士會僅僅用一支上軍就能狙擊楚國的大部隊、荀首為找兒子荀罃率領(lǐng)著荀氏(中行氏與智氏)親兵在楚軍陣營里橫沖直撞。關(guān)鍵原因還是晉國的內(nèi)部各家世卿分權(quán)過激,國內(nèi)的法度日漸敗壞,行軍陣前形不成合力。
在晉國霸業(yè)受到最嚴重削弱時,天下諸侯對晉國人不再像以前那般俯首帖耳了,小國們大多背晉而向楚。楚莊王帶兵曾一度包圍晉國的鐵桿盟友--宋,兵圍8個月。宋國向晉國求救,晉國不敢發(fā)兵,這個時候的局勢對晉國人太不利了。齊、秦等大國皆乘虛蠢蠢欲動。
首先是晉國的宿敵--秦。當"秦晉之好"的蜜月期過后,兩國關(guān)系就一直僵化,而且愈演愈烈。從崤之戰(zhàn)到彭衙之戰(zhàn)再到令狐之戰(zhàn),總是秦人受氣,秦國發(fā)現(xiàn)和晉國單挑不是對手,就開始聯(lián)絡(luò)楚國。在邲之戰(zhàn)后,硝煙未散,前594年6月秦軍討伐晉國,想在晉國的后方捅一刀,打破晉國的戰(zhàn)略封鎖,令狐文子魏顆不負眾望,在輔氏打敗秦軍,遏制住了敵人的反撲。
接著就是齊國。齊頃公依仗著齊桓公留下來的雄厚國力,稱雄于東方,想擺脫晉國的節(jié)制。楚國崛起后,齊國與楚國走得很近,大有聯(lián)楚抗晉之象,齊頃公年輕氣盛,屢屢用兵,頗有戰(zhàn)功,齊國再次做起了霸業(yè)美夢。
使齊受辱
在整頓了幾年內(nèi)政后,恢復了些許元氣與自信,晉楚爭霸又再次拉開帷幕。
面對齊國人在東方的蠢蠢欲動,晉景公、士會、郤克憂心忡忡,于是晉國派遣時任中軍佐的郤克出使齊國。
結(jié)果這次去非但沒有取得兩國和睦,反而激化了矛盾。
郤克本就略顯駝背,走路一偏一拐,在齊國的朝堂上走路的姿勢不怎么好看,頗為滑稽。這時候齊頃公的母親蕭同叔子在帷幕之后看見郤克的糗樣,"哈哈……"笑出聲來。自尊心敏感的郤克被一個婦人嘲笑,怒火中燒。出來后,憤怒地說道:"如果我不報此仇,今生定不過黃河。"于是安排欒京廬在齊國處理一些外交事宜,自己就提前回國了。
《史記》中則更加詳細的闡述了當時的情形:郤克在去臨淄的路上剛好碰到了同往齊國朝見的魯國季孫行父、衛(wèi)國使臣孫良夫。于是三隊人結(jié)伴而行,浩浩蕩蕩的來到齊國朝堂,會見齊頃公。幽默的齊頃公一眼看出笑話,回去與母親說起,于是母親同意第二天她也來看看笑話,齊頃公開始導演一出惡作劇……第二天,齊頃公安排一個有駝背的侍從領(lǐng)著本就駝背的郤克、一個拐子領(lǐng)著略有瘸腿的季孫行父、一個獨眼龍侍從領(lǐng)著瞎了一只眼的孫良夫,出現(xiàn)在朝堂上。齊國朝堂之上,人人大笑不止。三位使臣才察覺到被齊侯惡搞,都憤憤不平,于是他們約好,總有一天咱們有仇一起報。
回到晉國的郤克,實在無法忘記在齊國受到的奇恥大辱,這一陰影始終籠罩在郤克的頭上。郤克屢次向晉景公提出討伐齊國,晉景公預料伐齊時機并不成熟,一直不同意,但自己的使臣,一國的上卿受辱,再怎么說也有損國體,晉景公此時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備與齊國大干一場。郤克又提出:我?guī)е覀冟S氏家族的親兵,與齊國去做個了斷。晉景公也不同意。于是郤克終日悶悶不樂,做事不按常理,完全喪失了先前的那種英明與睿智,甚至領(lǐng)導著他背后強大的郤氏家族制造了一些令晉國人恐怖的內(nèi)訌。晉國朝堂氣氛非常緊張,執(zhí)政大夫士會更是擔憂不已。
榮登執(zhí)政
眼睜睜地看著郤克怒氣不息,除了報復齊國,根本沒想工作了。士會是個看人看事都入木三分的政治家,與郤克共事多年,對郤克的性格、為人、做派自然是了如指掌。士會通過半年的時間整理國家朝務(wù)、確立國家法制后,作出一個驚人之舉--退役。
這年秋天,士會找來兒子范燮:士燮啊,我聽說,人在大喜大怒的時候,行為合乎禮法的少,離經(jīng)叛道的多。《詩》云:君子如怒,亂庶遄沮;君子如祉,亂庶遄已(君子發(fā)怒,禍亂止住;君子歡喜,禍亂停止)--君子的喜怒可以制止禍端,但如果不是君子,喜怒往往會制造禍端。當下郤克的憤怒有兩種結(jié)果,一、發(fā)泄在齊國,對晉國有好處;二、發(fā)泄在國內(nèi),晉國可就遭殃了。我準備告老,讓他有機會去攻齊國,使他的憤怒得到發(fā)泄,這樣也許能挽回晉國的禍亂吧!你跟著各位大夫好好工作吧!
一番父子間的對話,一番對兒子士燮的教誨,范氏完成了新一代交接。晉國也開始新的復霸旅程。郤克如愿成為了晉國的一把手,執(zhí)政大夫兼中軍元帥。
郤克上任后,自然將對齊國的外交視為晉國的第一要務(wù),伐齊必然引起楚國的注意,也就在這段時間,郤克安排自己的侄兒郤至進入外交部,密切注視著楚國的一舉一動。
鞌之戰(zhàn)
晉國又與楚國經(jīng)行了短暫的拉鋸,終于熬死了楚莊王,楚國霸業(yè)開始動搖,晉國人也加快了行動步伐。
導火索
⒈齊伐魯
前589年春,齊傾公親征,攻擊魯國。頃公的寵臣嬖人盧蒲就魁在攻城的時候被魯人活捉,頃公求情:不要殺他,如果你們放人,我和你們盟誓,絕不再攻擊。守軍不買賬,殺掉盧蒲就魁并把尸首搭在了城墻上。憤怒的齊傾公親自擂鼓進攻,三天后,龍失陷,齊軍繼續(xù)南進,到達巢丘。
⒉衛(wèi)救魯
四月,同盟的衛(wèi)國派孫良夫、石稷、寧相、向禽四人帥軍攻打齊國,在半路上遇見齊軍。石稷認為不是對手,建議撤退,但孫良夫堅持作戰(zhàn)。結(jié)果衛(wèi)國軍隊戰(zhàn)敗。
石稷斷后,向軍隊宣稱,我們的援軍馬上來了!齊軍不知真假,也就沒有追擊。衛(wèi)軍全身而退。
⒊求救于晉
孫良夫到晉國請求援助。魯國也派臧孫許到晉求援,兩人都是通過執(zhí)政郤克來請求晉景公求助。
郤克伐齊
前589年,晉景公決定討伐齊國,打壓齊國的囂張氣焰。于是郤克掛帥,攜同上軍佐士燮、下軍將欒書及800乘并與狄人構(gòu)建的步兵參戰(zhàn)。六卿將佐出場了一半,晉軍這次行動應(yīng)該也派出了一半的主力。郤克終于有機會可以一雪前恥了。這時晉國軍隊中發(fā)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部隊行軍中時,郤克聽說司馬韓厥要處死一名將官,于是急忙前往想救下那個軍官,趕到時死刑已經(jīng)執(zhí)行了。他轉(zhuǎn)而又命令,把死者尸體在軍中示眾。從這個小插曲中,我們可以看出元帥郤克的良苦用心,其意在團結(jié)軍隊,鑒于邲之戰(zhàn)將佐不和以致慘敗的教訓,郤克決定親自出面分擔司馬韓厥的壓力。遺憾的是郤克這一性格卻沒有在他的后人身上得到傳承,這是后話。
晉軍迅速跨過太行山向東推進,進入齊國腹地。至六月,與齊軍大部隊直接對陣于靡笄山。
齊頃公終于也不甘示弱了,決定和晉國面對面的碰一次。他首先向晉軍元帥郤克下戰(zhàn)書:聽說你們到我們齊國來觀光,我也帶著我疲弱的齊軍來與你們會一會,就在明天早上咱們誰不來誰是孬種!
郤克一看:正如我意,來就來,早就想打了,自己送上門來,求之不得。
次日清晨,晉軍蓄勢待發(fā)。齊頃公卻說:"咱們把晉軍滅了再回來吃早飯!"沒等軍士們準備好,便沖入晉軍陣營。
這場仗打得非常激烈,齊晉兩軍勢均力敵。郤克在戰(zhàn)斗中不幸被流矢擊中,鮮血流得戰(zhàn)車上到處都是。而郤克的御戎解張與車右鄭丘緩都各自勉勵,駕駛著帥車,直沖入齊軍陣中。郤克滿懷仇恨,仍然堅持作戰(zhàn)。晉軍本來就很耐苦戰(zhàn)(在周代,晉國軍隊長期與戎狄交手,其作戰(zhàn)之勇猛可謂天下聞名,是楚軍、秦軍所不能及的),將士們一看自己的主帥身先士卒,如此英勇。個個奮勇當先,慷慨沖鋒,晉軍士氣大振。
齊頃公一瞅,大事不妙,拔腿就想開溜。齊軍一看主帥都開溜,軍心渙散,齊軍大敗。晉軍殺紅了眼,強行追擊齊軍。司馬韓厥率領(lǐng)著韓氏親兵咬住齊頃公的帥車不放。后齊頃公因與車右逢丑父互換位置與服飾才得以僥幸逃脫,返回臨淄。
齊國求和
晉軍乘勝追擊,攻至馬陘(今山東青州益都)。齊頃公終于挺不住了,決定向郤克求和,于是派遣正卿國武子國佐帶著各種寶貝前往晉營。
怎奈敗軍之將本就說話嘴短,主帥還是為政風格強勢硬朗的郤克,更何況齊頃公還與郤克的過節(jié)太深,于是郤克毫不客氣的列出兩條苛刻的談判條件:
第一,要齊頃公的母親,就是那個曾經(jīng)嘲笑過郤大元帥的蕭同叔子到晉國做人質(zhì);
第二,要齊國把境內(nèi)的壟畝洼埂全改為東西走向--"盡東其畝",方便晉國的站車隨時可以方便地開進齊國。
這等喪權(quán)辱國的條約,國武子給與了堅決的反駁:
1。蕭同叔子是齊侯之母,站在同是侯爵的角度,也就是相當于晉國的國母,這就是大大的不孝了。晉國還怎么號令諸侯稱霸天下啊?
2。阡陌的走向要根據(jù)實地情況決定,晉國的意圖無非是隨時侵略齊國,這樣的條件不符合古制,完全不把齊國當作一個國家了!這樣的條件等于拒絕任何和談的可能,我們的國君有指示:這樣我們必須血戰(zhàn)到底!
在座的季孫行父與孫良夫也認為這樣對齊國太過苛刻,對郤克好言相勸。郤克一琢磨:好吧!自己大仇已報,沒必要把齊晉兩國最后一點媾和的可能性抹殺掉。于是受了國佐的彩禮,大家在齊國的爰婁(今山東臨淄)結(jié)盟,齊國歸還魯國土地,郤克下令班師回朝。
后齊頃公親到晉國與晉國君臣會面,齊頃公還是一副孩子脾氣,竟要尊晉景公為王,春秋時代諸侯稱王還是過于膽大了。晉景公雖不同意,但其虛榮心著實得到了滿足。齊晉兩國攜手,共同維護北方治安。此后20年間,齊國都沒有再與晉國叫板。
平衡諸卿
郤克執(zhí)政是晉楚爭霸的分水嶺,他很樂意也很善于團結(jié)下屬,這也就是晉國為何能在楚莊王死后不到3年就能夠迅速逆轉(zhuǎn)晉楚格局。盡管士會等人都說郤克風格強硬,盡管苗賁皇等人一致認為郤克無禮,但就是這樣一位"強硬""無禮"的執(zhí)政官掀開了晉楚爭霸的新篇章。
郤氏在晉國是非常顯赫的世卿,其地位不在趙氏之下。自郤豹立郤氏以來,郤芮、郤缺、郤克連續(xù)三代都擔任晉國執(zhí)政大夫,四世八卿,可見一斑;郤克也襲承了列位先輩的優(yōu)良基因,多謀果斷,辦事干凈利落,從不拖泥帶水。
郤氏由于傳統(tǒng),與趙氏、先氏交往密切,相對的與荀氏(中行氏與智氏)、范氏就只能算是正常的同僚關(guān)系,至少在郤缺辭世,郤克繼立的那一刻是如此。郤克在邲之戰(zhàn)時,作為郤缺的嗣卿,資歷淺,功勛少,卻能夠身居上軍佐一職,超越趙朔與欒書,一方面自然是圓滑的郤缺做人的成功。
然而邲之戰(zhàn)后,晉國的世卿們不由自主的掀起一次巨大的變革。邲之戰(zhàn)的戰(zhàn)敗究其原因,是晉國諸卿的內(nèi)訌,利益分配不均。隨著趙盾、郤缺的相繼死去,昔日以趙氏為首;郤、先為輔的內(nèi)閣漸漸褪色,荀氏、范氏緩緩抬頭,尤其是荀林父及之后士會的執(zhí)政,更加速著這一進程,新老貴族將對晉國的資源進行新一輪的瓜分。自然就促成了邲之戰(zhàn)時,主和與主戰(zhàn)兩派互不相讓的尷尬。作為昔日趙氏內(nèi)閣的后起之秀,郤克與趙朔可謂有著真知灼見,他們倆已經(jīng)預測到矛盾乃至家族危機的逼近,積極向當權(quán)派靠攏。
邲之戰(zhàn)后,先谷被殺,先氏被滅族也給郤氏與趙氏敲響了警鐘。趙、郤兩家正面臨著家族命運的抉擇。郤克正是因為風格強硬令整個郤氏家族如鐵板一塊,而趙朔手段過軟使趙家分崩離析。
士會告老后,郤克擔任執(zhí)政,趙朔也順勢躍居中軍佐,二人攜手執(zhí)掌晉國朝綱,似乎一切陰霾都成為了過去。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士會告老的同年,趙朔撒手人寰,兒子趙武還在喝娘奶,趙家完全由趙同、趙括代理。郤克照顧世交還是強行將趙同拉入六卿,作為羽翼。
前588年,晉景公在鞌之戰(zhàn)后興致高亢,與郤克等人謀劃著擴大晉國的軍隊編制,擴三軍六卿而六軍十二卿(周代天子有六軍):一方面是晉景公好大喜功,另一方面則是晉國在戰(zhàn)勝齊國后,諸侯歸附,世卿們再次瓜分財產(chǎn)而勢力膨脹。時十二卿將佐如下:
從以上看最顯赫的是荀氏與趙氏。荀氏三家:中行氏的荀庚、智氏的荀首、荀氏大宗的荀騅都擔任卿士;趙朔死后,趙同擔任下軍佐,在郤克的協(xié)助下,趙括與趙旃也位列卿大夫,范氏與韓氏的權(quán)勢也得到了擴張:范氏的士燮與鞏氏的士朔;韓氏的韓厥與韓穿。
而郤氏,只有郤克一個人高高在上。這是郤氏的落寞嗎?當然不是!郤克敢于用郤氏一家的軍隊去向齊國挑戰(zhàn);死前,可以力排眾議將下軍將欒書一口氣提拔為中軍元帥;郤克死后十年,晉國朝堂上出現(xiàn)了權(quán)傾朝野的三郤……這就是郤元帥的用心良苦了。為了平衡世卿之間的矛盾,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為維護整個晉國的利益與長治久安,如果身為國家執(zhí)政的郤克要想通過職務(wù)之便為自家牟利,應(yīng)該不算難事。
在郤克執(zhí)政時,魯成公在季孫行父的陪同下前往晉國朝賀,結(jié)果晉景公行為不端,魯成公一氣之下,想倒向楚國。季孫行父勸解道:"晉景公雖然不是很賢明,但是現(xiàn)在的晉國諸卿和睦,上下一心,諸侯正欲歸附,您又何必在意這些呢?"在我們的印象中,晉國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諸卿內(nèi)訌,卿族的斗爭一直左右著晉國的國運。"諸卿和睦"--這是多么難能可貴啊!
楚霸危機
楚莊王死了,把家業(yè)國基留給了十歲大的兒子熊審,是為楚共王,令尹子反輔佐。不久子反下臺,子重繼之為令尹。鞌之戰(zhàn)這一年,楚國聞齊軍戰(zhàn)敗之訊,令尹子重東折騰西折騰出兵時已經(jīng)是入冬。不久聽聞晉國與齊軍結(jié)盟,楚國聯(lián)齊攻晉的策略徹底宣告破產(chǎn)。
為挽回部分失利,楚令尹子重發(fā)動陽橋戰(zhàn)役,威脅中原諸侯,后又與其侄楚共王在魯國的蜀城與秦、齊、鄭、宋、魯、衛(wèi)、許、許、蔡等國的代表結(jié)盟。這次結(jié)盟看似規(guī)模宏大,但是《左傳》對楚國此舉不屑一顧,甚至蔑稱之"匱盟",效果一般。
這個結(jié)盟的確沒有想象中有那么大影響力,中原諸侯漸偏向于晉國已是不爭的事實。楚國經(jīng)過蜀之盟,得到了霸主的"榮譽"。但是自此之后,楚國每一次會盟諸侯,聲勢越來越小。這是楚國霸業(yè)衰落的重要標志,是莊王時代的終結(jié),楚國強盛的最后回光返照。
楚莊王的死致使楚國的霸業(yè)受到動搖,但齊國的戰(zhàn)敗卻是晉楚爭霸的一個重要轉(zhuǎn)折點,鞌之戰(zhàn)貌似與楚國無關(guān),但是晉國經(jīng)過幾年的修生養(yǎng)息,鞏固統(tǒng)治,逐漸與楚國持平。楚共王(莊王子)年幼,國內(nèi)無主心骨,而晉國已經(jīng)悄然凌駕于楚國之上。
自鞌之戰(zhàn)后的前588年,郤克又帶兵剿滅戎狄部落嗇咎如,進一步穩(wěn)固了后方。晉楚雙方的平衡已經(jīng)發(fā)生了極為微妙的轉(zhuǎn)變。
郤克總結(jié)
前587年,一代跛子元帥郤克逝世了,謚號曰"獻",故史稱其"郤獻子"。其嫡子郤锜繼任為郤氏大宗的宗主,留下郤氏雄厚的家底。臨終前,安排年輕而又有雄才的下軍將欒書為下一任中軍元帥,晉國由此進入長達13年的欒書執(zhí)政時代。
終其一生來看,郤克頗有才能,且軍事、政治、外交都能勝任,繼其父之后執(zhí)政晉國,志在匡扶晉國衰敗的霸權(quán),并終身為之奮斗不已,可謂身殘志壯。其文治武功為晉國的復霸奠定了堅實的基礎(chǔ)。郤克執(zhí)政,為晉楚爭霸開啟了新的篇章。
郤犨(?-前574年十二月廿六),姬姓,苦成氏,名犨,因苦成氏出自郤氏,故史料中稱之郤犨,尊曰苦成叔子。春秋中期晉國卿大夫,郤揚之子,郤克堂弟,蒲城鵲居、步招之幼弟。后位列晉國八卿,與二侄郤锜、郤至并稱"三郤",權(quán)傾朝野。
郤豹之后,大宗郤芮、郤缺、郤克連續(xù)三代都擔任晉國執(zhí)政,權(quán)勢顯赫。隨著郤氏實力的膨脹,小宗逐步強大,郤克死后,其族弟郤犨漸漸在晉國嶄露頭角。下宮之難后,郤氏加速強大,郤犨極有才辯,為使有禮,謀事有智,臨戎有文,擔任晉國駐中原各國使臣,全權(quán)負責對中原諸侯的外交事宜。受到侄子郤锜、郤至的協(xié)助,于前577年,進入八卿行列,為新軍佐,并擔任公族大夫,負責晉國卿族官僚的選拔任免,頗有政績。此后郤氏在晉國各個部門都有涉及,勢力極大,與正卿欒書與晉厲公之間形成尖銳矛盾。
前580年,他出使魯國時,強迫已經(jīng)嫁給施孝叔的子叔聲伯異父妹妹嫁給了他。他和侄子郤至、族侄郤锜號稱三郤,貪鄙驕橫,為諸侯所不喜。趙武出仕,他對趙武說:“抑年少而執(zhí)官者眾,吾安容子?”(年輕人求官的很多,我怎么安排你呢?)前575年,鄢陵之戰(zhàn)之時,他擔任新軍將。魯國叔孫僑如向他行賄,讓他扣留季孫行父。前574年,他與晉厲公寵臣長魚矯爭田,長魚矯、胥童向晉厲公建議誅殺三郤。郤锜聽到風聲,要攻擊晉厲公,被郤至勸阻。十二月壬午,長魚矯和清沸魋誅殺三郤,長魚矯用戈殺死郤锜、郤犨,郤至逃到車上,也被殺死。
郤锜(?-前574年):姬姓,郤氏,名锜,因封于駒,號曰駒伯。春秋中期晉國卿大夫,"三郤"的名義上的領(lǐng)軍人,郤克之子。
早在郤克剛剛出道時,郤锜就隨父親參加了晉楚邲之戰(zhàn),表現(xiàn)中規(guī)中矩。前587年,郤克死后,繼任為郤氏大宗的宗主,為晉下軍佐,與同為下軍的趙同關(guān)系緊張,郤锜聯(lián)合正卿欒書,欲廢趙同。前583年,趙氏內(nèi)亂,趙莊姬告趙同、趙括謀反,晉景公詢問欒書、郤锜,二人串通一氣,誣陷趙氏謀反屬實,晉景公屠殺趙氏于下宮,史稱"下宮之難"。趙氏滅族后,卿位留下較多空缺,郤锜安排其堂弟郤至為新軍佐,郤氏之勢大增,引起了欒書的猜忌與不滿。
前577年,郤锜、郤至二人聯(lián)手將叔父郤犨拉入八卿,為新軍將,三郤正式成型。此時的郤氏家族實力鼎盛,諸卿皆懼。郤锜為人強橫,為臣囂張,使郤氏成為晉國怨府,尤其是正卿欒書與郤锜之間的矛盾已是一觸即發(fā)。
前575年,鄢陵之戰(zhàn),晉軍大敗楚軍,三郤自以為立下蓋世奇功,其煊赫不可一世。前574年,中軍佐士燮死去,郤锜升任中軍佐,與中軍將欒書的權(quán)威只有一步之遙。欒書坐立不安,設(shè)計陷害三郤,言三郤欲廢晉厲公而立公孫周。晉厲公乃派遣胥童等人率領(lǐng)刀斧手屠殺郤氏,三郤在這次政變中盡皆殞命,被晉厲公陳尸朝堂,郤氏家族轟然倒塌。
郤昭子(前670-前574年):姬姓,步氏,諱至,謚昭。其名郤至,其祖郤揚封步,以之為氏。晉國唐叔虞十七世孫。因采邑于溫,排行第三,時人尊稱"溫季"。南方溫氏宗譜中多記載為溫氏得姓始祖。與堂兄郤锜、叔父郤犨并稱"三郤"。郤氏出現(xiàn)過四世八卿。外交家,軍事家。
早在郤克執(zhí)政時期,郤至就躋身政壇,主要從事對南方諸國尤其是楚國的外交工作。自前591年,楚莊王熊侶崩卒,楚國霸業(yè)漸衰,晉楚間也開始尋求和平外交。郤至就在這時擔任外交大使。前588年,晉楚交質(zhì)。晉國將連尹襄老之尸與楚國公子熊谷臣交換中軍佐荀首之子荀罃。從邲之戰(zhàn)到鄢陵之戰(zhàn)間,晉楚基本保持和睦,郤至居功至偉
周襄王二年(前650)領(lǐng)導了著名的晉楚城濮之戰(zhàn)。
前587年,郤克逝世,郤锜繼立為下軍將,郤欒交好。前583年,郤锜與欒書共謀趙氏。趙氏滅族后,留下了較多空擋,郤至乘虛躋身卿士,任新下軍佐。之后不久,其叔父郤犨亦進入八卿。至此晉國四軍八卿,僅郤氏一族占三席,且三郤異常團結(jié),比之執(zhí)政的欒氏更為顯赫。
前579年,晉楚第一次弭兵,郤至居功至偉。然而這種會盟并不穩(wěn)固。前575年,晉楚爆發(fā)第三次爭霸戰(zhàn)爭--鄢陵之戰(zhàn)。晉厲公州蒲與楚共王熊審在鄢陵直接對陣。郤至提出不等諸侯聯(lián)軍集齊便速戰(zhàn)楚軍。厲公用其謀,果大敗楚軍。
郤至的春風得意,三郤的煊赫氣勢引起了正卿欒書的嫉恨。欒書誹謗郤至通敵于楚,誣陷郤至欲以公孫周為晉侯取代晉厲公。前574年,晉厲公任胥童、長魚矯屠滅郤氏。才華橫溢的郤至也隨之玉石同焚。
郤克去世之后,郤氏家族有三位在晉國得到了重用:郤至、郤錡、郤犨,人稱“三郤”。郤錡在父親郤克死后,繼位為晉卿。作為郤義之后的郤至、郤犨二人雖然沒能立刻當上晉卿,卻也頗受晉景公重用。
這三人中,能力最為突出的就是郤至。在晉、楚第三次爭霸的鄢陵之戰(zhàn)中,郤至力主主動出擊,使得晉軍大勝楚軍,一雪十二年前邲之戰(zhàn)的恥辱。在鄢陵之戰(zhàn)中,郤至每次見到楚共王,都會主動下車,摘下頭盔快速躲避以示敬意,此舉也頗受當時士大夫階層的贊許。
郤至雖然能力強,看來也彬彬有禮,但郤氏家族遺傳下來的傲氣,仍然不時鋒芒外露。
公元前580年,郤至家突然與周王室發(fā)生了糾紛。糾紛的源起,是因為溫邑的一塊田地。郤至認為這塊田地就是自家的:“溫邑是我郤氏舊有封地,不敢有失!”
然而,和周王室爭土地所有權(quán),郤克明顯是自討苦吃。
周王室直接就跑到晉厲公面前告郤克狀:“當年周克商,分封了各位諸侯,蘇忿生得到溫邑而成為司寇,與檀伯達一起被封在黃河邊。蘇氏通于狄人,又不能與狄人和平相處而被迫逃入衛(wèi)國。周襄王為感激晉文公,賜予晉國溫邑。后來,狐氏、陽氏先后得到了溫邑,然后才給了您(指郤克)。如果要追根溯源,這就是王室的城邑,您哪能得到?”
聽了這話,晉厲公趕緊讓郤至不要再爭了。
雖然這次爭執(zhí)以郤至的最后讓步而告終,但郤至敢開先河,與周王室來爭奪土地,也足見郤氏家族之強勢。
郤至如此強勢,“三郤”中的其他二人也不遑多讓。
公元前578年,晉厲公讓郤錡出訪魯國,約魯國人一起出兵伐秦。但是郤錡出使之時,舉手投足之間卻頗為不恭謹。魯國大夫孟獻子看不慣他的做派,便私下腹誹:“郤氏要亡了吧!禮,是身體的軀干;敬,是身體的根基。郤錡根基已失;他是晉國先君嗣卿,受命前來請求魯國出師以保衛(wèi)社稷,可卻惰怠之極,這是拋棄了君命,不亡還能如何?”
奉國君之命到別國請求出兵,態(tài)度卻惰怠不敬,難怪會被別人怪罪了。當年楚國斗椒訪問魯國,也是因為態(tài)度傲慢被魯人罵“必滅若敖氏之族”,可謂前車之鑒!
公元前577年春,衛(wèi)定公訪問晉國。這時,晉厲公卻做了一件讓衛(wèi)定公很不高興的事情:強迫他去與衛(wèi)國逃亡大夫?qū)O林父相見。當初趕走孫林父之人,就是衛(wèi)定公,所以衛(wèi)定公當然拒絕接見。晉厲公仍然不死心,就派出大夫郤犨強行將孫林父送回衛(wèi)國,逼迫衛(wèi)定公收留他。因為懼怕晉國,衛(wèi)定公只得恨恨地接納了孫林父。
事后,衛(wèi)定公又特設(shè)宴席,款待晉國使者郤犨。但在宴席之上,郤犨卻極其倨傲不禮。衛(wèi)國大夫甯惠子也因此而抱怨:“郤犨家族恐怕要亡了吧!古代設(shè)置享禮,是用來觀察威儀,審視禍福的。現(xiàn)在郤犨卻倨傲無禮,這是取禍之道啊!”
郤犨,是“三郤”中輩份最高之人,接人待物依然如此傲慢無禮,可見郤氏家族的驕縱已成風氣了。
相比之下,還算知禮的郤至,就成了挽救郤氏家族的唯一希望了。可是,這唯一的希望很快也破滅了。
公元前575年,鄢陵之戰(zhàn)后,晉厲公派郤至到周王室獻楚捷。見到周王室大夫單襄公后,郤至再三夸耀自己的功勞:“如果不是我,晉國就不會與楚國交戰(zhàn)了!”單襄公聽了后,對王室其他大夫說:“郤至恐怕要滅亡了吧!自己位在七位晉卿之下,卻想掩蓋其上司的功勞。怨恨積聚,是禍亂的根源;多招怨恨引來禍患,怎么能坐穩(wěn)官位?”
晉國“三郤”,都被別人說要滅族,郤氏家族還能有活路嗎?
俗話說,“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就在郤氏家族越來越樹大招風之時,“三郤”卻做了一件不可饒恕之事:公元前576年,他們誣陷晉國大夫伯宗,并殺死了他,伯宗之子伯州犁因此逃亡到楚國。晉景公之時,就是伯宗建議晉國實行戰(zhàn)略收縮,將晉國發(fā)展重心轉(zhuǎn)向東北。結(jié)果晉國滅了赤狄潞氏國,得到了“天下之脊”。因此,伯宗在晉國的威望甚重。但是,這么一位賢大夫,卻被“三郤”密謀殺害,這讓晉人韓厥也看不下去了:“郤氏應(yīng)該是不免于難了吧!善人是維系天地紀綱的,卻屢次殺害他們,不滅亡還等待什么?”
郤氏家族簡直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公元前572年,晉厲公有感于三郤越來越強橫,有心要除掉他們,但遲遲未下定最后決心。這時,早就對郤氏心懷芥蒂的晉國正卿欒書又“陰”了郤至一次:先讓鄢陵之戰(zhàn)的楚囚告發(fā)郤至要改立孫周為國君;當晉厲公試探性地派遣郤至到成周訪問之時,欒書又偷偷讓孫周去見郤至。嚴密監(jiān)視郤至動向的晉厲公,從此對郤氏家族就更加忌恨重重了。
可蒙在鼓里的郤至絲毫覺察不到危險,依然驕橫如故。
公元前572年冬,晉厲公組織了一場田獵。田獵過程中,郤至射殺了一頭野豬,正準備獻給晉厲公。這時,晉厲公寵幸的太監(jiān)孟張卻將野豬搶走。急紅了眼的郤至二話不說,就將孟張給射殺了!
晉厲公得知此事后,恨恨地說了一句:“郤至這是在欺負我!”他終于下定最后決心,要除掉郤氏家族!
就在“三郤”氣勢極為煊赫時,一場風暴即將來臨,足以將郤氏百年建立的家底連根拔起,可惜更可悲的是“三郤”竟無人察覺到這場驚天變故的來臨。曾經(jīng)對“三郤”忠言逆耳的族人伯宗已經(jīng)被殺,整個郤氏家族都處在危險之中,他們卻完全不知。
終于,暴風雨來臨了,在郤氏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來臨了。
晉厲公和胥童
前574年,晉厲公突然任命胥童、長魚嬌等親信帶領(lǐng)甲兵800人,進攻郤家。郤氏勢大,耳目遍布,聽說國君要對自己不利,三郤也有所耳聞。三郤馬上召開家庭會議,這時候歷來干事果敢、最有膽略的郤至鎮(zhèn)定的提出:“國君之意不可違背,咱們吃國家的,用國家的。如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郤氏束手待斃,《國語》記載:“三郤皆自殺”。胥童們毫不客氣,掩殺郤氏,一個百年望族就這樣灰飛煙滅。第二天,晉厲公將三郤陳尸朝堂,其狀之慘,令人唏噓不已。郤氏,從此在晉國被滅族!
《國語·晉語》載郤至語:武人不亂,智人不詐,仁人不黨。
【釋義】《國語·晉語》載郤至語:英武之人不作亂,智慧之人不行詐,仁義之人不結(jié)黨。
郤至之言,是典型的貴族精神:勇武無道,則生叛亂;巧智無德,則起奸詐;仁善無義,則生興朋黨。
還得提一提胥童,這位晉厲公的劊子手,屠殺郤氏的執(zhí)行者。他是胥臣的曾孫,還記得胥臣嗎?當年就是胥臣向晉文公推薦落魄的郤缺,使郤氏家族順利的再度騰飛。可郤缺在趙盾死后,越級成為中軍元帥。為了巴結(jié)趙氏,對胥氏恩將仇報,打壓胥克(胥童之父),說胥克肚子里有蛔蟲,要胥克回家養(yǎng)病,并提拔趙盾嫡子趙朔入六卿以代替胥克。自此胥氏便長期消失在晉國政壇。這是胥童的復仇嗎?真是因果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
回顧?quán)S氏在晉國的興衰起伏過程,到底是郤氏驕縱過甚,還是他們罪有應(yīng)得?“三郤”之罪,最大莫過于殺死伯宗。但整體上而言,郤氏對于晉國還是功大于過。因此,驕縱過甚,才是郤氏被滅族的根源!
正是因為驕縱過甚,“三郤”出使他國時才會被人腹誹要亡;正是因為驕縱過甚,“三郤”才會狂妄地殺死伯宗,被韓厥稱要亡;正是因為驕縱過甚,“三郤”才會被晉國正卿欒書所忌恨,要設(shè)計陷害、致他們于死地!
從晉國公室角度出發(fā),滅郤氏與滅趙氏的緣由其實都一樣——這兩個晉卿大家族勢力都過于強大,其族人又都多驕縱難訓。為避免卿族強大到威脅自身,晉國公室不得不采取極端措施來鎮(zhèn)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