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東坡被貶謫原因
蘇軾是北宋時期成就最高的文學家,詩詞、散文都達到了那個時代的最高峰,在中國文學史上占有重要地位;蘇軾還是北宋著名的書畫家,對音律、醫學、金石、養生學、水利工程等科學也頗有研究,可謂才華橫溢。
可蘇大師一生厄運甚多,仕途上屢遭貶謫,原因何在?
應該說,蘇軾的青少年時代還是很順暢的,從小就受父親蘇洵的文化教養與熏陶,展現出極高的文學天賦。嘉礻右二年(1057)二十一歲的蘇軾與弟蘇轍跟隨父親來到汴京趕考,兄弟二人同科獲進士及第,深為主考官歐陽修器重。我的江西老鄉歐陽修是個重人才的伯樂,自己雖已身居高官,且一手散文寫得流麗雋逸,但從不愴然傲岸。
那時,贛文化十分燦爛,在江西這塊三面是山,一面臨江的丘陵地帶中產生出一大批文人墨客,出仕入相,占據著不少重要官位,并繁衍至明未清初,長達近七百年之久,亦成為目前經濟落后的江西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蘇軾是四川眉山人,與歐陽主考官并無鄉黨之誼,為何被屢次關照?先是推薦參加制科考試被錄取,后又為只當大理評事鳳翔府簽判小官的蘇軾到處薦舉,可謂費盡心機,直到薦舉到當時的宰相王安石為止。
作為歐陽修的鄉黨的王安石,盡管文學才情不如歐翁,但治國才情高昂。
王與歐的家鄉在江西相距不過百余里,又都是進士及第入仕,但倆人走的卻是不同的人生路。歐陽修入仕后,仍然做的是文化方面的事,即沒有拜相,也沒有做省級地方大官,其最高職務也只是相當于當下的文化部副部長,下到地方掛職也只是個太守(正廳而已);可以說歐翁定位的是文化方面的事,所以一生官不高名聲很旺,也沒有出過什么大的政治風險;而王卻在出仕后,雖然在地方為官二十余年,但最終擠進了權力頂峰官至宰相,當然最終被貶,也吃盡了政治斗爭的苦頭。
嚴格意義上來說,歐陽修是王安石的老師。
王年輕時文才也是出眾的,很得當時已入仕且大王一輪的歐陽修的賞識。王二十來歲中進士卻一直在地方為官,改文從政,不再是寫風花雪月的散文了,而是改寫政論性的治國文章,只是當時苦于朝中無硬的后臺,王在地方為官雖然政績顯赫,可二十年余年一直沒有機會提升進入中央政權。是歐陽修發現了王的政治改革才情,是歐陽修向當時的神宗皇上推薦,才使王最終能夠通過自己的水平登上權力頂峰。
王安石的政治抱負、治國理念就是革除舊習,實行新法。
史書上著名的王安石變法在發展生產、富國強兵等方面收到了顯著的效果,在一定程度上扭轉了北宋的積貧積弱的局勢。然而,就像歷史上任何變法一樣,王安石的新政,遭到了守舊派的強烈反抗。
以司馬光為首的反對派,不僅得到高太后的支持,而且,手下得力干將甚多。王安石的改革派陣線急需一大批年富力強的干部加入,在這多事之秋,歐陽修舉薦了年青有為的才俊蘇軾,王安石見過蘇軾后也非常喜歡。王認為:一是蘇軾此時作為年輕干部,其才華早已天下聞名,能納入這樣的名望甚高的年輕人,更能顯改革派的氣度與強大;二則,蘇又是恩師加老鄉舉薦的人,品性可靠,用不著防范;三是蘇軾是當時是天下聞名才子,王年輕時也曾是名作家,休閑時還可與蘇在一起呤詩弄詞圓點文學夢。于是,二話不說就把蘇東坡納入了自己的隊伍了。
當然,史書與野史上有關倆人切磋詩文的逸聞軼事甚多,在此不表。
應該說,王對蘇的到來是非常高興的。初期的王蘇關系也非常融洽,然而,蘇畢竟只是名書生,盡管自以為才華橫溢,有治國平天下的水平,可其實蘇那是只是一個入官場不久的仕子,那懂那么多的政治斗爭,作為文學才俊的蘇軾盡管散文寫的非常好,可政治城府與現實改革能力還欠缺很多,其出的主意與處理人際關系與執行能力等方面表現的還十分幼稚。
于是,蘇軾加入不久,就與王安石發生了矛盾。
蘇與王的分歧不在于改革的目的,而在于改革的手段與步驟。
蘇在任地方官時,看到了新法在推行過程中的許多流弊,便向王提出,而王卻認為比較幼稚故沒得到采納。文人的蘇軾那懂政治斗爭與官場之道呀,見自己的意見沒有被上級采用,于是就覺得丟了面子,于是就不高興了,于是便有些牢騷滿腹,而這些牢騷卻又是司馬光非常需要的。
蘇是主張改革的,并不認同保守派的頑固觀點,蘇與王的基本目的是一樣的,可是,蘇軾把在王陣營所受到的委屈把對新政推行過程中的缺點或不足到處訴說,不分場合不分時段,不分對象,沒有一點官場的城府,特別是還經常與保守派的人在一起喝喝茶發發牢騷。
蘇軾在政治上的幼稚還表現在會議上。
在召開的會議上,蘇經常是一會兒把對新政的不滿對保守派說;過會兒在會議上又大聲斥責守舊者。蘇東坡的這種在新舊兩黨之間的依違態度,自然決定了他仕途坎坷的悲劇命運。
更為要命的是蘇軾的文人氣習。
文學大師蘇東坡,把對新政的不滿寫成詩并予以發表,在社會上造成巨大反響,從一定程度打擊了改革派的新政氣焰,引發了改革派的眾怒。
可悲的是蘇軾并不是有意要站在保守派一邊,他的所作所為均為文化人性情所致。然而,“軾所為文字,傳于人者甚眾”,一大批蘇的作品崇拜者在讀后,自然要對改革派品頭論足,一時,社會議論向保守派傾斜。
蘇軾的所作所為,讓王安石等改革派傷心與憤慨。
于是,一大批贊成改革的監察御史們先后上書皇上,彈劾蘇軾:“愚弄朝廷,妄自尊大”;又“一有水旱之災、盜賊之變,軾必倡言歸咎新法,喜動顏色”。御史舒顫摘錄蘇軾的詩告狀:“陛下發錢以本業貧民,則曰贏得兒童語音好,一年強半在城中;陛下明法以課試群吏,則曰讀書萬卷不讀律,致君堯舜知無術;陛下興水利,則曰東海若知明主意,應教斥鹵變桑田;陛下議鹽禁,則曰豈是聞韶解忘味,爾來三月食無鹽。共他觸物及事,應口年言,無不以譏謗為主,小則鏤板,大則刻石”……
要知道王安石的變法雖是改革者發起,但畢竟是以皇帝的旨意發布的,蘇軾攻擊改革便是攻擊皇上。
蘇亦已背叛,也就不客氣了,元豐二年(1079)八月,掌權的改革派以“烏臺詩案”為由,報請皇上,將蘇被捕入獄,爾后,貶為黃州團練副使,開始了人生的第一次流放。
1085年,主張改革的神宗皇帝憂忿而死,年方10歲的幼兒哲宗即位,祖母高太后垂簾聽政,啟用司馬光為相,改革派全被斥逐流放,蘇軾被召回京城,授龍閣學士等高官予以重任。經驗老道的司馬光,啟用蘇軾,并不是認為蘇有什么治國雄才,只是蘇因在改革派陣營曾為保守派通點信息而牽連被貶,給點官位算是補嘗,亦是用用蘇的名氣顯現司馬光的政治氣度,就象現今的政治,大凡有點名望的人,政府總要給予一點什么部級、廳級、處級、科級類似的官位與待遇,讓你食之無憂、住之無慮,出門有車、看病有報銷,爾后,你只需寫點歌功頌德的文章而已。
偏偏蘇軾又是不開巧的人,司馬光好心用他,他卻不領情。
看到司馬光上臺后盡廢新法,他又不平衡,不僅與新任宰相嚷嚷叨嘮,而且在會議上與之激烈爭論,不給領導面子,其結果,自然沒有好果子吃,蘇軾又一次被流放出京,先后被貶謫杭州、穎州、定州等地。
紹圣元年,新黨再度上臺,對保守派進行報復迫害。
蘇軾早已被劃入反對派陣營,再度被貶為寧遠軍節度副使惠州安置。盡管蘇軾文學才情天下聞名,可新舊兩黨的政治家都把他當作敵人,這是蘇大作家的悲哀。
其實,蘇東坡并不是個兩面派。
他的政治左右傾向亦是情格使然,也是文化人稟性所在。
蘇軾胸懷曠世文才,性格自然豪放倔強。他不知文化人從政的弊端,又達不到圣賢們的克己復禮城俯,更不知跟隨一派死心塌地,連官場的基本游戲規則都不懂,何以在官場上混?就像現今的官場,你若政治上沒有靠山,縱然你再有才華、再有天大的本事,你在官場上也難以吃得開。
可惱的是,蘇東坡在官場上吃了那么多的虧,仍然沒有悟出點什么條條道道來。雖在第一次因詩而入獄有“平生文字為吾累”的感慨,但仍沒有從性格深處反思。曾有朋友文同警告過:“西湖雖好幕吟詩”,但他卻聽不進話,終因詩禍入獄,差點掉了腦袋,可依然醒悟不過來,致使一生貶謫,命運悲慘。
蘇軾貶謫惠州一居二十余載,人已六十出頭,雖政治上官位的級別降下來了,沒有什么實權,但生活待遇并沒有降低,況且也沒有剝奪他的寫作權,對他的生活問題也不追究,算得上是寬囿的。
曾早已有人舉報,蘇在杭州時就納一歌妓名叫朝云為妾,此妾伴隨他23年,并隨他一直在惠州佐佑。你別小看這個朝云,雖然是出身歌妓,青樓女人可才情十分了得,據說當年蘇軾在杭州修建蘇堤時與她有關,當然許多史料都記載了蘇軾與朝云的愛情故事,此為雜話暫且不說。
朝庭當權者雖然對蘇不滿,但沒有追究他的個人生活問題。
文人吧,又是大作家有點風花雪夜的事,也沒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你安分守己,在政治下不要再牢騷,便睜只眼閉只眼。朝庭的本意叫他在惠州養老終生,不要惹事生非,畢竟名聲在望,一但出事,叫上面左右為難,人也那么大了,老是貶來謫去,不僅對他本人搬遷不方便,而且對當權者面子上也不好看,否則總會有人說,當權者不重視人才,有負安定團結政治局面。可這蘇軾卻又偏偏在寫作上不安分守己,也許是太清閑了,總悶不住要寫詩抒志,紹圣四年(1097年),謫居惠州的蘇軾據說是寫了一首《縱筆》的歪詩,又激怒了當權者,再次貶謫海南。
詩是這樣寫的:
白頭蕭散滿霜風,小閣藤床寄病容。
報道先生春睡美,道人輕打五更鐘。
其中有:“報道先生春睡美,道人輕打五更鐘”之句,被人打小報告送到京都,當朝宰相章忄享見后,氣怒而曰:“蘇子瞻尚爾快活?”蘇軾,你的詩中說你每天睡覺無事可做,不就是說我不重用你,也就是我不重視人才嗎?誰看不懂呀!寫點這樣的歪詩來氣我,既然你身在福中不知福,讓你如此舒服你卻還不甘心,那你就到荒蠻的海南去吧,并把所有的政治、生活待遇都取消,看你還能快活幾天。于是,一道命令下來,蘇軾到瓊州府掛職。
這一下,蘇軾鄢了,“小秘”朝云一受打擊加上身體本來就不好,一病便嗚呼哀哉氣絕身亡。
于是,蘇軾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晚年踏上了悲慘的天涯流放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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