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思想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希臘時期,古希臘文化是西方文化的搖籃。古代希臘人都生活在不大的城邦之內,除了城邦這種政治體制之外,他們別無所知,即使是亞里士多德(雖然在他的時代城邦已經走向毀滅),也認為“人天生要過城邦生活”。在大部分城邦之中,公民的政治權利一律平等,在戰爭中俘獲的外族戰俘,則成為城邦公民的奴隸。雖然古希臘城邦實行的大都是民主制,但各城邦中公民的自由程度卻大不相同。在斯巴達,全體公民都生活在軍營之中,對于個人談不上有多少自由;在雅典,公民則主要以經商為生,除了某些時候由于宗教和政治狂熱而對少數人進行了迫害之外,公民在最好的時代里曾享有過不受國家所限制的極大的自由。斯巴達的整齊劃一的生活方式不可能產生出發達的文化,而雅典的自由生活則大大促進了希臘人對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的思考。古希臘的哲學,從米利都學派和畢達哥拉斯學派開端(約公元前六零零年),中經蘇格拉底、柏拉圖而到達亞里士多德的時期,其學術思想的發展達到了最高峰。在這段歷史發展過程中,雅典的公民參政程度不斷擴大,克里斯梯尼時期以后,雅典步入了“全民政治”的時代。這時,每個公民都要擔任一段時間的政府官吏;主要的政府官吏則由抽簽? 皇怯稍吹難【儼U庵種貧裙倘煥┐罅似脹裰詰牟握ǎ磯嗍焙蛉詞怯梢話錛γ返林皆詮芾磣毆遙徽庋緇岜闋勻蛔呦蛩グ芰恕?BR> 針對古希臘民主制的這種流弊,思想家們提出了一些相應的解決辦法。蘇格拉底認為,只有具有知識的“最優秀的人”才能治理好國家。柏拉圖繼承乃師的思想,認為只有具有淵博學識的哲學家才有資格去管理政治、擔當國王。柏拉圖還說,為了維持人們對國家的向心力,還必須實行“”、“公妻”。
柏拉圖的觀點頗顯偏激,就連他的弟子亞里士多德也不同意他的“哲學王”的主張和“”、“公妻”的方案。亞里士多德說,在當時的所有城邦之中,公民都可以分成為三個部分,即富人、窮人和介于兩者中間的中產階級。富人由于生活奢侈,只會發號施令,不能審慎地考慮問題;窮人則往往由于卑賤而自暴自棄,只知服從而不堪為政;同時,貧富兩階級互不信任,不管它們中的哪一個階級執政,都會引起黨爭而發生動亂。只有以中產階級為基礎才能形成最好的政體;因為中產階級較為穩定,他們既不象窮人那樣希圖別人的財物,也不象富人那樣引起別人的覬覦;既不對別人抱有陰謀,也不會受人謀害;所以最適于當富人和窮人之間的“仲裁者”。在這種中產階級統治的國家中,為了維持社會的穩定,還要實行以下幾條原則:
第一,財產應私有公用,這樣可以防止貧富兩極分化;
第二,公民(這里主要指中產階級)應輪流執政,不得搞終身制;
第三,必須實行法制,在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第四,城邦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中 國教ぴé育文 摘★wwW.EDUZHai.neT。
然而,不管亞里士多德們化了多大的力氣去企圖解救城邦,但城邦制度畢竟還是悲壯地衰落了。就在亞里士多德還在世的時候,希臘北部的馬其頓王國便于公元前三三八年征服了希臘,希臘的各自由城邦都成了馬其頓帝國統治下的行省。到公元前一四六年,羅馬并吞馬其頓,希臘人又成了羅馬治下的臣民;這樣,希臘人的自由時代便成為過去了。
與這種社會巨變相適應,希臘人的思想觀念也開始產生了相應的變化。由于城邦制的解體和社會政治越來越成為一種異己的力量,那種“人是天生的政治動物”的觀念就消失了,而思考如何免除痛苦、獲得幸福的個人主義思想卻相應地逐漸抬頭。伊壁鳩魯認為,快樂就是至善,人生的目的就在于追求快樂。但伊壁鳩魯的這種快樂,并不是放蕩者的那種無度的物質享受或肉體享受,而是指身體的無痛苦和靈魂的無紛擾。斯多葛派認為,我們應當抑制個人的欲望,服從命運的安排,這樣就能過上一種有德的生活;這種有德的生活乃是上帝對靈魂的要求,而不是國家對公民的要求;這種有德的生活才是人生的真正幸福的生活。這樣,他們便為基督教鋪平了道路;其實基督教和斯多葛主義一樣,起初也是非政治性的;在它最初的三個多世紀里,它的信徒們都是對政府毫無影響的。然而隨著教會組織的出現,基督教就又從個人主義走回到了一種固定的秩序之中。
隨著希臘人的不自愿的引退,羅馬人接著登上了歐洲社會的歷史舞臺。古代羅馬國家經歷了城邦時代、共和時代和帝國時代;在此過程中,其民主化程度不斷減退,后來羅馬帝國又分裂為西羅馬帝國和拜占庭帝國(即東羅馬帝國)。如果說古代希臘城邦的存在是由希臘人對城邦的愛國熱忱和宗教熱忱所保證的,那么古代羅馬國家的存在則是靠強力所保證的;這種強力首先指的是軍隊的強力,爾后指的則是行政機構的強力。羅馬軍隊、羅馬道路、羅馬法和羅馬官吏相繼創立了,隨后又維系了一個強大的中央集權的國家。沒有什么是可以歸功于羅馬思想的,因為根本就沒有什么羅馬思想。
在這個漫長的時期里,從自由的時代所繼承下來的希臘觀念經歷了一番逐漸轉化的過程。某些古老的觀念,尤其是那些最富宗教色彩的觀念,日益顯現出其重要性;而另外那些更富理性主義色彩的觀念則因為不再符合時代的精神,就被人們拋棄了。到了公元三、四世紀,基督教已經基本統治了西方人的精神世界。
基督教把一個早已為斯多葛派學說所包含了的、然而在古代卻并無多大影響的觀點給普及到了一般民眾。這里所指的就是認為一個人對上帝的責任要比他對國家的責任更為重要的那種見解。象蘇格拉底和基督的使徒們所說的“我們應該服從神更甚于服從人”的那種見解,在基督教成為羅馬帝國的國教以前一直存在著;但當皇帝變成了正統的教徒以后,情況就有所變化了。在拜占庭帝國它卻仍然潛存著,正如后來在俄羅斯帝國一樣,俄羅斯帝國的基督教本是從君士坦丁堡傳來的。但是在西方,天主教的皇帝們幾乎是剛登上舞臺(除了高盧的某幾個部分而外)便被異教徒的蠻人征服者(日爾曼人)所取而代之,于是宗教忠貞應優越于政治忠貞的思想仍然保存了下來,而且迄今在某種程度上依然保存著。
日爾曼野蠻人消滅了西羅馬帝國,他們的入侵中斷了西歐文明達六個世紀之久。在拜占庭帝國,希臘文明以一種枯朽的形式繼續存在著,就好像在一所博物館里面一樣,一直到一四五三年君士坦丁堡的陷落為止。然而除了一種藝術上的傳統以及查士丁尼的羅馬法典而外,世界上并沒有什么重要的東西是出自君士坦丁堡的。
自五世紀末葉至十一世紀中葉,隨著西羅馬帝國的解體和西歐封建國家的形成,西方世界經歷了一些非常有趣的變化。基督教所帶來的對上帝的責任與對國家的責任兩者之間的沖突,采取了教會與國王之間的沖突的形式。教皇的教權伸展到意大利、法國、西班牙、英國、德國和波蘭。起初,除了在意大利和法國南部以外,教皇對于主教們和修道院長們的控制力量本是很微弱的,但自從格雷高里七世(十一世紀末)的時代以來,教皇對他們就有了實際而有效的控制力量。從那時候起,教士在整個西歐就形成了受羅馬教廷所指揮的單一組織,巧妙地而又無情地追逐著權勢;一直到十四、十五世紀,他們在與世俗統治者的斗爭之中通常總是勝利的。教會與國家之間的沖突不僅是一場教士與俗人的沖突,同時也是古羅馬世界與北方蠻族之間的沖突的重演,而教會的統一就是羅馬帝國統一的回音。在中世紀,教會既代表著對過去的繼續,又代表著當時最文明的東西。
反之,世俗權力則掌握在條頓血統的王侯們的手中,他們企圖盡力保持他們從日耳曼森林里所帶出來的種種制度。絕對的權力與這些制度是格格不入的;對于這些生氣勃勃的征服者們說來顯得是既沉悶而又毫無生氣的那些
法律制度,情形也是如此。雖然國王和封建貴族都忌諱對方的力量而不敢任意胡為,但是雙方卻也都希望不時地能夠采取戰爭、謀殺、掠奪和奸淫的形式以發泄激情。君主們也可以懺悔,因為他們衷心里是虔敬的,而且懺悔本身畢竟也是激情的一種形式。
但教會卻永遠也不可能使他們具有一種循規蹈矩的良好品行了。對于這些王侯們來說,當精神激動的時候,如果不能喝酒、殺人、戀愛,那么征服這個世界又有什么用呢?而且他們有勇敢的騎士隊伍,為什么要聽命于發誓獨身而又沒有兵權的書呆子呢?所以,盡管教會不同意,他們仍然以決斗和比武作為他們的裁判方法,后來他們還發展出了馬上比武的方法和大獻殷勤的戀愛。有時候,他們甚至一陣狂暴發作還會殺死顯赫的教士。
所有的武裝力量都在國王這方面,然而教會還是勝利的。教會獲得勝利,部分地是因為它幾乎享有
教育的獨占權,部分地是因為國王們彼此經常互相作戰;但是除了極少數的例外,主要地卻是因為統治者和人民都深深地相信教會掌握著天堂之門的鑰匙。教會可以決定一個國王是否應該永恒地升天堂還是下地獄;教會可以解除臣民們效忠的責任,從而就可以鼓動反叛。此外,教會還代表著足以代替無政府狀態的秩序,因而就獲得了新興的商人階級的支持。尤其在意大利,這最后的一點是有決定意義的。
條頓人希望能保持對于教會具有一定的獨立性的企圖,不僅表現在政治上,也表現在藝術、傳奇、騎士道和戰爭上。但這一點卻很少表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