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兵器的收藏價值不僅僅在于它是一般的古玩,更多的是因其集中了一段歷史時期諸多的文化因素。在我國,歷朝歷代良好兵器制作的成品率很低且成本高,限制了其產能,時至今日能夠得到一把幾近完整的古代兵器已經十分難得。
在紐約、倫敦、巴黎、香港等地的世界拍賣市場上,古兵器的價格一路飆升,悄然成為收藏熱點。2012年10月至12月的兩場拍賣中,乾隆御制寶刀天字十七號、天字十二號相繼拍出驚人的4830萬人民幣和120萬美元的高價,這距離兩件藏品分別以6000歐元和20萬美元起始價首次進入拍賣場僅僅不到10年。
鍛造技藝第六代傳人、文濤坊古兵器博物館館長劉文濤
從近年來的拍賣記錄來看,刀劍拍賣產生了一個個藝術品拍賣神話,并逐漸在傳統藝術市場中搶占了一席之地。從1995年,一把距今2400余年的勾踐劍在香港被國人以120萬元回購開始,到2002年香港佳士得上成交價為35萬港元的清乾隆御制痕都斯坦式儀仗佩刀,再到2010年法國藝術品拍賣會上481萬歐元、高出底價3倍多的的拿破侖鍍金寶劍,冷兵器收藏的記錄頻頻產生。究竟是什么賦予了古兵器如此惹人眼球的魅力?
500人1000把刀的市場
武漢收藏家、正宗刀劍論壇創始人許一兵表示,“古兵器的收藏價值不僅僅在于它是一般的古玩,更多的是因其集中了一段歷史時期諸多的文化因素,遠可以溯源求知,近可以把玩傍身。在很多國家刀劍幾乎都作為高端收藏品進入上流社會,例如日本最大的刀劍收藏群體就是當地的著名財閥。在我國,由于特殊的歷史原因,再加上國家博物館的館藏,自由市場上的古兵器存世量少之又少,這一因素似乎也使得那些流入藏家手中的藏品更像是一種保值理財產品。”
河北文學藝術研究會—刀劍藝術委員會顧問、刀劍修復與研磨委員會主任委員閆民
圈內人稱“刀匠”的刀劍修復與研磨委員會主任委員閆民告訴記者:“從技術角度來看,歷朝歷代良好兵器制作的成品率很低且成本高,限制了其產能,再加上兵器歷代均由政府控制,很難流進尋常百姓家。因此,時至今日能夠得到一把幾近完整的古代兵器已經十分難得,甚至于圈里人也只能通過熟識的圈子互相流動交易手中藏品。尤其唐代以前的完整刀劍全國都沒有幾把,元代以前的完整刀劍隨隨便便都能夠賣到10萬元以上。”
或許,造成刀劍持續升溫的原因不限與此。在鍛造技藝第六代傳人、文濤坊古兵器博物館館長劉文濤的眼中,一把古劍從刀柄到刀身再到刀鞘,無處不散發著集古董、軍事、歷史、科技、技巧等合眾為一的藝術氣息。“刀劍不再是武夫的代名詞,我的收藏圈朋友中不乏國內美術學院和大學的教授以及跨國公司高管等高級知識分子。”劉文濤認為,“古刀劍用它所代表的獨有的文化、氣節、尚武精神吸引了一大批的藏者接踵而至,這種把殺氣和情趣、威勢和財富、氣節和尚武精神熔為一爐的生活方式,也注定了它們一旦被藏家收入囊中就很難‘吐出來’的現實。”
如果說是500人在玩1000把刀,一點都不為過,作為收藏“主產品”的中華古兵器雖然稀少,但圈內的藏家數量與其他收藏大軍相比也不是很多。閆民說:“由于運輸困難、國家刀具管制及市場不重視、升值速度慢等因素影響,據我所知國內最早進入這個圈子的大藏家中已經有8、9個退出了。進入這個圈子的人比市場容量要小很多,相當一部分普通藏品20余年的漲幅基本沒有超過一倍。”
在藏和修間徘徊的收藏
中國嘉德國際拍賣有限公司的工作人員是這樣介紹乾隆十七號寶刀的:“木座要先做一把寶刀的木樣,然后玉座來做寶刀的柄,把這些個都做齊全了以后再到武備院完成整把的刀。我們看到檔案上記載,乾隆49年開始做,到乾隆58年才做好,整整耗時10年之久。”
十年磨一劍不過如此吧。“目前存世的古兵器95~98%都需要修復,而去修復一把破損度較高的兵器所耗費的精力不亞于重新打造一把新的。”劉文濤表示,“例如,一把沒有包漿和無鞘的寶劍價值會大打折扣,但修復后的寶劍又往往不再是單純的古董原件,所以刀劍收藏就在藏和修之間徘徊著。”
閆民也遇到過類似的困惑,“我從92年開始研磨古兵器,曾受到過很多藏友質疑,國內的藏家普遍認為,中華兵器只有銹跡斑斑的才會更富有歷史滄桑感,這和日本刀類的兵器被研磨成新品一樣才會被人們認可是極為不同的。于是現在,我在‘修舊如新’的同時也在慢慢的嘗試為別人‘修舊如舊’。”“修舊如舊”是以許一兵為代表的絕大多數藏家普遍接受的不影響其價值的一種古兵器維護方式,既不損害刀劍本身又很好的保留了其自打造之后的歷史斑駁。
清中期旋焊餐刀
衍生市場的前景
“中國的古兵器修復市場很大,故宮每年有100多個億的預算去修復其博物館中的藏品,其中有近億元用于古兵器修復,這份訂單是每一個古兵器修復師的夢想。”劉文濤向我們描繪著他心中的未來藍圖。
當我們都還沉浸在古兵器修復的時候,劉文濤早已開始忙碌于他從刀劍修復中延伸出來的產業中。文濤坊古兵器博物館內的五個作坊通過匠師演示操作,全方位再現了古兵器制作的冶煉、鍛造、研磨、雕刻等流程,博物館的建立既成了傳統中國刀劍文化及修復工藝普及教育的場所,又成為劉文濤陳設仿制兵器的展廳及向游客營銷刀劍工藝品的窗口。
劉文濤在建立自己的刀劍博物館同時又在不斷摸索著如何更好的利用手中的刀劍修復工藝。“龍泉復原了古代造劍工藝,高、中、低各種類型的仿制工藝品比比皆是,現階段我們也開始用手里復原的古代兵器制造工藝去復制兵器,現在每年用9個多月的時間去打造一把著名兵器的高端仿品,這些每年限量的兵器短短幾年間由最初被藏家收走的十余萬元漲到了五十多萬元。而我們通常都會在作品上作出標記以及配發相應的證書,并在網絡上公開所有產品信息,避免藏家將其作為真品用于商業欺詐。”
用修復工藝去復制兵器的高端仿品僅僅是劉文濤計劃的一部分,古刀劍復制和修復是綜合工藝,復制古器更是需要上百道工序,而每一道工序都凝結了古人上千年的智慧。這些技藝正在劉文濤的手中慢慢從收藏市場中蛻變出來,被單獨拿出來應用到了日常生活用品領域以及中式裝修領域。據悉,劉文濤聘請時尚團隊根據古代兵器上獨特的花紋式樣開發出了服裝、鞋包等奢侈品自主品牌產品;源于傳統中國紋飾的汽車內飾和掛件已經得到了部分經銷商的訂單;從兵器木雕和銅飾中衍生出的中式裝修設計業務更是在山西裝潢市場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