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
“昔三代明王之政,必敬其妻也有道。妻也者,親之主也,敢不敬與。-------《禮記·哀公問》
【智者感悟】
古時候的三代圣主帝王當政,必定用一定的禮節來敬愛他們的妻子。因為,妻子,是各種親情關系中最為主要的一個,怎么能不敬愛她呢?
夫妻彼此間的情感是多種多樣的,是一種特殊的人際關系,可以說它是人生中最親密而又特殊的人際關系。和諧的夫妻關系不僅使人感到無比的幸福,更是一股無形的精神力量;同時也是一種很具體、很強大的助力,給人在家庭以外的各個方面以有力的支持,
助人在事業上謀取成功。營造完美的夫妻關系,與其他許多艱難而偉大的事業一樣,是一個贏得人心、贏得合作的過程,是需要用心血去經營的。它需要耐心,更需要智慧;需要膽識,更需要謀略;需要做人的技巧,更需要收服人心的合理方式。
以宗法制為基礎的中國古代社會,把夫妻關系看得極重。認為是“人倫之始”和“王化之基”。國是家的擴大,社會規范是家庭倫常的延伸,故此十分重視家庭和婦女的作用。夫婦之際,是人道的大倫。先秦儒家認為夫婦之間的關系是各種社會關系最重要的一個
儒家所重視的五倫,包括夫婦、君臣、父子、兄弟和朋友。其中有三大倫,按照“自然的順序”應該是先有夫婦,再有父子,后有君臣。雖然從古代到現代,人類社會經歷了很大的變化,但家庭是社會的細胞,夫婦之道是人倫之始,這是人類社會所恒久不變的。“夫婦正則父子親”,有了夫婦之間的相互尊敬與和諧,才能有父母與子女之親、兄弟姐妹之愛,也才能“入則孝,出則悌,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如《周易·序卦傳》中說:“有天地然后有萬物,有萬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婦,有夫婦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禮義有所錯(措)。”就是說,夫婦關系是社會當中最基本的關系。夫婦關系是產生一切社會關系的基礎。沒有夫婦關系,便沒有父子關系,也沒有兄弟關系,也不可能有君臣關系,更不可能有朋友關系及社會成員的有關系。可見夫婦是最早,也是最重要的一倫!后來晉代的韓康伯在注解《序卦傳》的這段話時,說:“咸,柔上而剛下,感應以相與,夫婦之象,莫美乎斯。人倫之道,莫大乎夫婦,故夫子殷勤深述其義,以崇人倫之始,而不系之于離也。”唐代的孔穎達在注解《詩經》之首篇《關雎》時也曾說:“以夫婦之性,人倫之重,故夫婦正則父子親,父子親則君臣敬。”三大倫之間的自然順序,其實本應該就是如此。只不過到了后來,為了更好的實行君主專制,隨著“三綱五常”的興起,“君為臣綱”成為首要的教條,所以夫婦一倫的地位才降低。雖然在魏晉南朝有“君父先后”的爭論,但自唐代以后又恢復并強化優化了君權的地位。
《中庸》所說:“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婦。”意思是說,要想成就君子之道,要先從妥善處理夫妻關系開始。儒家認為,做君子,行君子的忠恕之道,以實現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要從夫婦之道開始。如果對妻子都不能行君子之道,對外人就更不可能了!所謂的齊家也不過是正確、穩妥的處理夫妻關系,只要處理好夫妻關系,家庭自然和睦安定。明清之際的唐甄認為,人倫之道從夫婦之間的相互尊敬與和諧開始,“敬且和,夫婦之倫乃盡”。而當時的人倫不明,“莫甚于夫妻”,“人而無良,至此其極”。針對此,他提出:“恕者,君子善世之大樞也。五倫百行,非恕不行,行之自妻始。不恕于妻而能恕人,吾不信也。”“恕”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唐甄解釋恕道為“君子善世之大樞”,這符合孔子的思想,也符合當今普世倫理所謂“道德的黃金律”。唐甄提出“五倫百行,非恕不行,行之自妻始”,這是恢復了儒家所重視五倫或三大倫的“自然順序”,符合《中庸》所謂“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婦”的思想,恕道的推行是從夫婦之倫開始,人與人之間的所有倫理關系和道德行為都應該遵循忠恕的原則。
“糟糠之妻不下堂”的故事就體現了宋宏的君子風范。光武帝有一個姐姐湖陽公主死了丈夫,獨居宮中,終日抑郁寡歡。光武帝很敬愛這個姐姐,想在大臣中再為她找個丈夫,故意與她談論朝中大事,順便談起大臣們的人品、言行,想看看姐姐的心意如何。湖陽公主說:“依我看,朝中所有大臣,人品、才學、氣宇都不及大司徒宋公!”光武帝知道了姐姐對宗弘有愛慕之心,就告訴湖陽公主,想把她嫁給宋弘。公主聽了,又羞又喜,卻也欣然答應。光武帝一心想促成這件事。但是,宋弘是有妻室的,公主當然不能給人做妾。所以,若要把公主嫁給他,只有讓他先把妻子休棄了才行。光武帝一心想促成這件事,特別安排,讓湖陽公主坐在屏風之后,然后召宋弘入宮。談完了公事,光武帝閑閑的提起:“有句話俗話說:‘人,有了地位就換朋友,有了錢財就會換妻子’,你覺得這是不是人之常情呢?”他的本意是想試探宋弘的心意;如果宋弘認為這是人之常情,就可以往下談,要宋弘休妻,當湖陽公主的“駙馬”了。沒想到,宋弘神色莊重的回答說:“我所知道的,與陛下說的不盡一樣。我只聽說:貧賤時交的朋友,是絕不可以忘掉的。曾陪你過窮困日子的妻子,也是絕不可以拋棄的!”光武帝聽了,只好跟湖陽公主說:“這事辦不成,你還是死了心吧!”而宋弘的這句話,卻留了下來,成為后世君子的人格指標。君子應該“勿厭故,勿喜新”。物質、人情皆有新舊,喜新厭舊,就會造成澆薄寡恩的風氣,所以古人曾說:“與其結新交,不如敦舊好。”宋宏回答光武帝說:“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正體現了一位謙謙君子的德行,能堅守婚姻,不喜新厭舊,攀附權貴的品質。
儒家提倡,夫婦之道要以“恒”為訓,以“和”為貴!“恒”更就是要忠于家庭和配偶,保持夫婦之間的恒久不變關系,切不可朝秦暮楚,朝三暮四!“和”就是琴瑟和諧,夫妻恩愛,永結同好。《周易·序卦傳》云:“夫婦之道,不可以不久也,故受之以恒。恒者,久也。”可以看出,“恒”是夫婦本來就應該遵守的本分。人們經常用“百年好合”“白頭偕老”等成語來祝福新婚夫婦,可是怎樣才能做到夫婦關系的恒久不衰呢?儒家認為“相敬如賓”是夫妻關系保持永恒的重要條件。
《禮記·文王世子》中說夫婦之間應該“愛之以敬,行之以禮”,夫婦之道,在于“上床夫妻,下地君子”,“相敬如賓”,禮義相待,彼此之間保持一定的距離,能達到歷久彌新的效果。用現在的話說就是距離產生美。中國舊式婚姻,主張門第相當,才貌相配,有老成的人為之主持,結合之后,又主張親而不狎,相敬如賓;這樣,婚前既有相當的客觀的條件做保障,婚后又有一些培植的功夫來維持,舊時夫婦關系的所以能歷久相安,這些顯然是原因的一部分了。“相敬如賓”是一個原則,其目的是以適當的距離添加彼此的思慕,增加美好的想象,從而起到維持婚姻長久的作用。相傳金圣嘆曾經把妻子送回娘家,過上一段時間,又鼓樂喧闐的用花轎把她抬回來,這雖未免過于輕忽,但就“距離之美”而言,還是可以接受的。“上床夫妻,下地君子”就是對這個原則的注解。
梁鴻、孟光夫婦的故事堪稱“相敬如賓”的典范。據《后漢書逸民列傳》記載,梁鴻年少入洛陽太學受業,博覽群書,學問淵博,后歸故里。鄉人仰慕梁鴻為人誠信,品行高尚,競先前來議婚,但他不愿輕娶平庸之妻,一一謝絕。孟家有一女,體肥面黑,三十不肯出嫁。父母問她緣故,答曰:“必得梁鴻尋樣的賢士方才嫁”。梁聞其言,心中稱奇,遂聘娶為妻。孟女深知梁鴻有隱居之志,便穿上布衣,向丈夫表白自己能吃苦,愿與之隱居。梁鴻大喜,說:“能侍奉我于山林,這真是梁鴻之妻也!”于是為她起名孟光。不久,兩人隱居山林。不慕功利,安貧樂道,以耕織為生,空閑時以讀書、吟詩、彈琴自娛,婚姻生活幸福美滿。后因得罪官僚,梁鴻只得易姓改名,與妻子避居于齊、魯一帶,最后又逃隱于吳地。夫妻兩人一貧如洗,只得寄居于人家堂下的次屋中,梁鴻以為人春米養家活口。生活即便如此困窘,夫婦二人仍相敬相愛。每當梁鴻收工回來,孟光即刻準備飯菜,并低下頭,恭恭敬敬地雙手將案(食盤)高高托起,與眉毛齊平,請丈夫進食,以此表示自己的恭順與敬意。旁人看見都非常驚異,稱:“能得到妻子如此賢德,定非凡庸之人。”此后,“舉案齊眉”之事便漸漸被流傳開來,而粱鴻與孟光也被后人標榜為恩愛夫妻的典范。
即使夫婦恩愛也要相互尊重對方的人格、嚴格區分各自所應遵守的道德規范,只有這樣才能使幸福長久。儒家認為夫妻之間的分工,也就是五倫中講的“男女有別”,也是保證婚姻恒久的重要條件。“男女有別”其真實意義在于,強調丈夫與妻子在家庭中有不同之本分,彼此間要懂得如何對待,才能營造美滿幸福之婚姻生活。夫婦有別并不能簡單的理解為重男輕女,也不是男女平等,而是指男女的應該各自有自己的任務,要使雙方相輔相成,發揮互補互助的作用。男女有別的傳統倫理道德秩序,可以保持男女的本色和純潔性,為建立幸福的家庭打下堅實的基礎。客觀上講,男女之間的生理、心理、性情、體格、才能都千差萬別,男女的結合,使婚姻生活中能借對方之優點、特性,以彌補本身之弱、缺點,故彼此間當誠心相待,相敬如賓,相顧相助,恩愛相處,安渡一生。
孔子特別強丈夫調要尊敬妻子,他說:“昔三代明王之政,必敬其妻也有道。妻也者,親之主也,敢不敬與?”丈夫的責任首先是齊家,最重要的是要尊敬妻子,然后就是養家糊口,建功立業。不管古代還是當今社會,尊敬妻子都是一項丈夫必須遵守的義務。
來源:王貴水《儒家的處世之道》
感悟:儒學的本質是應時變通、趨時更新的,既有一以貫之的常道,也有因時而異、因時制宜的變道。因此,在今天這個時代,儒家思想是具有今天的時代精神的儒學。在人們都拼命追求物質幸福的時代,憑添了許多的惆悵、無奈與困惑,希望儒家的學問和智慧能引導人們站在今天,贏得未來!在做人中做事,在做事中做人!中華民族是一個禮孝仁義的民族,儒家強調立身立心,以孝為先。孝道作為人倫道德之根很大程度上成為了幾千年來中國社會的生活規范。父母之愛、手足之情,是世上最純潔高尚、不計功利的感情,友情是人世間最真切最樸素最珍貴的感情,是維系關系的紐帶,也是社會人際交往的基礎。在物欲泛濫、人情淡漠的今天,我們更應該固守心靈的這片凈土,做一個守禮知孝的人。文/單眼老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