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在技與道的追求中徜徉 ——劉云根書法作品賞析
“‘行草’隱藏著對典范楷模的抗拒,‘行草’隱藏著對規矩工整的叛逆,‘行草’在充分認知了楷模規矩之后,卻大膽游走于主流體制之外,筆隨心行,‘心事’比‘技巧’重要?!胁荨瘮[脫了形式的限制拘束,更向往于完成簡單真實的自己。”(蔣勛語)
劉云根書法得益于“二王”,他從臨習“二王”的法帖中探索行書的技巧法則,從“二王”的法帖中逐步參悟筆法,用心用力用勤,打下了比較扎實的功底。他又善于在傳承古人的基礎上融入個人的理解,在他的書法作品中,可以看到他對傳統的傳承,可以看出綻放真實自我生命的體驗和律動。
作品《秋夜寄丘二十二員外》:懷君屬秋夜,散步詠涼天??丈剿勺勇洌娜藨疵?。內容是唐代詩人韋應物的作品,格調安閑恬淡、古樸雅致,讓人有著玩味不盡的藝術體驗。詩人落筆從容,著墨淺淺,語淡卻情濃,言短卻意深。而書法家鄭重起筆,濃濃著墨,力透紙背,似乎表達對詩意的韻味悠永的深刻體味,又似乎使勁穿越時空神交古人,過去與現在,回憶與遙想,懷人之人與所懷之人,交相疊影,雖遠在天涯,卻近在咫尺。再看作品的章法,有列無行,從容隨性,在第一句后,書法家與詩人合二為一,聯系此情此景,運筆在此有明顯的停頓,情緒稍作調整,之后的三句一氣呵成,綿延意連。留白是有意而為之,第一句詩后留白是書寫之技與詩意之道的吻合,是所見之景引起的心靈共鳴,筆隨心生,是情緒的自然流露。結尾處留白充盈,是對所懷之人的遙想,是詩中之景的映襯,喚醒言有盡而意無窮的想象。作品中印的使用值得稱道:結尾處的兩個印章是為了補白;開頭和中間的三個印章以自己獨特的辨識方式,以朱紅的印記間錯于沉黑的墨色里,有著比墨色更不肯褪色的記憶。
作品《過華叔端草堂寫晴竹于壁上》技法嫻熟、道法自然,這充分體現書法家在章法處理上貫注和流露的氣息。整體字勢呈縱向下貫的趨勢,但節奏感強,忽左忽右,或停頓,或稍息,或高潮迭起,或閑庭信步,或悠然自得。第一列“我愛君家”“遠城郭”“繞檐竹色”“侵簾幕”,四三四三停頓,音樂感十足。用筆用墨濃淡錯落有致,字勢有橫勢有縱勢,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率真隨性,灑脫自然,飄逸雄健,猶如閑庭信步偶遇美景,喜不自勝,這種喜悅在“郭”“色”“幕”的末筆可見一斑,只放不收,即使遇到底部的邊緣環境,在規則范圍之內,表現的依舊是放松灑脫。從“醉中揮翰寫晴梢,湘云一剪春陰薄??磥眍D覺風氣清”至“耳”是此作品的高潮。書法家似乎“醉中揮筆書晴梢”,一筆揮就,風清氣爽,身心愉悅,愜意無比。所以“耳”字收不住卻意完神足,盡情放松,享受大自然的恩賜。結尾“邊恍若聞秋聲。嘯歌到晚不歸去,高臥翠陰呼月明”,綿延意連,自由自在,悠閑自得,無拘無束,流連忘返。
如果說前兩幅作品是他在書法創作中追求技與道的體悟與實踐,追求詩書意境合一,而另一幅作品,卻可看見他在傳統與規則面前的虔誠。
《節錄顏真卿述張長史筆法十二意》屬于行楷,是孫過庭:“草不兼真,殆于專謹;真不通草,殊非翰札”的印證。《述張長史筆法十二意》是顏真卿回憶整理恩師張旭口授書法藝術創作的“課后筆記”。劉云根節錄的是張旭以鐘繇筆意為基礎,針對執筆、守法、布置和選擇紙筆等要素,解答了“何以得齊古人”的問題。這幅作品以行楷的形式書寫筆意法則,既遵守了“平、直、均、密、鋒、力、轉、次、補、損、巧、稱”書法美學創作實踐的要求,又使得書法藝術趣味橫生。比如在章法結構的處理上的別具匠心,列與列之間的距離拉大均等,每一列的上面對齊,落款印章鄭重其事,都顯得沉穩莊重,敬畏謹慎;同時,他又選擇稍微輕松隨意的行楷書寫,上齊下不齊,下面看上去參差排列猶如音符起伏跳躍,正文與落款字體大小不一,遵守留白的法則,又留有鮮紅的印記。
“路漫漫其修遠兮”。我仿佛看到了劉云根向遠處眺望又一座高峰,真誠祝愿他在書法藝術道路上中,在技與道的追求中永不停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