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1月15日14時10分許,符某駕駛贛F9G818號輕型倉柵式貨車占道行駛,致使迎面何某駕駛的贛F69157號轎車(搭載劉某)駛出路外,造成劉某受傷的交通事故。事故發生后劉某即被送往醫院住院治療,住院8天后出院,用去醫療費10600元。出院后,劉某找符某以及符某投保的保險公司賠償受害損失,保險公司以符某投保的車輛與何某駕駛的車輛未發生相撞,系單方交通事故,而非雙方交通事故,保險公司不應承擔理賠責任。
針對保險公司應否承擔未相撞的事故損失賠償責任,存在不同的意見:
第一種意見認為,本案中,保險公司應承擔未相撞的事故損失賠償責任。本案雖不有別于常見的車輛相撞的交通事故,但本次交通事故是因符某強行超車、違規占道行駛,引發險情,何某采取緊急避險措施將自己的車駛出路外產生的,根據法律規定,受害人的損失應由引起險情發生的符某承擔民事責任。因符某的車輛投保了交強險,根據交強險的性質,該損失最終應由車輛的保險公司在交強險限額內予以理賠。
第二種意見認為,保險公司不應承擔該事故損失。保險公司承擔賠償責任的前提是所承保的車輛有責任,本案,事故的發生時何某自己將車輛駛出路外,才造成車上人員劉某受傷,符某沒有直接的侵權行為,故不保險公司不應承擔賠償責任。
筆者認同第一種意見,主要理由如下:
第一,從交通事故的定義看,《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第八章附則部分對道路交通安全法當中涉及的部分法律詞語進行了解釋。第一百一十九條規定,“‘道路’,是指公路、城市道路和雖在單位管轄范圍但允許社會機動車通行的地方,包括廣場、公共停車場等用于公眾通行的場所。‘車輛’,是指機動車和非機動車。‘交通事故’,是指車輛在道路上因過錯或者意外造成的人身傷亡或者財產損失的事件。”通過運用法律解釋學中的文義解釋方法,對“交通事故”之概念進行解釋,構成“交通事故”的條件有如下幾個:第一,必須是車輛發生的事故,限定了事故的主體只能為車輛;第二,必須是車輛在道路上發生的事故,限定了空間范圍,只能在道路上;第三,事故車輛駕駛人必須有過錯或者意外引起的人身傷亡或者財產損失。具備了這幾個條件,就構成了交通事故,法律上也并無所謂的“單方交通事故”或者“雙方交通事故”之說法的分類。
第二,從本次事故產生的原因分析,本次事故的起因系肇事司機符某在與何某會車過程中強行超車、占道行駛,致使何某采取避讓措施,車子駛出路外,造成贛F69157號轎車上的劉某受傷。何某的行為屬于法律上的“緊急避險”。所謂緊急避險,是為了避免對自己或者他人的生命、身體、自由或者財產的現在的危險,不得已實施的行為,由其行為產生的損害不超過其欲避免的損害的情況,它是一種經過多方利益衡量之后的制度。《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二十九條規定,“因緊急避險造成損害的,由引起險情發生的人承擔民事責任”。在損害發生時,出現多方合法利益將面臨無法避免受損的局面下,避險人采取以犧牲較小的合法利益來保護較大的合法利益之時,是人性以及本能的體現,更是我們應倡導的價值理念。車主何某在正常駕駛過程中,遇到違規駕駛車輛的符某危險過來,因符某強行超車、違規占道行駛,此時,在車主何某作為一個正常行為能力人的意識之下,分析認為,如果自己也強行行駛在路面上,必然將與符某的貨車相撞,造成更為嚴重的交通事故,損失也是雙方性的、巨大的,此時,何某采取了緊急避險的措施,即將自己的車輛駛出路外,造成了車上人員劉某受傷,犧牲了劉某一個人的人身利益,而保全了可能造成多人受傷及車輛損害的合法利益,劉某的損害責任應由肇事司機符某承擔。
第三,從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的性質看,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簡稱交強險,是由保險公司對被保險機動車發生道路交通事故造成受害人(不包括本車人員和被保險人)的人身傷亡、財產損失,在責任限額內予以賠償的強制性責任保險。交強險是國家強制性保險,車輛上路必須繳納該保險,否則違反法律規定。本案中,符某駕駛的貨車在保險公司投保了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受害人劉某的損失系因符某的危險駕駛行為在何某采取緊急避險措施時造成的,受害人劉某的損失該由保險公司在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限額范圍內承擔理賠責任,至于保險公司辯稱所謂交通事故分“單方交通事故”與“雙方交通事故”的說法,在我國的道路交通安全法的規定上,是不存在,也不成立的。我們再換一個角度想想,倘若保險公司拒賠的依據成立,必然將會造成這樣的一種社會影響:保險公司不鼓勵這樣的緊急避險行為,那么日后遇到這樣的駕駛危險局面,正常駕駛人將會放任更嚴重的事故發生,而不會去尋求一種較輕的事故后果來處理危機。這肯定是不理性的,也是不合法理。
綜上,對于此類因肇事司機的危險駕駛行為引發事故險情,他人因采取緊急避險措施造成的損失,雖肇事司機未與受害人發生直接的相撞或摩擦事件,但該損失仍應由肇事司機投保的保險公司在交強險限額內予以理賠。